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朦朧的看著那些人大步離開,甄無情難受的按著地爬了起來,他感覺鼻孔內發熱,用手背抹拭一下,竟然發現全是滾湯的鮮血。他艱難的推起自行車,看著在巷子的拐角處,幾個女學生正盯著這裏觀看,他感覺實在是恥辱極了,心如萬把刀在同時校割,隻得轉過頭來,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家中走去。


    他不想這事兒讓爸媽知道,因此一到家,就進了洗澡間,將鼻血衝洗幹淨。不過他的臉卻腫了起來,視線也有點模糊不清,頭腦發疼。


    老媽已經四十多了,保養的還算不錯,因為之前家庭條件優越,沒吃過什麽苦頭,雖然四十出頭了,但依舊是柳腰豐臀,非常性感。


    老爸已經過了知命之年。股市下迭,家庭破產,老爸一夜之間白發蒼蒼,皺紋如壑,在臉上頻繁交織。這會兒,老爸甄孝仁正坐在沙發上,喝著熱茶看著報紙。


    “你的臉怎麽了,無情?”正在做飯的媽媽,輕聲的關愛了一句。


    “沒什麽,剛剛跌了一跤。”無央打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將床頭枕頭下麵的一本書抓起來撕得粉碎,那是之前從地攤兒上淘來的日本啪啪小說。


    他走到門邊慢慢拉開,透過門縫看著老爸,幾次想打開房門衝上前去,找老爸商量退學之事,但又有些害怕。過了一會兒,嘀鈴鈴鈴的手機聲響起,是老爸手機響了。“喂,柳老師你好。嗯?什麽?哦,放心,我會好好教育他的。”


    剛掛斷電話,老爸就對甄無情大吼道:“甄無情,你給我滾出來,出來!”聲音震得房間微微顫抖。


    “吱悠。”房門被甄無情推開來,他理直氣壯的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在老爸對麵坐了下來。


    廚房的門口站著老媽金雁兒,她嚇了一跳,被丈夫這大吼聲嚇到了。手中還拿著鏟子,眼神中充斥著憂懼。


    “你怎麽回事兒?最近老遲到,成績直線下降,還老是打瞌睡?怎麽回事兒?”甄無情眼睛充血,像是殺紅了眼的狂魔。


    甄無情卻並不害怕,輕聲說:“沒什麽,就是不想上學了。”


    “不想上學你想幹什麽?老爸公司已經完全破產了,現在欠外債八千萬,怎麽還?你以為你還是大少爺嗎?你現在是**絲狗,明白嗎?家裏現在成這樣子了,你還不好好讀書?再給我說要退學,看我不擰斷你的腦袋。”甄孝仁非常生氣,用手指指著兒子怒吼。


    “我就是不想上學了,我要當特種兵。”他語氣堅定,在學校受人冷眼的他,早看過無數的特種兵小說,所以非常希望像裏麵的兵王一樣所向披靡。


    “你個傻毛?”老爸揚手就要打人。老媽嚇得正要上前阻止,卻聽到門外傳來叮鈴叮鈴的聲音。


    甄孝仁高舉著巴掌停留在半空,對著老媽使了個眼色說:“快,去看看是誰來了?”


    隻見老媽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前,對著貓眼往外一望,嚇得渾身顫抖,扭過頭來把手指放到嘴邊兒上噓了一聲,然後快步走過來,對著老爸輕聲說:“不好了,是收高利貸的李光來了,你快躲避起來,快。”


    這話一說,嚇得甄孝仁雙目泛白,魂飛魄散。立即小跑到後麵的窗戶前,打開窗子,然後抱住下水道往下滑去。那肥胖的身體看起來比較笨重,但逃跑時候卻幹脆利落,讓他對老爸的逃跑功夫嘖嘖稱讚:“哇,什麽時候動作這麽迅速了?”他們家住在三樓,因此並不擔心父親會摔傷。甄無情倒非常感謝按門鈴的人,至少自己臉又不挨耳光了。


    “開門,快開門,快開門,咚咚咚。”外麵的人急速的用腳踹著大門。


    隻見老媽跑過去打開門來,門被猛的一推,闖進來五六個強壯的男子。帶頭者是個光頭,滿臉橫肉,額頭低扁,眼神中透露著凶光。他大聲的問:“甄笑仁在哪裏?在哪兒,媽的,欠我的五萬塊已經逾期一個月了,怎麽還不還?老子今天要剁下他的左手來。”


    眾人在屋內搜索完畢,不見甄笑仁。“老大,這老狗不在家。”


    “不在家,他老婆孩子不是在家嗎?不過,這老女人給我用嘴舔我都嫌惡心,讓她出去賣估計倒貼錢都沒有人願意上。”李光大聲說。


    “你們說話不要這麽放肆。”甄無情有點生氣了,他不允許有人侮辱他的媽媽。


    “哎喲,小孩子不得了啊,今年多大了?嗯?你老爸在哪兒,趕快告訴我,要不然我就把你家給砸得希巴爛,還得還錢,快說?”李光聲音如雷,嚇得甄無情渾身顫抖。


    老媽金雁兒將他拉到一邊兒說:“光哥,我們現在實在沒錢,就請您再寬限一段時間。”


    “寬限,我寬你馬呀。老子已經寬了一個月了,沒錢是吧,好,給我砸,把所有東西都給我砸了。”李光說完話,馬仔們迅速動手,將電視機洗衣機,碗盆全都砸了個粉碎,屋內霎時一片狼藉,金雁兒抱著甄無情蹲在角落裏,嘴裏噙著淚。


    終於,破碎聲停了下來。李光指著母子倆說:“給我聽著,三天之後我還會再來,如果再不還錢,我就把你賣到窯子裏麵去,不信走著瞧。”


    “啊呀,娘的,狗小子你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原來甄無情實在是受夠了,他衝上前張嘴咬住正伸出的手指,立即鮮血冒出。李光本能的伸出左拳,打在了甄無情的下巴上,他立即失去了意識,昏迷在破碎的地板上。


    “無情,無情,醒醒。”媽媽的呼喚聲,讓無情醒了過來。他下巴非常疼痛,不禁濋然淚下,痛苦的問:“媽,這是怎麽了?就因為父親破產了,所以這近兩年來,我失去了所了。無論是同學,老師,親戚,都對我們冷眼漠視,我受不了了。”


    窗戶上傳來嘩啦的聲音,母子轉頭觀看,卻是父親回來了。他看著滿屋子支離破碎,捂著額頭歎著氣倒在了沙發上。“明天,明天去找,找齊董去試試吧。”


    “還找他?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看看兒子吧,臉都被打腫了,你個無能的廢物。”金雁兒大聲的數落老公。


    “既然已經廢物了,那還有什麽臉麵可言。無央,明天上午跟我去見齊董,人家現在是千萬富翁,剔剔牙縫就夠我們花個一年半載的沒有問題。”老爸站起來走進了臥室,“砰。”他狠狠的關上了門。


    夜半一點,無央還沒有睡著,臉上痛得難受。他在幻想著幾年前的時候,那時候可以開著寶馬,到處跟朋友們吃喝玩樂。美女如雲,醉生夢死。沒想到富過境遷,家庭敗落,以至於斯。


    “這個仇不報,我甄無情誓不為人。”他有力的自言自語道。恰在此時,隻聽到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來瞧看,卻是班級同學陸小婉。此女性格內向,膽識孱弱,出身環境比較貧窮,父母都是鄉下人,因為是獨生女兒,便視為掌上明珠。所以在京海打工的兩個窮鬼父母就將她送進了這貴族學校。


    長相還算勉強過得去,但因家世卑賤,大多數同學對她唾棄,成績還算優異,往往是前十五名。但是貴族學校中,學生們並不計較分數,老師們也不逼迫,這裏有些西方教育的特色。


    大多數男生都是紈絝子弟,欺軟怕硬,來上學無非是為了消遣娛樂,結交摯友。所以,很多人出校後,也就有了人脈關係,再加上家勢背景雄厚,根本不用為未來的人生擔憂。


    “這麽晚了,打電話有什麽事情?”甄無情語氣較大,帶著對其厭煩的口吻。在甄無情的內心中,他是比較蔑視這女子的。更不用說對她會有任何想入非非的幻想,從來沒有。


    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很緊張,擁有自卑心理的人總擔心自己說話會遭到對方的拒絕。“今天,今天下午的時候,你沒事吧?”


    “不就是光著身子跑步嗎,這有什麽事情,我求之不得呢。”甄無情倔強的說。“不,我,我是說,你被熊大元他們打了,沒有大礙吧?”她說話支支吾吾,好像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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