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時候,連風也停了,平台上的空氣都凝固在一起。


    老八用力推了推自己身邊的圓柱,意料之中的,圓柱紋絲不動。


    看來,我們沒辦法像真正的下棋那樣去移動棋子,況且,寫著人名的棋子,就算可以移動,誰知道它的遊戲規則?怎樣就算贏了?


    我再度看了看這十二根圓柱,除了最高的那個,幾乎都可以攀爬上去,而最高的圓柱足足三米多,並且看起來光滑平整,根本沒辦法上去。


    我仔細的在寫著林曉名字的圓柱上看了看,這些裂紋無論怎麽看都像天長日久被太陽曬裂和風幹的,很多裂紋甚至深不見底。


    我想起了迪迪曾經在營地裏給大夥“問前程”,那天,算出來的筆畫加在一起是個“死”字,又被我偷偷改成了“活”。


    那個時候我就暗自安慰自己,那隻是一些歪扭的筆畫,說它像字就像,說它不像它們就是一些雜亂的痕跡。


    此時此刻,我非常想讓自己也把眼前石柱上的裂紋看成單純的痕跡,可是,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那些裂痕越來越清晰,連旁邊的毛刺都像宣紙上蔭下的邊。


    但不管怎樣,大夥已經默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我們湊在一起,理清楚棋盤是這樣分布的:


    棋盤左邊有5個,分別是:周岩,吳興,耿藍心,趙悅,胡誌國。


    胡誌國就是我父親。


    棋盤右邊也有5個,分別是:蔣心迪,陸虎,老八,丁義,周漢。


    周漢是周岩的父親。


    而林曉的那塊,大夥用肉眼去衡量,竟然感覺它在正中間,不偏左也不偏右,跟最高的圓柱處在同一條直線上。


    大夥太長時間都沒有吃喝過,每個人的臉色都很蒼白,我們看清楚了棋子的分布,就找了塊大點的地方,一屁股坐下,開始商量這個棋盤到底有什麽規律。


    左邊五個,右邊五個,中間兩個。


    周岩說:“兩邊的人都被拆開了,我和迪迪不在一起,趙悅和丁義也不在一起,還有老八和耿藍心,甚至連老陸跟吳興,我爸和胡叔這樣的關係都不在一起。”


    陸虎說:“這真不是巧合嗎?為什麽中間那兩個,林曉和胡子風,他們算不算在一起?”


    周岩皺了皺眉頭,不說話了。


    耿藍心說:“和年紀,身高,體重,星座血型什麽的有關係嗎?”


    老八用胳膊碰碰她,無奈的撇了撇嘴,耿藍心吐了吐舌頭,縮起脖子也不吱聲了。


    我不時抬起頭去看那些圓柱,雖然一丁點下手的方向也沒有,但我竟然不再害怕了,反倒覺得有點可愛——在這個山穀裏,有個神秘的生靈,它無比強大,無比深邃,把我們的生命當作它手裏脆弱的玩具,可它現在竟然要跟我們下棋。


    這樣想著,我就站起來,爬上了林曉的那個圓柱,朝大夥喊:“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大夥抬頭看我,我說:“找個東西,把這些名字都鏟平,像孫悟空當初刪掉生死簿一樣,沒有名字了,就安生了。”


    吳興說:“我覺得不可行。”


    我說:“那你有辦法?”


    吳興搖搖頭,丁義也跟著喊:“大拿,我也覺得你那辦法有點扯…;…;肯定還有別的招!不過我也沒想出來。”


    我說:“那就照我說的做。”


    老八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仰著頭說:“照你說的做,先鏟平誰的名字?”


    我指了指腳底下:“林曉的。”


    老八問:“為什麽?”


    我到一時說不出話了。


    老八就接著說:“如果你的辦法失敗了,或者說根本就是錯誤的,你能確定被鏟去名字的人身上會發生什麽嗎?”


    其實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我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被鏟掉名字的人當場就會死掉——直至現在,我仍舊深信不疑,我的林曉早已經死了。


    但我總不能現在去給大夥解釋這件事,這牽扯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就算我說什麽他們都相信,一時半會也根本講不清楚。


    我說:“要不就挖我的,咱們想辦法讓我爬上去,我自己把自己名字鏟平!”


    父親立刻跑過來:“不行!一定要試,就用我的試!”


    我放棄了,父親不可能拿我冒險,我也不可能拿父親來冒險,還有在場的所有人,即使有人願意,我們也不能貿然去嚐試。


    丁義煩躁的喊:“哎我說那個吳興啊,我們原來那個吳興是警察你知不知道?警察!你們自己的傳說你都不知道怎麽破,那你就用用以前那個吳興的腦子,找找線索行不行?照這樣瞎××想下去,沒人來弄死我們我們也餓死了!”


    吳興恨恨的看了丁義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繞著整個平台觀察起來,他看的非常仔細,而我們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背後的寒意無法控製的冒出來。


    認真在找線索的“吳興”,此時此刻整個人趴在平台上,異常緩慢的移動著,眼睛裏冒著綠色的光…;…;


    丁義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沫,小聲說:“操,太他媽不含蓄了…;…;”


    老八到是不怕,他默默的跟上吳興,也開始仔細的觀察每一處細節。


    我見識過老八的能力,比起行動怪異的吳興,大家把寶都押在老八身上,熱切的眼神緊張的隨著他的身影移動。


    老八慢慢走著,先是把平台上每一寸地方都看了一遍,然後,他又開始繞著每一根圓柱轉圈,依次觀察著上麵刻的名字,連柱體上的坑窪都沒有放過。


    他一根一根的觀察過去,卻始終一言不發。


    我們或坐或站,不由的張大了嘴,無聲的盯著老八。


    突然,老八朝我們走過來,他的眼神變得很興奮,甚至透出晶亮的光,他激動的說:“我想到了!”


    人群一陣小小的騷動,連遠處的吳興都站起來朝我們張望。


    我壓抑著情緒問:“有什麽辦法?”


    老八轉過身去,指著平台上的圓柱給我們看,他的手剛剛抬起來,就軟軟的放下了。


    我以為他忽然又有了什麽新的想法,否定了剛才的自己,可他卻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大夥,眼神變得十分異常,他聲音極低的說:“我怎麽了…;…;”


    耿藍心覺察出老八不太對勁兒,趕緊上去扶住他:“老八!你怎麽了?”


    老八雙手死死的抱住腦袋,汗珠子開始吧嗒吧嗒的掉,他痛苦的蹲下來,含糊不清的說:“頭,疼…;…;疼…;…;”


    緊接著,老八就在耿藍心的尖叫中突然嘴歪眼斜,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趙悅也嚇的喊叫起來:“啊!這什麽意思?他有癲癇?”


    耿藍心跪在地上,慌亂的看著口吐白沫的老八不知所措,她使勁兒搖著頭斷斷續續的說:“他沒病啊!我,我我就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啊!


    我們都不知道他想出了什麽辦法,他剛想說出來,好像就觸犯了某種禁忌——這個平台,或者這些圓柱,它們其實都長了眼睛,長了耳朵,一動不動的監視著我們所有的舉動甚至想法,它們不準我們想出下這盤棋的方法!老八一定看透了什麽,它們就立刻發出了警告!


    我掩耳盜鈴的用一種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小聲音把這個想法說出來,耿藍心終於哭出來:“那怎麽辦!”


    丁義恨的直咬牙,他不管不顧的大聲說:“操他大爺啊!想不出來餓死,想出來了就馬上要報複!這他媽不是賴嗎?還能怎麽辦!”


    吳興已經變回了正常的樣子,他幽幽的湊在我們後頭,說:“我早就說過不行的,我們在對付神靈,人的腦子是不可能超越的!”


    丁義說說:“那真是遺憾啊,我們都是人!贏不了這個鳥棋,你帶我們來這幹什麽?啊?幹什麽?”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蜜月之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900毫升礦泉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900毫升礦泉水並收藏蜜月之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