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健在嘴上抹了一把,夾了一筷子豬耳朵塞進嘴裏,說:“哎,你們怎麽不吃啊?來啊,幹了幹了,吃菜!”


    王曉軍趕緊說:“吃吃,大哥你多吃點!”


    然後,他和王楠顫巍巍的端起了酒杯,蒙在鼓裏的彭九賓悶著頭大口大口的吃肉。


    一頓飯快吃完了,王曉軍和王楠急的牙根都快咬碎了,一邊幹巴巴的陪著王曉健喝酒,一邊在心裏罵街——電視上不是演的下了藥的酒喝一口就他媽懵圈了嗎?現在一斤白的都幹下去了,再沒效果喝都喝暈了,還用的著藥?


    終於,他們欣喜的發現,王曉健的眼神越來越空洞,他晃晃悠悠的倒滿一杯酒,拿起來,又啪的以下拍在桌子上。


    此刻,王曉健每個細微的動作、眼神,都牽扯著王曉軍和王楠倆人全身的神經。


    王曉健翻著眼皮,申請怪異的在眼前的三個人臉上掃了一遍,最後,他盯住了王曉軍:“你們不對勁兒,嘿嘿嘿…;…;”


    彭九賓停了嘴,茫然的抬頭看桌上的三個人,王曉軍和王楠汗毛一下就豎起來了,他倆都沒動,也沒說話,好像誰先說話就會立刻被王曉健幹掉。


    但沉默的氣氛太壓抑了,平方裏隻有王曉健粗重的喘息和陰冷的笑,王曉軍發覺身邊的王楠臉都綠了,身上也開始哆嗦。


    沒辦法,王曉軍隻好說:“哥,你說啥呢,哈哈哈,來再走一個!”


    王曉健盯著王曉軍的眼睛問:“你給我喝的是酒嗎?”


    王曉軍渾身都僵硬了,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在抽搐,卻隻能硬著頭皮說:“哥你又開玩笑,這不是酒是什麽啊,來來兄弟先幹為敬!”


    王曉軍說著就要把手裏的酒喝下去,卻被王曉健一把奪下來,一仰脖就見了底。


    然後,王曉健拿著酒杯在王曉軍眼前晃悠,嘴裏哈哈大笑:“這他嗎是馬尿!哈哈哈哈!滿上!”


    王曉軍感覺自己的心都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身邊的王楠瞬間就出了滿頭的大汗,彭九賓憨憨的傻笑了幾聲,伸手又抓了一把花生塞進嘴裏。


    可是就在下一秒,王曉健又把酒杯動刀嘴邊時,卻再一次停止了動作了,鼻子像狗一樣聞嗅,警惕的說:“我怎麽覺得有股怪味?”


    王曉軍頭皮都炸了,他馬上就要被嚇死了,他覺得王曉健什麽都知道了,已經想立刻站起來逃跑!他甚至想好了,要是露餡了,就他媽跪地上求王曉健原諒自己,然後把所有事都推到王楠身上。


    王楠卻冷靜了許多,他掏出煙給其他三個人扔了一根,然後自己點上猛吸了一口說:“都他嗎好幾天沒洗澡了,能沒味嗎?哥,天亮了咱去樂嗬樂嗬啊,嘿嘿…;…;”


    王曉健也把煙點上,陰惻惻的笑了:“你個王八蛋,想娘們了吧,哈哈哈。”


    王楠呼出一口煙,猥瑣的笑著,氣氛似乎又緩和了下來。


    可是,等王曉健笑完了,卻又端起酒杯,若有所思的說:“你們倆,不是什麽好東西。看看你們那張臉,你倆有事兒瞞著我。”


    王曉軍咧了咧嘴:“哥,咱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這樣說,兄弟們可要傷心了。”


    彭九賓滿嘴食物,突然插嘴:“對啊,哥,你啥意思?”


    王曉健瞥了彭九賓一眼,並不理會他,而是把陰冷的目光射向了王曉軍:“那為什麽我喝的酒是這瓶,你倆都喝另一瓶?”


    王曉軍開始結巴了:“哥,你,你不是海量嗎?再說了,你那瓶,那瓶比我們的貴二十多塊錢呢!”


    王曉健在王曉軍和王楠臉上來回看,說:“我怎麽感覺你們想放倒我,然後把我給宰了?”


    王曉軍直愣愣的看了看王楠,突然傻笑起來。


    王楠也跟著傻笑。


    彭九賓也跟著傻笑。


    王曉健也哈哈大笑。


    但很快王曉健就不笑了,他說:“沒事兒,兄弟們,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從南方跑到這個鬼地方來?老子身上,背著三條人命。這人啊,看著五大三粗的,實際上,嘎巴一下就過去了,嘿嘿…;…;”


    這時候,王曉軍恨不得撲過去掐死王曉健,他肯定已經知道自己和王楠的打算了,不然怎麽會這麽說?


    王曉軍要崩潰了,他們隻想把王曉健弄暈,然後,再想辦法——他們並不敢在王曉健清醒的時候往身上藏任何武器。


    現在,王曉健不但不暈,甚至還好像越來越清醒。


    沒想到,王曉健卻又一仰脖子,把剛倒滿的酒幹了,然後,吧嗒著嘴說:“兄弟們啊,哥和你們說,這錢啊,不是什麽好東西,錢越多啊,麻煩就越多,哥不怕啊,哥是殺人犯,亡命徒,你們不一樣,你們大好前途,對不對,哈哈哈,所以呢,這錢啊,哥就替你們揣起來了,往後啊。要是你們遇見什麽事了,就吱一聲,哥…;…;”


    王曉軍和王楠都傻了。


    王曉健說到一半,整張臉都凝固了,白熾燈地下,王曉健滿臉冒油,眼睛瞪得滾圓。而他身後,居然是一直在大吃特吃的彭九賓。


    此刻的彭九賓整個人都在燈泡照不到的陰影裏,王曉軍隻看見他比王曉健還冰冷的目光。


    黑暗裏,彭九賓說:“草他嗎了,還敢不跟老子分錢。”


    說完,他就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一屁股坐下,繼續吃。


    王曉軍和王楠趕緊湊到王曉健跟前,發現他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卻整個人都僵硬了,直板一樣的躺在地上。


    王曉軍哆哆嗦嗦的在王曉健鼻子處探了探,似乎真的沒了呼吸!


    王曉軍大驚,磕磕巴巴的問彭九賓:“他他,他死了?”


    彭九賓冷哼了一聲:“沒死,把錢拿出來,咱們分完就走,等他醒了也沒辦法。趕快!”


    王曉軍和王楠對視一眼,然後又仔細的看了看地上的王曉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曉軍似乎看見王曉健迷迷糊糊的翕動著嘴唇,像是在說一句什麽話。


    王曉軍試探著叫了一聲:“哥?”


    王曉健沒有反映。


    王楠捅了桶王曉軍的後背,跟他指了指床底下讓王曉健背著的那兩個包。


    那裏是他們弄來的美金。


    王曉軍站起來,躡手躡腳的爬上床,然後又死命的屏住呼吸,抱著背包回到了酒桌上。


    背包還沒打開,地上就吧嗒一聲,好像有老鼠竄過去了。


    三個人都嚇了一跳,他們互相看看對方,然後,又輕輕抱起背包出了門,院子裏很冷,他們蹲在月光底下,各自點了一根煙。


    王楠站起來,縮著脖子把門開了一條縫,然後趕緊跑回來,王曉軍見沒什麽問題,一下拉開了背包的拉鏈。


    三個人眼睛都綠了,他們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可拉鏈打開的一瞬間,他們都呆了。


    背包裏根本不是美金,而是滿滿一包冥紙!


    王楠瘋狂的打開了另一個包,裏麵的冥紙比這個還要多!


    原來王曉健早就把錢藏起來了!


    彭九賓完全懵了,他發了瘋抓起兩個包往外倒,倒光了也沒有一張美金掉出來。


    王楠怪叫了一聲回身竄進屋裏,其他倆人跟進去,王楠撲在王曉健身上,失控的大吼:“王八蛋!你給老子起來!起來!錢呢!錢呢!錢上哪了!起來!”


    王曉健被他搖晃的後腦勺敲在地上咚咚作響,卻始終沒有醒過來。


    應該是安眠藥也起作用了。


    王曉軍走上去,想攔住王楠,卻發現,王曉健腦袋底下全是血。


    王曉軍立刻推開王楠,然後把王曉健翻過來。


    王楠剛想發作,卻一眼看見了王曉健光溜溜的後腦勺上被磕出了一個窟窿,正泊泊的冒著血。


    再摸摸王曉健身上,他已經變得像石頭一樣冰冷僵硬。


    彭九賓在後麵站著,漠然的說:“死了?”


    王曉軍搖了搖頭,王楠說:“管他死沒死!把他抬出去!扔到河溝裏去!”


    彭九賓說:“把他扔了錢怎麽辦?上哪找?”


    王楠說:“咱們一共就沒離開過這間平房!進屋的時候咱們還見過錢!他能藏到哪?咱們自己找!”


    說完,王楠爬起來一步跨過去,滿臉通紅的扛起了王曉健上半身,王曉軍和彭九賓一人抓了一條腿,三個人吃力的走出了平房。


    王曉軍覺得,這家夥這麽瘦,屍體卻簡直比一頭野豬還沉。


    他們一邊艱難的移動步伐,一邊緊張的四處看著,好在已經是深夜,這地方根本沒人出來。


    走著走著,彭九賓說:“停一下,把他翻個個。”


    王楠問:“為什麽?什麽意思?”


    彭九賓說:“他臉衝著老子,老子心裏膈應。”


    王楠罵了一句,猛的撒了手,王曉健噗通一下掉在地上,一聲悶響。


    三個人把王曉健翻過去,頭朝下繼續抬起來,朝後頭的河溝子進發。


    快到了,他們喘著粗氣,剛想使一把勁,王曉軍卻驚愕的發現,這個瘦弱的屍體居然臉朝上了!


    王曉軍身上一下就涼了,他猛的站住,驚恐的說:“剛才,咱不是把他翻過去了嗎?”


    王楠回過頭,不耐煩的說:“是啊,怎麽了?”


    緊接著他就發現了王曉軍的眼神不對,他跟著低頭看了一眼,也愣了。


    三個人麵麵相覷,王楠再一次撒手,他們又把王曉健翻過去,拚命加快了腳步。


    可剛走到岸邊,王曉軍卻絕望的發現,王曉健的臉又朝上了!而且,這次屍體的眼睛甚至微微睜開了一條縫,正陰惻惻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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