蕭八郎原本並不?想聽大姐的話,隻是他占據了這個可憐人的身子?,自然不?能對他的家人恩將仇報,否則以他的性格,早將這聒噪的一家人殺了幹淨!


    蕭大娘說什麽家裏?來了個大美人兒,蕭八郎並不?信,結果這一見之下,他才察覺大姐並未說謊,這姑娘著實美麗至極,蕭八郎的心情?逐漸好了些,他在?斐斐跟前坐下,蕭三娘說了兩句場麵?話便起身離去,可惜的是阿刃站在?斐斐身後不?肯走,這是唯一的敗筆。


    很?快斐斐發現,這種熟悉感並不?是來自蕭八郎,而是來自他手上那枚戒子?,越靠近越熟悉,熟悉中又夾雜著陌生,她一邊有一搭沒一搭跟蕭八郎說話,一邊苦思冥想究竟是在?何處有過?這種感覺。


    就這樣,斐斐並沒能殺死蕭八郎,她怕自己給姐姐惹麻煩,而且這蕭八郎身上滿是謎團,一個躺倒兩年從出生便腦子?不?好的傻子?,居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麽都能略談一二??


    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她們之前可是聽說了,蕭八郎在?兩年前就是個純粹的傻子?,不?僅傻,而且很?討人厭,左鄰右舍對他的評價都不?好,這人在?家裏?養得又高又壯,姐姐們都得讓著他,所以他壓根不?知收斂,看到旁人吃好的喝好的便要去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直到兩年前出了意?外才消停。


    斐斐假裝害怕:“說起來,我昨兒個還經過?了吉祥布莊,沒想到今兒就被燒成了灰燼,真是好嚇人哦。”


    她邊說邊拍拍胸口,由於她生就一張娃娃臉,所以做這樣的動?作並不?矯情?,反倒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憐愛,蕭八郎也是凡夫俗子?,對於斐斐這般美人毫無抵抗力,他道:“那等為富不?仁之人,想必是上天給的報應了。”


    為富不?仁?


    斐斐好奇地?問:“吉祥布坊的人居然這麽壞嗎?”


    蕭八郎理所當然地?點頭:“這是自然,我怎會說謊哄你?我三姐便曾在?裏?頭做工,你要是不?信,我讓她跟你說。”


    第77章


    自家阿蘿姐姐的話, 跟蕭八郎的話?,問斐斐信誰,那?自然想都不必想。


    在蕭三娘口中,吉祥布坊的老板狹隘自私, 隻認錢不認人, “……好?在我?家?八郎醒了, 以後啊,咱家?有男丁撐腰,是再也不必受旁人的氣了!”


    斐斐問:“那你知道吉祥布莊起火的事情嗎?”


    蕭三娘愣了下:“吉祥布莊起火?”


    “是啊,不僅整個布莊燒沒了,還死了好?幾個人,其中就?包括老板。”


    斐斐歎了口氣, “真?是太慘了, 我?經過的時候, 還瞧見有鑄劍宗的人來了呢。”


    蕭三娘沒回話?,蕭八郎卻緩緩問道:“鑄劍宗的人來了?”


    他抬手輕咳, 滿是歉意地?對斐斐說?:“斐斐姑娘,我?突覺有些不適……請容我?先行告退。”


    斐斐連忙表示沒關係,蕭八郎起身一走, 她?愈發感到奇怪, 怎麽瞧這人也不像身體不適的模樣?,蕭三娘則問:“姑娘先前說?老板,老板也被燒死了?”


    見斐斐點頭,蕭三娘麵?上頓時顯現出一種很複雜的表情,同情、難過、慶幸兼而有之, 斐斐不懂,這份慶幸是從何而來?


    自離開布莊後, 蕭三娘又找了新活兒,她?一早便出門?上工,因此是從斐斐口中才得知吉祥布莊失火之事,除卻同情難過之外,她?居然鬆了口氣,老板死了,欠老板那?二十幾個金貝,想必也不用再還。


    她?還想留斐斐說?話?,斐斐卻不打算久留,這個蕭八郎絕對有問題,她?得快點回去告知姐姐。


    結果剛回客棧,一推門?,就?發現女蘿正笑吟吟望著她?,斐斐舔了下唇,心虛道:“阿蘿姐姐,你回來啦?”


    女蘿朝她?招招手,她?便走到她?身前蹲下,一副討好?模樣?,把女蘿逗笑了:“我?又沒有怪你,怎樣?,有什麽收獲沒有?”


    於?是斐斐便將今日所見所聞與心中所想同女蘿說?了個明白,時不時還要阿刃點頭以證明自己沒說?謊,女蘿道:“你說?蕭八郎讓你感覺熟悉又陌生,這份熟悉感從何而來?”


    斐斐搖頭,“我?,我?想不起來……”


    阿刃語出驚人:“水上金宮。”


    被這麽一提醒,斐斐立馬有了記憶:“對對對,就?是還在女兒城時,水上金宮倒塌之前的那?種感覺!”


    女蘿不大明白,但?她?想了想,問:“你是說?,魔氣?”


    斐斐再次搖頭:“我?不知道什麽是魔氣,但?那?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從腳底板涼到頭發絲兒的感覺。”


    當初在女兒城,女蘿當車飛霧聯手斬殺魔界非天,非天死後,地?上不夜城開始塌陷,引得不夜河河水倒灌,三大女閭齊齊倒塌,所以斐斐與阿刃都沒有真?正見到那?形容詭譎的魔界非天,然而當非天之軀倒下,地?縫迸裂,對於?修煉生息的女人而言,魔氣非常明顯,隻是之後又發生了許多大事,才顯得不那?麽重要。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蕭八郎絕非魔界非天,非天是真?真?切切地?死了,但?蕭八郎倒真?有可能是魔修。


    “我?去鑄劍宗時,發現鑄劍宗守備格外森嚴,還沒靠近山腳,便被勸退了。”


    這也是她?為何回來如此之快的原因,女蘿根本沒能進門?。


    分身螳螂忽然傳來消息,當車振了振翅,透過分身螳螂的耳目,女蘿看見蕭八郎正在房裏?與某個人說?話?,不過房內分明隻有他自己,並無第?二人。


    此時的蕭八郎正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方才我?已經讓蕭三娘去確認了,的確是有鑄劍宗的人來到城中,前輩,這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呀!”


    隨後,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可問清楚了前來的是鳳氏一族哪一位?”


    “是鳳家?二郎。”


    蒼老的聲音發出嗬嗬的笑:“鳳氏一族隻煉器不修仙,你想殺他,可不容易,他雖無修為,身上卻必然有保命的法寶。”


    蕭八郎道:“有前輩這般大能助力於?我?,我?焉能怕那?鳳憐真??今夜我?便去將此人殺了,以解我?心頭之恨!”


    蒼老的聲音又道:“你我?心知肚明,此番鳳氏一族將鳳二郎派來,必然是為了鳳火失竊一事,這鳳火你使用時須得小?心,切忌勿要傷到根基,若你打定主意想除掉鳳憐真?,必須得做到不留痕跡!否則鑄劍宗決不會放過你!”


    “前輩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話?到這裏?,蕭八郎便不再繼續,女蘿注意到他並不是腦子有病,也非自言自語,而是在跟手上的法器說?話?,她?想,難道那?是器靈?


    隨後她?將蕭八郎要於?今夜殺死鳳二郎一事告知阿刃斐斐,斐斐一聽,立刻道:“決不能讓他得逞!他要殺,我?們偏不讓他殺!”


    阿刃表示讚同:“搗亂。”


    兩人都這樣?說?了,女蘿自然沒有異議,於?是她?們分頭行動,在城中打探鑄劍宗的消息,最後確認了他們的落腳處,這才重回客棧集合,待到入夜,隨著分身螳螂的警示,三人從客棧窗戶魚躍而出,疾風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用肉墊把九霄摁了回來繼續睡,這種小?事,它都懶得動彈。


    鑄劍宗在城中自有住處,蕭八郎趁著夜色來到鑄劍宗附近,卻並不動手,女蘿等三人在遠處的樹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此人倒是真?的能忍,一直到了深夜才行動。


    隻見他十指交握,用力攥緊再分開,便從掌心拉出一團鮮紅火焰,離得這樣?遠,女蘿都能感覺到這火焰的熾熱溫度,凡間俗物怕是稍碰便要成灰,好?厲害的火!


    蕭八郎露出惡意的笑容,抬手就?將火焰丟進院落,下一秒便驚起漫天大火!


    完全不需要符咒,也不用陣法,甚至無需引線與桐油,就?這樣?一團火焰,究竟是怎麽將整個建築全部包裹其中的?!


    蕭八郎隨即轉身離去,眨眼不見蹤跡,最神奇的是,這火焰無聲無息,周圍其他房子絲毫不受影響,可這棟建築裏?的人,是一個也別想活!


    三人齊齊下樹,當車再厲害也有些怕火,斐斐的小?紙人更?不必說?。且這火極為古怪,女蘿不敢讓阿刃斐斐貿然靠近,她?操控藤蔓試圖將火撲滅,結果藤蔓稍稍觸碰鳳火,便被灼燒大半,這下女蘿愈發小?心,她?用生息纏繞於?藤蔓之上向下壓迫,嚐試過後發現此法可行,這才成功推開大門?,對阿刃斐斐留下一句原地?等待,自己便衝了進去。


    斐斐急得直跺腳:“非親非故的,你又這樣?豁出性命!”


    她?又氣又急,看到地?上散落的被燒斷的藤蔓,忍不住心疼的撿起來。


    鑄劍宗此行共有六人,出身自修仙界第?一器宗,又無法修煉,對於?自身安全自然無比上心,女蘿一進院子就?發現四下都有精妙大陣及法器,可那?火著實厲害,竟絲毫不受陣法克製,實在是令她?想不通。


    鳳家?二郎最為警覺,然而他手頭所攜帶的法器麵?對這火時束手無策,此時他已叫醒其他人,並將妹妹護在身後,想要尋找出口,可往日無比熟悉的房子,似乎突然間變成了迷宮,無論往哪裏?走都沒有出路。


    十萬火急間,麵?前煙霧散去,火烤流淚的視線中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隨後便是一聲提醒:“抓住藤蔓!”


    鳳憐真?一手抱住妹妹,一手握緊藤蔓,其他四人亦然,隨後他們騰空而起,脫離了火圈,才發現自己竟已站在外頭街上,死裏?逃生,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鳳憐真?忙向女蘿道謝:“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眨眼間,整座院子已化為灰燼,連一塊完整的磚都沒落下,燒得完美至極,正和吉祥布莊的火災現場一模一樣?。


    女蘿想起那?位老板,心中隻覺憤怒,她?深吸一口氣,問鳳憐真?:“我?有一問,不知公子可否解答?”


    鳳憐真?道:“但?凡在下所知,必定知無不言。”


    “何謂鳳火?”


    鳳憐真?麵?露訝異,卻沒反問,而是答道:“是我?鑄劍宗鳳氏一族世代供奉之神火。”


    鳳柔宜驚魂未定:“二哥,這是怎麽回事?鳳火怎麽會在這裏??”


    鳳憐真?看了眼傻妹妹,對女蘿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可否借一步詳談?”


    經此一事,彼此算是有了交情,滴水之恩尚應湧泉相報,何況救命?火起時鳳柔宜正在睡覺,被哥哥救起,連外衫都沒來得及穿,寒風中不免瑟瑟發抖,阿刃主動將外衣脫下披到鳳柔宜肩頭,她?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地?說?:“不不不,你快把衣裳穿回去,別凍著,我?沒事的。”


    阿刃卻很堅持,她?習慣於?照顧比自己弱小?的女子,鳳柔宜沒辦法,隻好?披著,被女蘿救了性命,又被阿刃給了衣服,她?對這兩人好?感滿滿,惟獨就?是一點不明白,那?個個頭最小?,年紀也很小?的姑娘,為何氣鼓鼓地?瞪著自己跟哥哥?


    斐斐最不喜歡女蘿舍己為人,那?鳳火何等厲害,連藤蔓都被燒斷,萬一進去了也被燒死怎麽辦?


    女蘿摸了摸她?的頭,“諸位請隨我?來。”


    斐斐萬分不開心地?拽著女蘿的手指,順便狠狠瞪了鳳憐真?一眼。


    第78章


    眾人尋了個安靜之處說話, 對於女蘿的救命之恩,鳳憐真再三表示感?謝,女蘿問起鳳火,他亦知無不言。


    鑄劍宗之所以能成為修仙界第一器宗, 便與這鳳火離不開幹係, 鳳火僅有鳳氏一族可驅使, 因此宗門?中?不收外人,經由鳳火鍛造出的普通兵器足以與法器相提並論?,更遑論?精心煉製?劍尊休明涉的流途劍,便是?出自鑄劍宗。


    女蘿想起那流途劍的厲害,心中?對鑄劍宗的能力愈發有了了解。


    “不久前,發生了一件事。”


    鳳憐真看了眼妹妹, 沒有再提, 斐斐等了好一會不見他開口, 忍不住道:“你這人,怎地說話隻說一半, 忒地吊人胃口!”


    鳳柔宜意識到哥哥要說的話似是?與自己有關,不由得問:“……要我回避麽?”


    鳳憐真搖了搖頭,對女蘿說:“此事說來?話長, 要從半年前說起, 鳳火失竊一事,與一個名叫聶乾之人有關。”


    鳳柔宜先是?吃驚不已:“聶乾?”


    隨後麵上?浮現出慚愧之色:“是?不是?我惹的麻煩?二?哥,都是?我不好……”


    鳳憐真說:“此事與你無關,是?這聶乾狼子野心,即便你不與他退婚, 他也?會盜走鳳火。”


    原來?這聶乾是?鳳柔宜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不過?聶家早年敗落, 全靠鑄劍宗才有好生活,鳳氏一族並不嫌貧愛富,對聶乾這個準女婿也?向來?看重,可隨著年紀增長,鳳柔宜發覺自己並不喜歡聶乾,她不想嫁給他。


    可就這樣提出解除婚約,難免像在羞辱人,不喜歡人家卻要做人家的未婚妻,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未免耽誤了人。


    鳳柔宜雖是?千嬌百寵的大小?姐,為人卻並不驕縱跋扈,其生父,也?就是?鑄劍宗宗主鳳鄔,再三征求過?女兒的想法,確認她是?真的不喜歡聶乾後,便厚著一張老臉,帶著女兒上?門?退婚。


    鑄劍宗將姿態放到了最低,誠懇致歉並願意予以?補償,當時這婚算是?退了,可鳳柔宜不知道的是?,聶乾並非如表麵上?那般甘願,他自尊心極高,如此被退婚,無疑是?將臉麵拉在地上?踩踏,心中?對鳳氏一族是?又氣又恨。


    聶乾自然不願退婚,他不退婚,便是?鑄劍宗的乘龍快婿,以?鳳柔宜的受寵程度,他永遠不必擔心自己的未來?,可退了婚,即便宗主仁慈,依舊願意供養聶家,但這仁慈又能維持多久?一世富貴與一時富貴,傻子都知道該怎樣選。


    他不信鳳柔宜說不喜歡自己,不想耽誤自己的話,認定了是?鑄劍宗嫌貧愛富瞧不上?沒落聶家,頓時懷恨在心。


    “……父親對此感?到愧疚,因此在聶乾提出想要學習煉器時,稍加思慮,便應承下來?。”


    但鳳火僅有鳳氏一族可以?驅使,聶乾根本無法使用,為了彌補,鑄劍宗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誰知他竟與魔修勾結,意圖盜走神火!”


    鑄劍宗鍛造兵器所使用的鳳火是?子火,子火來?自供奉於鳳氏一族神殿中?的母火,母火極為珍貴稀有,可聶乾仗著鑄劍宗有愧於他,竟暗中?助力魔修進入鑄劍山,從神殿中?將母火盜走!


    聽到這裏,女蘿問道:“那這聶乾,與魔修,此時身在何處?你們可抓到了?”


    鳳憐真輕輕搖頭:“聶乾與魔修盡皆身死,可鳳火卻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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