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突然多了近一倍,營地裏頓時顯得擁擠起來,我突然想到父親的話,他們已經進入卓原山四天了,而我們前前後後也不過困在了這裏一個多星期,他們怎麽會短短幾天就聚在一起,還能確定了我們的方位呢?


    沒想到,當我跟父親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


    父親說:“什麽一個星期?你們已經失蹤失聯一個月了!”


    這怎麽可能!


    大夥全部圍坐在一起,那兩個吳興的同事跟我們講述外麵的事情。


    原來,最先覺察到我們可能出事的正是吳興的單位,我們到達雅木之後,休假的吳興就收到了陸虎在逃的消息,當時,吳興並沒有聲張此事,他暗自與同事聯絡,告知他們自己正與嫌疑人同行,上級指示吳興盯緊陸虎,並會在雅木的下一站與吳興回合,對老陸實施抓捕。在我們臨時更改路線後,吳興曾將路線轉達給同事,但在那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聯係。與此同時,各地都開始陸續接到報案,稱自己的親友旅行途中在雅木與他們失去了聯絡。


    吳興的單位調取了這些失蹤人口報案,發現這些人都屬於同一個團隊,於是決定立刻在雅木到卓原山這段路程尋找失蹤的我們,陸地救援人員曾經兩次進山,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警方甚至動用了直升機在卓原山上空搜尋,仍舊一無所獲。


    一時間,關於我們失蹤的報道登上了各種報刊雜誌及網絡新聞的頭條。


    而我們的親人一直以為我們在西藏,同樣也報了案,但直到看見那些鋪天蓋地的報道,才懷疑我們也在失蹤的團隊中,因為林曉的母親曾收到過林曉的最後一條微信裏說:“媽,我們馬上要進入卓原山了,等一會發林海的美圖給你!”但至此之後,林曉也再未與她取得聯絡。


    心急如焚的他們立刻在秦市會和,最後他們決定由我和周岩的父親趕往雅木,他們在雅木遇到了其他同樣擔憂決定自己進山尋找的其他人。


    我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他說:“兒子,你們真的已經失聯一個月了!”


    我說:“爸爸,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坍塌的隧道?”


    父親說:“沒有,我們遇到過兩個隧道,都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故。”


    我感到一陣眩暈。


    我記得當我在路上看到兩頂嶄新的紅色帳篷的時候,就曾經懷疑過,我們是否進入了一個扭曲的時間。


    現在看來,這種懷疑似乎已經是事實了。


    但我實在不能理解,我們難道是在某個詭秘的時刻,穿越到了從前?還是我們經曆的時間已經比外頭變慢了幾倍?還有,為什麽救援隊紮營的地方剛巧就在那個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的死村,而我們與救援隊相遇的時候,那個死村卻硬生生的不見了?


    太多無法解釋的問題,我越來越覺得,這個詭異的山穀比我們之前想象的更恐怖,更複雜,也更無法逃離。


    接下來,父親給我們介紹了救援團裏的成員。


    袁建國和劉超都是吳興的同事,他們曾經參與尋找吳興,一無所獲之後,曾向上級領導請示再度進山搜尋,領導指示他們原地待命,等待上級下一步的安排。但他們兩個人出於對吳興的擔憂也出於立功心切,竟然擅自跟隨救援團進入了卓原山。


    喬亮,男,24歲,他是王子的同學,王子這次出來的時候曾經邀他同行,但臨行前喬亮卻突發闌尾炎住院了。於是,他們約定喬亮痊愈後再乘坐火車或飛機去和王子匯合。於是,王子一路上都在跟喬亮通報路線,在豐原的晚上,王子也是和他商量過才最後決定跟我們一起去西藏的。王子失聯之後,喬亮一直非常後悔,覺得自己臨陣掉鏈子很對不起朋友,所以,幹脆自己跑到了雅木,決定尋找王子。


    徐萌,女,28歲。她是丁義的老婆……現在,她和趙悅一左一右的坐在丁義兩邊,三個人表情異樣,尤其是丁義,整張臉都變成了豬肝的顏色。


    徐力,男,41歲。他是徐劉洋的爸爸,高中教師。在得知徐劉洋已經遇難之後,這個戴眼鏡的男人一直處在失魂落魄的狀態,他坐在人群背後,盯著茂密的樹林發呆。


    於偉,男,31歲。他是烏有之鄉驢友團的成員,和黃四一、常萍是好朋友,也認識雷浩。這次的西藏之旅正趕上他老婆臨產,所以就沒有隨團隊出行。現在,孩子剛滿月,卻傳來了團隊失聯的消息,黃四一年邁的父親親自上門祈求他出來尋找,這個講義氣的男人說服了家裏的老婆,連夜登上了開往雅木的火車。


    江寧,男,26歲,江圓圓的哥哥,巧合的是,他竟然也是趙悅的前男友。


    耿新,男,30歲,他神采高大,皮膚黝黑,我們團隊裏包括已經遇難的人都和他不認識。


    陳嚴,男,29歲。他是救援團的向導,也就是我們眼中的何兵。父親說,進山之前,兩個警察提議尋找一名當地人跟隨,他們在靠近卓原山的村莊找到了這個身材健碩的村民,他自稱兒時就開始隨家裏人進山采藥,對路線極為熟悉,這次跟著來救人,他願意無償為救援團帶路。


    大夥並沒有認出這個陳嚴,他和自己之前那個肮髒邋遢的形象差距實在太大了,甚至還操了一口地道的雅木方言。


    我無數次有意無意的朝他看過去,每次都能與他的目光相遇,他也不避諱,直勾勾的迎著我的窺視,臉上始終似笑非笑。


    我們把營地擴大了一些,幫著救援團一起搭新的帳篷。


    幹活的時候,我走到陳嚴身邊,他若無其事的忙活著,並不和我說話。


    我說:“你又回來了?”


    陳嚴扭臉看看我,不說話。


    我說:“我就想知道,我在死村的地底下見過六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那裏麵有你嗎?”


    他看我的眼神出現了一絲異樣,但還是不說話。


    我就接著說:“或者殺死王建的人才是你?三十秒鍾,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們團隊以前死的那些人是你幹的嗎?你這次回來改頭換臉又想做什麽?繼續你們的殺人計劃?”


    陳嚴還是不說話。


    我說:“為什麽王建會死的那麽慘?之後的人死相會一個比一個更恐怖嗎?你們住在哪裏?死村的地底下?山洞裏?還是你們會隱身,站在我們跟前我們也看不見?”


    陳嚴突然噗一下笑出來,他好像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實在憋不住,笑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淚都出來了。


    我相信,我一定說中了什麽東西。


    幾個人發現了我們的異樣,圍過來,我就蹲下去,湊在他跟前說:“行了,一個笑話有那麽牛逼嗎?你都笑傻了。”


    陳嚴也不反駁,他收斂了笑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哥,你真幽默。”


    其他人就散開了,他們並沒有什麽心情知道我講了什麽笑話。


    但這使我更加堅信,他就是何兵,如果他是正常人,一定會和大夥說我瘋了,在跟他胡說八道。


    突然,徐萌那邊吵鬧起來,趙悅一個人往營地外頭跑出去,臉上掛著淚水,她身後跟著江寧,丁義似乎也想跟上去,被徐萌死死拉著。


    陳嚴看了我一眼,起身跑過去了。


    我也想跟過去,但還沒站起來,就僵住了。


    就在陳嚴剛才坐過的地麵上,他留下了一行字。


    “順序弄錯了,下一個不是王子,是你,胡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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