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未知的事物保持一定的戒備心理和好奇心理,我也不例外。當列車停靠在滬市,此時此刻我多麽希望超武學院真實存在,坐上新生手冊指示的路線公交,我看到這一片世界。


    滬市是一個超級都市,首都是政治中心,滬市是經濟中心。在我的眼中滬市是一個讓我難以企及的城市,高昂的房價物價,節奏明快的生活,我這種懷揣幾千塊錢的小人物,根本不能在這種經濟中心撲騰出一點浪花,是連浪花都沒有,隨著城市的洪流,淹沒在人群中。


    公交車停在了夕旦大學門口,我抬起頭望著夕旦大學鮮紅的橫幅“熱烈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新同學”,有些刺眼。夕旦大學已經開學幾天。拉著拖箱,轉身來到旁邊,超武學院。


    學校沒有一點指示性的路牌,一道古樸典雅的大門,不過學校大門是兩個站崗的,我走過去,兩位大兵攔下我,我連忙從背包中拿出錄取通知書,兩位兵哥哥才放我進去。沒有我想象中的師哥師姐加到歡迎新生的熱鬧場麵。學校裏偶爾走過幾人,形色匆匆從我身旁掠過。我好奇的打量著幾人,統一的學生製服,


    走了十幾分鍾,發現一張紅紙黑字,上麵寫道“新生由此去報道”。終於找到組織了,我壓住心中的狂喜,拖著行李箱快步走進大門。我進去,新生接待的人麵無表情讓我出示錄取證件,一係列流程走下來後,讓我填一張表。我看完表單內容,頭大如鬥。特長,英雄聯盟,榮譽,初中的算不算,畢業學校,高中輟學怎麽辦。我看著白色的紙張,感覺這章登記表是如此的刺眼,晃得我睜不開眼睛。我把基本信息填好後,接待人員看到我下麵一個字也沒有填寫,驚訝的眼神看著我,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說道:“我什麽也不會。”接待人員沒有多說什麽,收下表單,拿了一把鑰匙,說道去後麵的第三棟建築,寢室就在那裏,鑰匙上麵有你的寢室編號。我拿起來一看,3-623,我要每天爬六樓?


    入學儀式就是這樣簡單粗暴,拉這行李打量著校園,這學院的人都跑哪去了。路上碰到的人都很少說話,一臉黑像,我應該欠了他300萬,嗯,上輩子欠的。走近寢室,聽到了有人在裏麵說話,終於看到點生機,不然我真的要被嚇跑。我開門,把頭伸進去,微笑到,大家好,這時623寢室嗎?嗯,這裏是超武學院文學院國學專業男生寢室。難道隔壁是女生寢室,我滿懷希望的想到。我趕忙自我介紹到:“大家好。我叫林成棟,新生入學,未來四年,承蒙大家關照。”畢業後看到一個段子,感謝室友不殺之恩。


    走進寢室,看著其他三位選好各自的床鋪,我就隻剩下靠近寢室門的那個位置,看著旁邊的電燈開關,我知道,我未來四年有一個身份,拉燈先生。大家開始互相寒暄,我也從聊天中得知三人都是特招生,一位帶著眼鏡瘦小個子來自同行,叫劉先明,新華電腦學校,是學校特招進來的學生;其中有點微胖的高個子來自本地滬市,陳國生,他沒有細說他的具體情況,未知;剩下的一位有點高冷的來自湖北神農架,李格致,大山裏走出來的學子。我把我的情況給室友介紹後,其他三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好像就是我來自另外一個星球,和他們開玩笑,我再重複一遍,大家還是不相信。在他們的認知中,超武學院招收的都是特長,劉先明精通計算機,陳國生精通古典文學,李格致有點偏門,會星雲占卜,而眼前這位則是一位高中輟學在家的高中生。不過其他三人收起輕視之心,能夠進入超武學院,有學院自己的理由。整理好一切,大家也都變成自來熟,相約一起去吃飯,提高寢室友誼,美其名曰凝聚大家對623的認同感。


    大家都把聚餐目標定在學校食堂,四人風風火火走出寢室,浩浩蕩蕩向食堂進軍。學校食堂精致,口味辛辣甜淡皆有。我點了一份清單為主的菜,和大家圍坐在一起。大家你說我笑的。絲毫沒有注意到也有四位同學走到我們這一桌。同學,請你們到旁邊這裏去坐,這是我們的固定座位。我和室友一愣,學院還有固定餐位的說法?眼鏡男率先起身端起飯盤坐到旁邊,我初來乍到,不懂得這裏的規矩,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也跟著坐到鄰桌。李格致沒有起身不樂意道:“憑什麽我要給你們讓座,這裏是食堂,不是預定位置。”對方說話的那位眼神陰鬱的大哥帶著火氣說道:“新來的就這麽不懂規矩嗎?”新生沒有經過開學典禮,是不能穿學校統一發放的校服,我不知道學校為什麽會定下這樣的製度。


    在氣氛僵持的時候,一位學長說話,田恒睿,既然他們坐在那,那我們就換另外一邊吧。田恒睿一聽,也放棄了爭執,可是口中還在說個不停,那位學長隻是微笑,沒事,不礙事。跟著田恒睿的四人,都是以學長為中心。


    大家吃完飯後,都自在動過濾了食堂的不愉快。大家提議出去外麵走走,當我們一起走進學校大門的時候,兩位兵哥哥攔住了我們。在他們的警告中,我們才得知,學校除了外校進修批準外,其他世間都不準外出。我心中呐喊,這還是剛進高中老師口中的那個個性飛揚的大學嗎?怎麽感覺進了監獄一樣,隻是我們能夠在裏麵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大家悻悻然的回到寢室,全部都沉默了。沒有請假條不準出去,攔路問了一個學長,學長說,除了到夕旦大學文學院學習,其他世間一概不準外出。別隨便用一個理由搪塞學校,不然查實會直接開除,沒有悔過的機會。具體的事情,明天開學典禮上你們就知道了,記住我說的話,開學典禮請記認真記住校長所說的話。


    夜晚,大家都沒有初遇是那些驚喜。一夜無話,各自睡去。


    我沒有思考那麽多,我隻是單純的認為,我本來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社會青年,陰差陽錯步入這所學校,既然超武學院給了我這次機會,我就要學會珍惜,我在內心深處默默告訴自己:林成棟,別忘記了那些嘲笑的眼神。


    半夜時分,劉先明同學起床,獨自坐在床上發呆,爾後陳國生也爬起,劉先明小聲說問道:你怎麽還不睡?李格致雙手抱住枕頭哀號到,別吵我睡覺,兩位大神。


    “啊,你怎麽還不睡?”


    “不知道,睡不著。”


    “我在想,我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


    聽到三人低聲的討論,我逐漸迷糊睡去,有時候,隨遇而安的性格,真好。


    明天上午學校禮堂舉行新生開學典禮。在去禮堂的路上,陳國生兩眼放光的看著路過的學姐,並加以點評。路上碰到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人,老人頭發花白,背有些佝僂,手中把玩著兩個文玩核桃。我一眼看出這種核桃是一種野生核桃,殼硬,我父親喜歡文玩核桃,每次回老家都要滿山遍野的找野核桃,有時候去滇南黔北旅遊,都要深入基層,打聽哪裏有野核桃。老爸一個偶然機會在村裏得到兩個文玩核桃,一直把玩至今。父親心裏十分羨慕那些高端的文玩物品,可惜一個小小的基層公務員一輩子也別向擁有。


    老人氣質出塵,從我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特意打量了一下老人,老人似乎感覺到我的目光,回過頭對著我微微一笑。我渾身一個機靈,尷尬的朝老人彎了個腰。老人沒有說話,健步而去。一進學校禮堂,禮堂內現在聚集了差不多兩三百人,但是整個禮堂非常安靜,大家都沒有說話,而是各個正襟危坐。我心中感慨,這都是一群什麽人。


    從第一天踏入學校,經曆了無數的開學典禮,枯燥無味,了無生趣是最好的形容。沒有實質性的內容,空乏的講話,這些話仿佛都在論證一個命題----論學習的重要性。這場論證,論證了無數場報告會,現在依然走在論證的道路上。在經過各位學校副領導的刻板講話,我環顧四周,大家都表現得恰似聽得津津有味。開學典禮最後,主持人宣布校長為大家講話,我看到台上那位正在拿著話筒的老人,就是路上我遇到的佝僂老人。老人接過話筒,咳嗽兩聲,用平抑淡然的聲音對禮堂內的學生說道;各位同學,各位老師。我今天發言隻代表著學校。”


    當你們踏入超武學院的時候,你們是否在想,我到底來到一個什麽樣的學校。我明確的告訴你們,我們學院傳承千年,我們也不知道學院建立的目的是什麽。學院從古至今傳承千年,我們學院走出了很多曆史風雲人物。現在世界上能和我們相提並論的還有個組織,那就是共濟會。共濟會的人員都是各行業執掌牛耳者,我們雖然沒有共濟會那般強悍財力和權利。學校每年從全國萬千少年中,篩選出了你們這批學生。我們發出的邀請就讀的錄取通知書,會被別人扔進垃圾桶。你們能被選中,是因為你們身上的特長,足以達到我們學院的要求。我們學校,首先學會做人,才能學期其他的內容。立人,才能立信,立信才能立德。我們招錄你們,希望你們來這裏不是混一個文憑,我們有能力可以不用高考來衡量一個人未來的高時度,我們也有能力承載起你們對未來的期望。或許你們進入校園的時候,你們會有失意,這是一所什麽學校,旁邊就是夕旦大學這類的985,那你才是你們心中理想的教育聖殿。孩子,哪裏都能學習,而學校之時一個看管你們學習的地方。大學不是人生的終點,也決定不了你們未來的成就。不管你們未來是滬市環球中心的高級財務,是辦公室旁邊就坐著一位漂亮秘書的老板,是哪個科研院所研究帶頭人,當你們回過頭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夠衷心說一句:謝謝。我們沒有豪華的辦公教學大樓,沒有美如園林的校園,我們的設施或許連國內頂級高中的硬件條件都達不到。我們沒有漠視自己,我們在依靠自己,獨立,堅強,不妄自菲薄,也不自尊自大。我記得我們第一次開始擴員招生的時候,很多人都說我們學校收了一堆帶有棱角的垃圾,可是若幹年後,那些他們的眼中的垃圾,如今都在各自的行業風生水起。人,不要放棄自己。做什麽事,憑自己。當你們穿上學院的製服,請你們嚴格遵守自己的為一個學生最基本的要求,學校製度大於一切,當你有能力改變這個製度的時候,再來我的辦公室裏和我談論這些規章製度的不合理。好了,謝謝大家聽我這個糟老頭子的發言,現在散會。


    老人轉身離開,留下滿禮堂的轟然聲音。


    是啊,當學校沒有給我們發來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們什麽都不是,我們都在厭倦生活,甚至討厭自己。把所有的理由歸咎於出身,歸咎於社會,歸咎於各種各樣的理由,而我們從來都沒有回頭望望自己走的路,哪一步不是自己踏出來的。編造一個荒唐的理由欺騙自己,自己心安理得的蜷縮在這個世界,聽不進隻言片語。


    再見,我的過去,你好,我的未來。


    回到寢室,滬市下起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思緒如雨,彌漫了這片天空,我想起那位女孩,不知未來是否能在相見。這座城市,我沒有彷徨,沒有掙紮,處處立世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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