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明天是你的好日子,今晚上給你加菜”牢頭撇著大嘴,端著一碗白米飯和一大塊燒肉走了進來。


    “我去,今天晚上的菜不錯,居然還有酒?”李德彪看見托盤內的食物,不禁胃口大開,最主要是他從進來到現在滴水未盡,餓壞了。


    李德彪看見好吃的眼睛都綠了,抓起了燒肉就吃了一口。


    “大哥,你還是人嗎?昨天還奄奄一息,今天就能喝酒吃肉?”張山看著李德彪感覺不可思議。


    李德彪聽張山這麽說,立刻有點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兄弟,實在是餓壞了,來,咱倆一起吃”李德彪心裏想,這吃食必須得共享。


    “大哥,我可不吃,你知道這是啥飯?你居然吃得下?”張山厭惡的躲得遠遠地。


    李德彪拿著快燒肉,看張山這個表情,不禁愣住了。


    “咋了,難道這飯菜裏有毒?”李德彪納悶的問道


    “虧你還吃的下,這是出紅差的砍頭飯,最後的晚餐”張山看李德彪眼神跟看死人差不多。


    “額,是不是吃完這頓,明天早上就殺頭?”李德彪拿著燒肉楞了半天。


    “是啊,這殺頭的飯你居然吃的這麽香?我也是服了”張山看著李德彪就氣不打一處來。


    “哦”李德彪若有所思


    “那更得吃飽了,要不明天殺了頭,以後不是沒的吃了?”李德彪說著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去,心真大”張山無奈的說道


    “你真不來點?這肉不錯,酒也挺好的”李德彪邊吃邊說


    嘴裏吃著飯菜,一說話噴的到處都是,給張山看的厭惡的直往後躲。


    “哥啊,你別廢話了,你趕緊吃吧,這殺頭的飯我可不想吃”說著還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李德彪。


    李德彪也不管他鄙視不鄙視,囫圇吞咽著,一會的工夫,酒菜全都進了肚子。


    拍著肚子愜意的提著牙。


    “你吃飽了?”張山又湊了過來。


    “半飽吧,味道不錯,就是少了點”


    張山無語的搖了搖頭。


    張山剛要再說什麽,這時候那個牢頭又走了過來,手中提著食盒。


    “張山,今天晚上給你加菜”說著將食盒往前一遞


    “這,這是給我的嗎?”張山滿眼的難以置信


    “別廢話,你到底吃不吃”牢頭一股不耐煩的樣子


    “吃,吃,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張山趕緊接了過來


    李德彪湊到跟前,看著張山一盤一盤往外端菜。


    一個大紅燒肘子、一盤醋魚、還有一隻燉的稀爛的扒雞、兩壺美酒、


    一大碗米飯。


    張山看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抓起就撕下來一個雞腿,大口咀嚼著。


    “哇。。。。。。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菜了”張山邊吃邊哭,雞腿肉直從嘴裏往外掉,看的李德彪總想伸手去接。


    “謝謝,謝謝!”張山邊哭,邊喊著


    牢頭看張山的樣子,不僅也是有點動容。


    “你不用謝我,要謝謝你家家主”牢頭答道


    張山一聽,原來是家主安排的,立刻興奮道“大人,那我家家主說沒有說什麽時候救我出去,家主一直對我不薄,他肯定會幫我使銀子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有得吃,有的喝還問那麽多幹啥”牢頭也有些不耐煩了。


    “是,是,大人說的對”張山趕緊深施一禮,坐下來,斟酒,吃肉。


    看的李德彪直眼饞,心裏想,這個張山也不夠意思,怎麽也不叫我一起喝點。


    牢頭看著張山連吃帶喝美滋滋的,站在那裏沒有說話,等了一會,看張山吃的速度不是那麽快的時候,才嘿嘿一笑。


    牢頭對張山說“張公子,你家家主能不能救你我不知道,但是有個事情我要跟你說一聲”


    張山聞言趕緊起身,對牢頭一抱拳“大人,不知有何事吩咐”


    牢頭笑嘻嘻的說道“吩咐不敢當,就是告訴你一聲,明天午時三刻你和這個江洋大盜,一起問斬”


    張山聞聽撲騰一聲摔倒在地,楞了半天,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連黃疸水都吐出來了。


    李德彪坐在食盒麵前,自斟自飲起來,看著縮在牆角的張山嘿嘿怪笑


    “張公子,這醋魚真不錯,你不再吃點了?”李德彪說著夾了一筷子放到了嘴裏。


    “吃什麽吃,那是我的斷頭飯,你讓我如何吃得下啊”張山縮在牆角,邊說邊抽搐著。


    “他娘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都是斷頭飯,你這雞鴨魚肉的啥都有,我那個斷頭飯跟你比就是豬食”李德彪氣憤的抱起肘子肯了一大口。


    張山聞言,好像想起來什麽似得,一下從牆角蹦了起來,跪爬著到了李德彪的跟前。


    “大哥,我不想死,你想想辦法,你不是江洋大盜嘛,你這麽連吃帶喝的,肯定有辦法能逃出去,求求您救救我,大哥,我真的不想死”張山邊說邊拽著李德彪的衣服苦苦哀求。


    李德彪讓他弄楞了,看著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兄弟,我現在也是身陷圇圄,自顧不暇”李德彪看這張山多少還有些愧疚感。


    “大哥,你是江洋大盜,肯定有辦法是不是,你們應該是團夥吧,難道沒有兄弟救你嘛?”張山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是李德彪也實在無能為力。


    “哎,我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除非我的那口刀還在,也許能衝的出去”李德彪自言自語的說道。


    “刀,什麽刀,刀在哪裏?”張山抓著李德彪眼睛裏冒著光。


    李德彪看著他,晃了晃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次日清晨,當陽光從狹小的窗戶射進來第一縷陽光,牢門被打開了。


    “起來,起來,準備上路”牢頭拿著棍子咣咣咣一頓敲打。


    李德彪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張山依舊依偎在牆角,麵容憔悴。


    一夜之間張山好像老了幾十歲。


    “你一夜沒有睡覺?”李德彪望著張山問道


    “你還真吃得飽,睡得著”張山望著李德彪不僅苦笑。


    李德彪覺得無言以對。


    “等我死了,想不睡都不行了”張山唉聲歎氣的說道


    “別那麽多廢話,想睡覺以後有的是時間,趕緊準備上路了”牢頭給李德彪、張山穿上了死囚的囚服,帶上了脖夾、腳鏈、手鎖。


    李德彪、張山被帶到了一間邢室,李德彪還納悶呢,不是今天要砍頭嘛,怎麽現在還要審訊?


    李德彪和張山被綁在了邢柱之上,此時的張山嚇得瑟瑟發抖。


    “官差大哥,不是今日就要行刑嗎,因何還要來刑房?”李德彪納悶的問道


    “少廢話,你走之前要給你蓋個章,要不閻王爺不認識你”牢頭說著,拿著一個燒紅了的烙鐵,湊到了李德彪麵前。


    “你,你要幹什麽?不,不要!”李德彪歇斯底裏的叫喊著。


    刺啦一聲,一股燒豬毛的味道,衝進李德彪的鼻孔,同時額頭上一股鑽心的劇痛襲來,把這個鐵一樣的漢子,弄的渾身如篩糠一樣哆嗦起來。


    李德彪的額頭上被烙上了一個大大的囚字。


    李德彪不僅想到了林衝雪夜上梁山,風雪山神廟的故事,還有武二郎。


    他正想著呢,一聲慘叫打亂了他的思緒。


    原來,張山也被烙鐵烙上了,疼的他昏死過去。


    中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李德彪跪在行刑台前,昂首挺胸,看著眼前的景象。


    “娘的,沒有想到老子死在了這裏,天神都沒有殺掉老子,確在陰溝裏翻了船。”李德彪自言自語


    “現在後悔了?昨晚讓你想轍,你睡覺,現在知道後悔了?”張山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李德彪看了看他,知道他這種表情是被嚇的,人恐懼到了極點就是憤怒。


    李德彪覺得張山確實很悲哀,他的說法,就是被人家冤枉的,而且是有理有據的被冤枉,人證、物證全有,想翻案都難,更何況他是一個贅婿,沒權沒勢,想自救簡直勢比登天。


    李德彪在張山看來是最後一根稻草,而這根稻草在最緊要的關頭,居然呼呼的睡大覺。


    李德彪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正在這個時候台下呼啦啦來了一隊衛兵。


    “讓開,讓開!”為首的一個官兵,騎著高頭大馬,手中擎著一柄鬼頭刀。


    就見那把刀通體的紅鏽,刀寬背後,刀上隱隱有血光之氣。


    李德彪看來人,正是那日抓自己的捕頭。於是大聲喊道“孫子,把刀還給爺爺”


    宋鐵一眼也看著了跪在台上破口大罵的李德彪,隻是微微一笑。


    宋鐵翻身下了馬背,緊走了幾步,來到監斬台上,躬身見過監斬官。


    二人小聲說了幾句,宋鐵連忙轉身跑到了邢台之上,大喊一聲“把人犯帶上來!”


    邢台之下,看熱鬧的老百姓此時已經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一隊官兵推搡著人群,帶進來一眾人犯。


    老百姓一見這隊人犯不禁一陣嘩然。


    這隊人犯都是些老弱婦孺,身上衣衫襤褸,腳步輕浮,而且有些人身上還帶著傷。


    這隊人犯被壓上了邢台,挨個跪下。


    李德彪看到這些人,感覺很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當這隊人犯逐個走上來的時候,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非常嬌小的孩子,大概有十來歲,身體在瑟瑟發抖,看著是被嚇壞了。


    李德彪吃驚的大喊“小玉,你怎麽在這裏?”


    小玉正在愣神當中,突然聽到有人喊她,一眼就看見了李德彪跪在邢台之上。


    “李大哥,李大哥!”小玉哭喊著就要奔向李德彪。


    李德彪也看著小玉,嘶吼著“小玉,孩子不怕,不怕!”


    李德彪這麽一喊,惹怒了宋鐵,宋鐵上去照著李德彪的腦袋就是一腳。


    “臭賊,臨死也不消停!”宋鐵邊吼罵著,邊拚了命的踢李德彪的腦袋。


    小玉一看李德彪挨揍,更是哭喊“李大哥,你們別打他!”


    小玉正喊著,旁邊一個兵丁上來就給小玉一個嘴巴。


    啪的一聲脆響,一巴掌打的小玉滿嘴是血,當場昏死過去。


    台下的老百姓轟然吼叫。


    “你們怎麽回事,她還是個孩子!”一個老大娘破口大罵貪官,四周人隨聲附和,一時間咒罵連天。


    眼看著群情激奮,監斬官怕生出事端,也不管到沒有到午時三刻,朱砂筆一勾,喝道“時辰已到,行刑!”


    話音剛落,一幫劊子手,往前一闖,手起刀落,要砍李德彪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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