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刻意為之,修仙界這樣多的女人,對方得多麽高深的修為才能做到?那樣的力量,應當與神?差不了多少吧?


    女蘿仔細研究著女子的麵具,發現無論如何也取不下?,麵具沒?有係帶,卻牢牢盤踞在女子麵上,鑄劍宗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器宗,這樣的厲害手段,尋常人哪能與之抗衡?


    柔宜說過,母親在她兩歲那年過世,鳳宗主會?將女子藏在鍛造室,自己也隨之一同?起居,再加上這位女子的年紀,有很?大可能,她就是?柔宜的母親。


    但鳳宗主為何要將妻子囚在此處?是?因為她得了離魂之症?鳳宗主愛重妻子,喪妻十餘年不僅不曾再娶,身邊連個服侍的婢女都?沒?有,既然如此愛她,難道她病了,不該立刻想辦法尋求名醫?修仙界醫修可不少。


    除非,他有把她關起來的理由,不能再讓她出現在世人麵前的理由。


    如果此人當真是?柔宜母親,她被?囚禁於此,戴上麵具與鎖鏈,會?跟“神?殿之下?”有關係嗎?


    當車說:“對的呀,阿蘿,咱們在蛇穴感覺越來越熱,可越往上走,最後到了鳳凰神?殿,反倒沒?那麽熱了,說明熱度並非來自神?殿,而且這裏是?鳳宗主的鍛造室密室,也並非神?殿之下?。”


    “你?到底是?誰呢……”女蘿喃喃著,“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正在她苦惱如何取下?麵具又不傷到女子時,當車提醒她鳳宗主回來了,女蘿立刻潛於床下?,這木雕鳳紋架子床床底極窄,活動空間接近於零,她隻能躺下?,借由垂下?的床幔向外?看?。


    那女子對此依舊沒?有反應,很?快,女蘿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黑色緞靴,她屏氣靜息,聽見?那人說:“阿好,我回來了,方才不知是?怎麽回事,山中蟲群暴動,雖然無人傷亡,不少族人卻被?咬了一身包……阿好,我走得太急,我同?你?道歉,你?莫生我氣。”


    是?鳳宗主的聲音,不會?有錯。


    雖然沒?能得到回應,鳳宗主卻絲毫不在意,他在女子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宛如尋常人家?妻夫訴說家?常:“棲梧如今已能獨當一麵,待到柔宜的終身大事定下?,我便永遠留在這裏陪你?,再不管別人了。”


    說著,他輕輕笑起來:“說起來,今日這蟲群暴亂,倒是?令我想到數年前山中曾出現大量蛇群,當時將你?嚇個夠嗆,我哄你?許久,才得你?展顏。”


    女蘿心念一動,蛇群?


    可惜鳳宗主沒?有再繼續說從前,而是?將女子發髻拆開,柔聲說道:“我又學會?了新的樣式,今日咱們梳個朝雲髻可好?阿好貌美,必然好看?極了。”


    女蘿悄悄往外?看?去,發現鳳宗主正站在妻子身後,認真地給她梳理長?發,麵具被?他取下?放在桌上,麵具下?是?一張女蘿無比熟悉的臉,倘若這張臉眼睛再圓一些?,多點嬰兒肥,露出笑容,基本上就和柔宜沒?有區別!


    她真的是?柔宜的母親!她沒?有死,而是?被?鳳宗主囚在位於鍛造室的這間密室之中!


    柔宜順口提過母親姓黃,鳳宗主稱她阿好,名字應當叫作黃好,看?鳳宗主這番做派,倒像是?情真意切,可若真心愛著妻子,為何又要將她關在這裏,不將她還活著的消息告知柔宜?


    柔宜必然不知母親沒?死,鳳二郎應當也不知情,鳳宗主將此事隱瞞,意欲為何?


    隨後,鳳宗主為妻子梳好新發髻,簪上珠釵,他還從外?頭帶來了沾著水珠的鮮花,力求將這密室布置的舒適而溫馨——可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房間,即便再奢華,也依舊是?一座牢籠。


    他為妻子修剪指甲,洗手擦臉,嘴裏像個普通丈夫嘮叨,他還給妻子念詩讀故事,即便她永遠不會?再回應他。


    可惜外?頭的事他說得很?少,更多的都?是?在回憶兩人的相識相知,相愛相守,一遍又一遍講述著,不厭其煩。


    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將妻子抱上了床,女蘿緊張不已,怕他要對沒?有靈魂的柔宜母親做些?什麽,好在鳳宗主並沒?有,他隻是?隨妻子一同?躺下?,撫摸著她的臉頰,看?她黯淡無光的眼眸,以及麵無表情的臉。


    即便這具身體鮮活而溫熱,但靈魂卻再也不會?回來,


    “阿好……”


    鳳鄔低聲說著,“你?再等等我,你?再等等我,從今以後,我再不會?把旁人看?得比你?重要,我也不再做這鑄劍宗的宗主了,你?等等我,別走得那樣快。”


    黃好安靜地躺著,不會?說話也不會?感動,鳳鄔心如刀絞。


    女蘿擔心鳳鄔萬一要閉關個十天八個月怎麽辦?她在鑄劍山住的這些?日,與鳳鄔僅照過幾麵,大多數時候他都?待在鍛造室不問世事,宗中大小事幾乎已全部交由鳳棲梧掌管,她可不能在這密室等到鳳鄔離開,答應了阿刃與斐斐會?準時回去的!


    可以故技重施令蟲群暴走,但有過第一回,第二回很?難保證鳳宗主還會?去親自處理,因為鳳棲梧能力卓絕,大部分他都?是?出自尊敬將事情通知父親,即便鳳宗主不出手,鳳棲梧也能做出完美的決策。


    又過了會?兒,鳳宗主有了動靜,他像個乖巧的即將出門玩耍的孩童,對妻子報備:“阿好,我答應柔宜的朋友,幫她們鍛造兵器。雖然比起這個,我更想要留在你?身邊陪你?,不過早日鍛造好,也早日讓柔宜放心,免得那丫頭覺得我對她的朋友不夠真心,怪我這個爹爹不疼她。”


    他穿上靴子,眷戀無比地凝視著妻子的麵容,又為她戴上麵具,這才起身離去。


    女蘿在床底下?又躺了會?兒,確認鳳宗主真的走了,這才現身,黃好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不會?吵鬧也不會?哭泣,對於自己被?囚一事,更是?毫無知覺,女蘿實在是?不忍心將她就此丟下?。


    “阿蘿想帶她走嗎?”


    “柔宜一直想念母親,她兩歲時便失去她,母女倆迄今未曾見?過麵。”


    當車說:“阿蘿總是?為他人著想,可若要帶她走,很?快就會?被?發現,咱們還沒?有弄明白神?殿之下?究竟有什麽,又是?為何在蛇穴會?那樣熱。”


    女蘿雙手交握放於胸口,她彎下?腰,愧疚地對黃好說:“伯母,很?抱歉我不能現在就帶您去見?柔宜,但我發誓,一定會?回來,決不會?置您於不顧。”


    說完,便往密室外?走,鳳鄔還在鍛造室中,不能貿然出去,女蘿打算讓當車操控部分蟲子進?入鍛造室,隻要鳳鄔稍一分心,她就能立刻離開。


    結果剛走沒?兩步,她忽然停下?,當車不明所以地喊了她一聲:“阿蘿?”


    女蘿眉頭不覺蹙起,她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問當車:“鳳宗主那樣的人,會?每日勤快清理床下?麽?”


    她想起自己還是?宣王後時,宮人每日清掃寢殿才能保持潔淨,尤其是?床底,更要維持一塵不染,宮中有專門負責檢查的內侍,在床下?發現一點灰都?不成。


    這是?一間密室,很?幹淨,但不代表不落灰,可剛才她藏了好久的床底,是?否有些?過於幹淨?


    鑄劍宗可沒?有什麽清潔法術,雖說有用來清潔的法器,但進?入密室的一瞬間女蘿就發現,這間密室非同?尋常,不知是?用了何等珍貴的材料鑄就,尋常修者進?入,怕是?根本無法使用靈氣或法術。


    鳳宗主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保護妻子,亦或是?,還有別的原因?


    想到這裏,女蘿轉身往回走,當車停在她肩頭不明所以,卻也知道阿蘿思考時不要打斷,一人一蟲重新回到床前,女蘿單膝跪下?,伸手在床底不停摸索,有些?地方夠不著,便用藤蔓覆蓋,半晌,真叫她摸出了不對。


    方才她躺下?時並沒?有察覺,床底這片地板,在貼近牆角的位置,有一塊極為不明顯的凸起,女蘿趴在床底用手試了試,這張床居然有一隻床腳與地板連接在一起!


    “哢噠”一聲,不知她碰到了什麽機關,床底下?的地板忽然打開一道不大口子,瞬間將女蘿吞噬進?去,隨後合上,再無動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而床上躺著的黃好,依舊呆滯而死寂。


    被?吞入黑漆漆的洞口後,一陣氣流迎麵衝來,頭頂的地板迅速閉合,怎麽也打不開,女蘿伸手撐住兩邊石壁,發現下?麵居然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石梯!


    石梯非常狹窄,不到兩尺寬,女蘿行走其中,總覺得被?兩邊石壁擠得有些?呼吸困難,她慢慢往下?走,這石梯扭曲蜿蜒,四下?一片漆黑,惟獨心跳聲怦怦不絕。


    當車說:“阿蘿別怕。”


    女蘿並不怕,她忍不住笑了:“嗯,有你?在,我不怕。”


    就這樣一直前行,女蘿感覺到石梯始終雖然曲折彎繞,卻是?垂直向下?,不像蛇穴是?半圓形,走到底部便開始往上。她在心裏默默數數,直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周圍才有了變化。


    最開始是?雙手觸碰的石壁,這與蛇穴中天然形成的岩壁不同?,蛇穴乃是?蛇群所挖,而這條石梯與兩邊的石壁則充滿人為痕跡,此時,原本冰涼的石壁開始逐漸升起溫度,最初女蘿以為是?自己走了太久體溫上升,很?快她便發覺並非如此。


    繼續往下?,石壁越來越熱、越來越熱,最後已熱到女蘿無法再用雙手觸碰,怕是?此時打個雞蛋在上麵,能立刻煎熟。


    高溫令女蘿的大腦有點思考遲鈍,當車更是?熱得受不了,躲進?藤繭裏,這回連腦袋都?不肯再露。


    奇怪,怎麽會?這麽熱?比在蛇穴中還熱,比被?鳳凰法陣中的金光鳳火傷到時還熱!女蘿無法忍受身上的衣服,將外?衣中衣通通脫掉,露出臂膀,額頭更是?汗水連連。


    她本身很?少出汗,可見?已是?熱到何種地步。


    鑄劍山全高近萬尺,當初來鑄劍山時是?乘坐特殊纜車上山,粗略估算,她走了這樣久,恐怕也隻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但這裏未免太熱了,這種熱不是?簡單的三伏酷暑,不是?大夏天穿著棉襖烤火堆,而是?發自心底的燥熱難安,燒得人頭昏腦漲。


    再繼續往下?,兩邊岩壁甚至已被?燒成鮮紅色,四周也不再一片漆黑,被?火光照耀的亮如白晝,通紅的岩壁甚至有清晰可見?的熱氣蔓延,然而這石梯依舊沒?有停止,依舊曲折轉回,依舊瞧不見?前麵有什麽!


    女蘿不明白,這鳳宗主在密室床下?掩藏這樣一個入口,是?怕有人誤入被?烤熟了不成?


    好在她堅持走下?去之後,石梯的最後一個拐彎,終於到了盡頭。


    望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焰,女蘿目瞪口呆!


    鑄劍山的山腹,居然是?空的!


    四周岩壁已看?不出石頭模樣,盡數是?鮮紅透著金與黑,宛如迸發的火山岩漿,形成一片摧枯拉朽之勢,周圍的溫度足以將活人生生烤化,若是?普通凡人到了這裏,怕是?要立刻化為灰燼,鮮紅的熱浪一片一片鋪天蓋地迎麵而來,岩壁上的高溫令視線逐漸變得模糊,眼睛險些?睜不開,與此同?時,岩壁內裏似乎還會?流動,更別提腳下?。


    有生息,血藤又吸收了母火,女蘿才沒?有灰飛煙滅。腳下?的地麵早已龜裂,一條一條縫隙中都?是?金紅色的火光熱氣,活似下?一秒就要把人吞噬。而在這掏空的山腹之中,最可怕的不是?岩壁,也不是?地縫,最觸目驚心的,是?那正中位置熯天熾地的紅色火海!


    鑄劍山的山腹,數千年來始終在燃燒,從未熄滅的火海!


    女蘿能夠感受到,這並非凡火,而是?鳳火!


    落地即為不潔的鳳火,將四周的岩壁地麵灼燒成了這樣,女蘿猛地捂住頭,那痛苦的絕望的呼喚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那樣遙遠,而是?近在咫尺。


    火海裏有什麽在呼喚著她。


    女蘿鬼使神?差地邁步向火海靠近,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誰一直不停地在盼望自己的到來,當車叫了她好幾聲,她卻像是?聽不見?,癡癡地朝火海行進?。


    她伸出手觸碰火海,原本凶猛的鳳火卻像是?認得她一般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燃燒著火焰的紅色之路。


    是?誰?


    你?是?誰?


    而我,我又是?誰?


    一開始是?慢慢走,後來是?快走,最後女蘿察覺不到熱,她開始不顧一切向火海深處奔跑,她的頭發與衣擺從鳳火中穿過,終於!她穿越火海,而呈現在她麵前的,是?被?層層火焰鎖鏈穿透身體、釘死羽翼、緊緊束縛於火海之中的巨大鳳鳥!


    第89章


    鳳鳥啼血, 悲鳴不止。


    四周的火焰燃燒的更加灼熱,女蘿停在鳳鳥身前,發現它被束縛於岩壁之上,渾身上下都燃著鳳火, 整個?山腹更是?一片火海, 鳳鳥在不停地掙紮、不停地暴動, 即便鳳火一朵一朵落於地麵,仍舊不曾停止。


    那回蕩在女蘿腦海中的呼喚,正是?來自?鳳鳥。


    然而當女蘿出現,它卻並?沒有給予她任何反應,將羽翼釘死的火焰鎖鏈不知是?何材料,身軀龐大的鳳鳥如此掙紮都堅若磐石, 甚至鳳鳥的軀體因?大幅度的厲害掙紮, 被鎖鏈穿透更深。


    它在不顧一切的想要掙脫束縛。


    女蘿震撼而無言, 她望著眼前這一幕,將當車藏入懷中, 雖說鳳火已傷不到?它,可蟲類天?性怕火,女蘿不想它受驚。


    隨後她張開藤翅騰空而起, 想要靠近火焰鎖鏈, 尋找解開之法,誰知就在這一瞬間,無數淩厲而滾燙的火球疾速而來,直接將沒有防備的女蘿從空中擊落,強大的衝擊力?令她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期間後背重重撞到?燃燒的岩壁,劇痛不已。


    當車原本乖乖待在藤繭之中, 神殿中的鳳火就那麽一點,它自?然不怕,可山腹火海,它心?底打怵,直到?看見鳳鳥攻擊女蘿,才憤怒地從藤繭中飛出來,也不管周身火熱,對鳳鳥怒斥:“你不識好歹!我們明明是?要幫你,你卻害人!”


    鳳鳥又發出一聲?嘶啞悲鳴,再度開始掙紮,四周岩壁紛紛落下土塊石頭,它反抗的過於厲害,禍害周圍的岩壁上頓時浮現出金色符咒,符咒浮現,鎮壓鳳鳥,可鳳鳥卻不為所動,它還是?拚命拽動,甚至用嘴去撕咬被火焰鎖鏈穿透的羽翼。


    即便失去羽翼,即便落地即死,也要奔向自?由。


    當車愣住了:“它、它……阿蘿,它……它好像……”


    “……嗯。”女蘿震驚又緩慢地點了下頭,“它瘋掉了……”


    這隻?鳳鳥不再是?神鳥,亦不再是?祥瑞的象征,鳳氏一族有三千年家譜,這就說明它在這鑄劍宗山腹中,至少被囚了三千年。鳳鳥高潔,決不會甘心?為人走?狗,在這無盡的痛苦之中,又有誰能?夠永遠保持清醒?


    被套上鎖鏈與?麵具囚禁在密室的女人,被剝奪自?由與?尊嚴捆縛於山腹的發瘋神鳥——這鑄劍山,真的如表麵看起來那樣高風亮節嗎?


    又是?一陣鳳火襲來,女蘿有了防備,自?然不會再中招,殺不死她,鳳鳥愈發躁動難安,一朵鳳火擦著女蘿臉頰掠過,與?先前鳳火不同,這次女蘿聞到?了血腥味。


    她驚駭地去看那朵鳳火,又看向鳳鳥,它還在瘋狂掙紮、發瘋攻擊,似是?想要將世間一切汙穢焚燒成灰燼,即便代價是?自?己?灰飛煙滅。為此它不惜使用心?火,而心?火,正是?鳳凰神殿供奉的、令鳳氏一族無比珍惜的母火。


    鳳鳥的狀態極為不好,此時它的力?量超乎尋常的驚人,以至於用來攻擊女蘿的心?火中夾雜了鳳血,與?鳳血結合的心?火更加凶猛危險,而且完全不將女蘿當作?自?己?人——因?為鳳鳥發瘋,它早已分辨不清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囚於山腹火海三千年,任何試圖靠近的都是?敵人。


    他們想要鳳血,想要鳳火,想要鳳羽——它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是?極為珍貴的法寶,他們將它束縛於此,要它承載鳳氏一族千年榮耀,要第一器宗的名頭永遠響亮,而它是?否願意,根本不會有人在乎。


    女蘿感受得到?鳳鳥的瘋狂,以及比這片火海還要熾熱的悲傷,她無法反抗,更無法傷害鳳鳥,她隻?想它停下自?殘行為!


    當車隱隱有種不祥之感,上一回有這種感覺,便是?在魔界非天?化為原形攻擊阿蘿時,那尖銳的手臂將阿蘿整個?人挑在空中,令她受了極重的傷。


    沒等當車開口,女蘿已再度用藤繭將它包裹,隨後召出無數血藤,向鳳鳥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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