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眉頭皺起來,並沒有再說話。


    我抬頭看了看天,找不到北鬥星,我不知道那輛車在朝哪個方向開。


    車燈就這樣過去了,我和吳興都沒有出聲,就算萬一他們是來搜救的,甚至萬一是迷途的路人,我們還是沒有去冒這個險。


    等車燈和引擎的聲音徹底消失以後,吳興才問我:“你打算怎麽做?”


    我說:“你們在這裏等待救援,我去找那幫人,殺了他們。”


    吳興冷冷的哼了一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以為他們就是山裏一群兔子,在等著你去殺了烤著吃?”


    我看著吳興,沒吱聲。


    吳興接著說:“你拿什麽去跟他們拚命?就這把鏟子?”


    我還是不吱聲,吳興探過頭在我臉上仔細的看了看,似乎想確定我是不是在開玩笑。


    我的沉默讓吳興有點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他煩躁的揮了揮手,說:“行,我會帶著他倆在這等救援,你隨便吧。”


    說著,吳興起身就要走,我站起來,說:“等一下!槍還在你身上嗎?”


    吳興站住,回過頭看我:“要是還在,在平台上我為什麽不用?”


    我說:“那你告訴我一個方向,你肯定知道他們在哪兒。”


    吳興不耐煩的說:“死村本身就一直在變換位置,況且,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


    我還想說什麽,但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那兩團燈光又出現了!引擎的聲響也從他們離開的方向再度傳過來,這輛車居然調頭回來了!


    我和吳興立刻蹲下,再一次藏起來,不明白駕車的人為什麽會掉轉方向。


    但很快,我倆就都穩不住了,燈光停在了我們的營地旁邊,引擎聲也停下了。看來,他們是反映過來,剛才自己經過了一個瀑布,也許,車上有眼尖的人也恍惚看見了我們的營地。


    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再藏下去了,我和吳興對視一眼,我突然站起身,大喊起來:“喂!”


    車上正下來了兩個人,他們嚇了一跳,立刻停住了腳步。


    我舉起工兵鏟,用黃色的一頭朝上,使勁兒揮舞著,繼續大喊大叫:“喂!喂!我們在這!”


    他們終於朝我倆走過來。


    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不是一個錯誤,但是現在已經沒法改變了。


    車上的人踩在幹枯的樹葉上,嘩啦嘩啦的走過來,他們拿著手電筒,兩束慘白的光不停搖晃,很刺眼。


    吳興已經站起來,他又變成了準備戰鬥的姿勢,表情嚴峻的弓著身子。


    我也把工兵鏟死死的攥在手裏。


    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感覺來者不善,就立刻撲出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那樣一來,他們的補給品,還有手電筒什麽的,就都歸我們了。


    也許還能弄到一兩樣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


    他們越來越近了,我看清楚了,隻有兩個人,穿的挺樸實,很像雅木那邊的本地人。他倆站在距離我們幾米的地方,其中一個挺壯的人問:“誰在裏頭?”


    我和吳興走出去,我說:“我姓胡,來旅遊的,我們都迷路了。”


    挺壯的人說:“你們?幾個人啊?”


    我說:“現在還有四個,有兩個在營地裏。”


    另一個稍微瘦弱一些的人定定的站在他旁邊,一直都沒說話。


    我忽然後悔了,在這片恐怖的山穀裏,我竟然招惹了兩個從天而降的陌生人。我還腹黑的算計著,如果看他們來者不善,就先下手為強整死他們,可這才一瞬間,我就暴露了自己根本就沒當過惡人的本質!這種地方,誰強誰就是大王,我們的對話很明顯,那個壯碩的家夥口氣甚至有點咄咄逼人,我隻有回答的份兒。


    好在我身邊還有吳興,為了扭轉局麵,我高聲反問:“你們是什麽人?幹什麽的?”


    挺壯的人根本不理會我的問題,他繼續問:“這什麽鬼地方?”


    他們居然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我說:“卓原山啊!”


    挺壯的人沉默了一下,說:“那這有什麽村子嗎?”


    我說:“這是人間地獄!有村子也是死村!”


    挺壯的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旁邊瘦弱的同伴,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我轉了轉眼珠,大聲說:“不信你們就去找吧!整個山穀,除了我們,沒有一個正常人!”


    挺壯的人似乎瞪了一眼身邊的同伴,說:“草你嗎的,你看看你給老子帶的什麽鳥路!走不出去不說,還他媽到處都是神經病!”


    到處?難道他們還遇到過其他人?我立刻盡可能的用友好的口氣說:“你們是從哪來的?”


    挺壯的人朝我靠近了一些,說:“我們可能是走錯路了。”


    瘦弱的人終於開口了:“我們打算去看親戚,還以為從山裏走近。”


    挺壯的人直勾勾的朝我走過來,我本能的向後退了退,吳興直起腰,很不客氣的打量著他。


    這時候我看清楚了,這人頂多二十出頭,足有一米八的大個子,濃眉大眼,留著飄逸的偏分,下巴頦長出了一層胡渣,看起來有點憔悴。


    他朝外頭看了看:“那邊是個瀑布?你說你們的營地在那,有帳篷?”


    我說:“是的。”


    他也態度不很好的打量我,問:“你說你們有四個?還有倆在帳篷裏?”


    我說:“對。”


    他回頭看了看瘦弱的同伴,然後對我說:“既然都迷路了,叫我們在帳篷裏擠擠吧。”


    我很敵意的看看他倆,說:“你們還沒說你們從哪來的?”


    瘦弱的那個在後頭幽幽的說:“久安縣,知道嗎?”


    他們從久安來的!我的心猛烈的跳起來,但我拚命隱藏住了不太自然的表情,說:“那你們怎麽鑽到這的?”


    挺壯的人說:“這個我們說過了,我們去走親戚,走錯路了。來吧,帶我們去你們的帳篷。”


    我和吳興都沒動。吳興用一種很流氓的語氣說:“你們最好先說清楚自己的來曆,不然就滾。”


    挺壯的人有點意外的看向吳興,突然笑了:“不信任我們?”


    我和吳興都沒說話,看著他。


    這時候,瘦弱的那個從他身後走過來,說:“我們是雅木的,在久安打工,家裏突然出了點急事,我們連夜往回趕,想抄近路,沒想到就跑進了這種地方。”


    我打量著這個瘦弱的身影,他應該比旁邊的人大幾歲,沒有那個人帥氣,但也算五官端正。


    我說:“你們叫什麽?”


    瘦弱的人說:“我叫王曉建,他叫王曉軍,我們是親兄弟。”


    我看了看吳興,吳興臉上沒什麽表情,我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但現在我們隻能先把這兩個人帶回營地裏去了。


    於是,我走在前麵,帶著他倆朝帳篷那邊過去,吳興並沒有和我一起,他默默的跟在最後麵。


    我知道,吳興是在防備著他倆會突然從背後襲擊我們。


    四個人的腳步聲在樹林裏非常刺耳,我心裏越來越緊張。


    我有點懷疑他們的話。


    首先,如果他們家裏出了急事,怎麽可能不坐火車也不坐客車回家?就算是晚上沒有車可坐了,也不該騎著一輛可笑的三輪摩托車趕路!


    而且,他們說自己是親兄弟倆,可這兩個人不僅是身材,連五官甚至氣質,都幾乎沒有一丁點的相似之處。


    我也有一點擔憂,那就是,帳篷裏的趙悅和丁義雖然對我有一些誤會,但一路走到今天,關鍵時刻他倆肯定是會站在我這邊,會聽我說句話的。可眼前這倆人,他們不可能聽我的,這是兩個不可控製的因素。


    其實,並不是我非要竄出來,我總有一種感覺,這輛車和這兩個人就是來和我們相遇的,第一次,他倆開了過去,卻又折返回來,我覺得,如果我們不出來,那麽這輛車就會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從瀑布經過。


    這樣的畫麵,想著就讓我頭皮發麻。


    如果一定避免不了相遇,我寧願用這種相對正常一點的方式。


    況且,我們有三個大男人,雖然丁義很多時候都不太靠譜,但他畢竟是喜歡趙悅的。而我和吳興一對一的防著他們應該難度也不大。


    接下來,我們就有了新的目標——保護好趙悅。


    姓王的兄弟倆果然騎著一輛三輪摩托,這個交通工具橫在山穀的路邊,顯得很滑稽。王曉軍推著車,跟著我們一起走到營地門口。


    我說:“他們倆睡覺呢,今天晚上你們就在車上湊合一宿吧。”


    吳興說:“你們有沒有吃的?”


    王曉軍愣了愣,立刻換上了一副裝逼的表情,說:“怎麽?你們沒吃的?”


    王曉建拽了拽王曉軍,很熱情的說:“我們帶了點吃的,一塊吃,一塊吃!”


    說著,他從車上拿下來了幾個麵包,還有兩瓶礦泉水,說:“我們打算一天就到家了,帶的不多,將就一下吧。”


    我發覺他倆一邊說話,一邊有意無意的朝我們的帳篷看。


    我和吳興接過吃的,我說:“那我們也回去休息了,你們先睡吧,天亮了再說。”


    我倆輕手輕腳的回到帳篷跟前,並沒有走進去,兩個人在門口坐下來,我用胳膊夾住了工兵鏟,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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