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江柔離開病房後,江城將手裏裝著毒藥的瓶子遞給了一旁的管家。


    “知道怎麽做了麽?”


    管家頷首道:“知道。”


    半個小時後,江酒跟陸夜白抵達了江家別墅。


    車子開到門口時,江酒讓司機停了車。


    陸夜白眯眼看著她,蹙眉問:“你打算走進去?乖,外麵冷,風太大了,還是將車子開到主屋門口吧,別感冒著涼了。”


    江酒偏頭看著他,笑道:“陸夜白,這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你不想背著我走一走曾經我走過的路麽?”


    陸夜白蠕動嘴角,準備說‘不想’,可看到她一臉期許的模樣後,終是一歎。


    “罷了,你想要做的事,我何時反對過,哪怕知道你這是在自傷,可我仍舊不忍心拒絕你。”


    說完,他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江酒勾唇一笑。


    有他的世界,真好。


    深冬雖冷,但有他相伴,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


    身側的車門打開,陸夜白半蹲在她麵前,“來,我背你進去。”


    江酒展顏一笑,俯身攀上了他的背。


    陸夜白將她牢牢固定住,一步步朝雕花大門走去。


    靴子踩在蓬鬆的雪層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頭頂仍有雪花飄落,入目處,一片銀色世界。


    “陸夜白,你知道麽,我曾在這條路上走了無數次,原本這是我的家,是我最依賴的避風港,可我卻找不到歸宿感,


    站在這一方天地裏,有的隻是徹骨的孤獨與無助,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你相伴,哪怕是這寒冬臘月,我仍舊覺得溫暖。”


    陸夜白緩緩頓住腳步,偏頭將側臉湊到了她麵前。


    江酒低低一笑,俯身吻了吻他的臉,“獎勵你的,繼續走吧。”


    陸夜白再次邁開步子,低沉渾厚的磁性嗓音在風雪中飄散開來。


    “以前的我,隻知如何開疆擴土,讓陸氏成為全球最大的商業王國,每日裏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自從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人這一輩子也能活得那般精彩。”


    江酒將腦袋枕在他肩膀上,輕笑道:“陸夜白,感謝生命裏有你有過,這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部分,我希望這樣的精彩能伴我一生。”


    陸夜白偏頭看了她一眼,“會的,這樣的守候,會伴我們一生的。”


    “嗬嗬。”


    不遠處的涼亭裏,江柔站在台階之上,靜靜地凝視著雪地中那緊緊相偎的兩人,垂在身側的手掌緩緩握成了拳頭。


    ‘閻王渡’


    顧名思義,地府之主閻王爺親自要渡的人,誰也逃不掉。


    江酒如果中了這樣的毒,即便她是神醫無名氏,也無法為自己扭轉生死。


    更重要的是,此毒……無解!


    相傳這是煉毒世家殷氏家族研發出來的天下第一奇毒,是由殷家一位煉毒鬼才提煉出來的。


    此毒沒有解藥,而毒藥的配方也早已失傳。


    簡單一點說,中了此毒的人,必死無疑。


    江酒啊江酒,我在罪孽的深淵裏掙紮得太久太久,前麵看不到希望,身後又是兩茫茫,孤獨得很呢。


    所以你還是下來陪陪我吧。


    …


    醫務室。


    江酒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了病房。


    看著床頭靠著的那具枯瘦如柴般的殘軀,她心中升騰起了一絲悲涼。


    江家雖然不及陸氏富貴,但在海城也屬於豪門了。


    倘若他安守本分,不對她動那些歪心思,他何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江城有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看到江酒的那一瞬間,他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後,滿臉欣喜道:“酒,酒酒,你,你回來了。”


    就說了幾個字而已,他卻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江酒無聲一歎,踱步走過去,拿著針在他後頸上紮了幾下。


    下一秒,咳嗽聲消失不見,江城有些驚訝的看著她,“酒酒,我的病情已經穩住了?”


    江酒頷首道:“沒有,我隻是壓住了你的咳嗽,因為聲音太大,吵得我煩躁,你現在這種情況屬於回光返照,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江城不禁慘笑,搖頭道:“是我太過天真了,都大半截身體要入土的人了,居然還這麽懼怕生死,


    罷了,你能來看我,送我最後一程,我就心滿意足了,酒酒,你能過來,是不是證明你已經原諒我了?”


    江酒冷睨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眸子裏更是一片寒涼。


    “原諒或者不原諒又有什麽意義?傷害已經造成,即使咱們能忘,外界也會幫我們記著,所以別再自欺欺人了,


    我今日過來,不是原諒你了,而是想跟過去徹底做一個了斷,不然這份負罪感會伴我一生的。”


    說完,她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語調平緩道:“感謝江先生十八年的養育之恩,我今日前來看你最後一眼,


    全了這一世的父女情,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們不要有任何的牽扯,彼此做一個陌生人。”


    江城臉上的喜悅漸漸退散了下去。


    養了那麽多年,還真是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本來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對她下毒。


    可如今看她這副冷淡模樣,若讓她活著,薇薇跟柔柔絕對沒有好日子過,所以他一定要發揮出自己的餘熱,為兩個女兒掃清障礙。


    “罷了,終究是我傷害了你,你不肯原諒我也是應該的,如今我已是將死之人,你可否答應陪我喝兩杯?”


    江酒微微眯起了雙眼,靜靜注視著他的雙眼,想要從他的眸中看出什麽端倪。


    可他的瞳孔裏平靜無波,猶如一汪死水,除了自己的倒影,她什麽也看不出。


    “怎麽,難道連我最後一點心願你都不肯滿足於我麽?”


    江酒看著他,無聲一歎,對一旁的管家道:“去拿一壺酒過來。”


    最壞的打算就是他在酒裏下毒,說實話,她還真不怕。


    這天底下還沒有她解不了的毒,除了……


    不,那毒已經失傳多年,她曾找了許久,都一無所獲。


    以江城的能耐,根本就弄不到。


    “先生,大小姐,酒取來了。”


    管家一邊說,一邊開始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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