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絲毫沒有遇見“熟人”的喜悅或者尷尬,她像一個初次來到山穀的人一樣,開始打量周遭的一切,帶著驚訝的表情。


    她灰白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用兩個黑色的卡子整齊的束在耳後,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皺紋,甚至皮膚還有一點光滑的色澤——這和當初我們所遇見的老太太好像並不太相符,但我仍然確信,這就是她,她來了。


    趙悅喊完了,躲在我倆身後瑟瑟發抖,她用極低的聲音說:“她怎麽那麽麵熟…;…;”


    丁義搗蒜一般的點著頭,呼吸急促。


    我朝那個老太太問:“你是誰?”


    老太太這才把目光轉向我們:“我叫米素。”


    她的聲音讓我們又是一驚,眼前的女人最起碼也有六十多歲了,可聲音竟然像十幾歲的少女!


    趙悅兩隻手抓住了我倆,顯然,這個甜美的嗓音配上那張蒼老的臉,在她眼裏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


    我說:“你是幹什麽的?”


    老太太想了想,說:“我們是來搜救的,我是救援隊的成員,你們是幹什麽的?”


    我說:“我們就是你們要搜救的人。”


    老太太很驚訝,她轉身把背包卸下來,從裏麵掏出了一部手機,然後對著我們的臉和手機來回來去的看。


    半晌,她似乎確定了我說的話,臉上顯現出喜悅的表情:“終於找到你們了!還有其他人嗎?”


    說著,她就要朝我們走過來,趙悅又是一聲尖叫,拽著我們往後退。


    老太太站住了,她愣了兩秒鍾,很突兀的笑了:“你們怕我?”


    我擋住趙悅,說:“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的?”


    老太太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了隊伍,她四處看了看,說:“我也不知道,救援隊的人發現了一張卷軸,我拿過來想看看,結果就發現你們了,諾,就是這個。”


    她揚起了手中的卷軸,朝我們晃了晃。


    我看見,她手裏拿的,正是視頻裏救援隊在路上發現的卷軸,古老滄桑的一副“簡筆畫”。


    我盯著她手裏的卷軸,腦子裏突然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趙悅從我們身後探出頭,卻又一下子縮了回去,我吞了吞口水,說:“我能看看嗎?”


    米素一步就跨過來,卻看見了滿臉驚恐的趙悅,於是就停下,伸出手想遞給我。


    我掙脫了趙悅的手,走上幾步,接過卷軸,碰到米素的手。她的手十分冰涼,竟然帶著針紮的觸感。


    我愕然的抬眼看她,米素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並不說話。


    卷軸的內容確實和視頻裏一模一樣,我仔細的看著,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勁,卻一時沒有任何發現。


    米素耐著性子等我看了半天,說:“你們不打算帶我去休息一下嗎?還有,我剛才問你了,哈有其他幸存者嗎?”


    她的語氣很平淡,但我卻感覺無比的陰冷。


    在我嚴重,她就是一個惡魔,她神出鬼沒的在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裏出現,製造了無數雞毛蒜皮的意外和巧合,鋪就了一條不歸路,而現在,她竟然還搖身一變,成了救援隊的成員!


    我堅信,她的使命不可能是救援我們,而是來看看自己的成果,順便看看,還有幾個人還苟活在她的魔爪底下!


    昨天,從聽見救援隊的聲音開始,盡管有那麽多恐怖的可能性,但我們依然抱有一絲希望,但米素的出現讓我最後的心裏堡壘開始土崩瓦解,我甚至開始懷疑那些聲音,手機上的視頻都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但我們還是把米素帶回了營地,她很好奇的參觀了我們的“住所”,王曉軍和吳興還沒回來,我盯著米素,說:“你能說說剛才的情況嗎?”


    米素說:“剛才?什麽情況?”


    我說:“就是你怎麽跑到這來的?具體說說。”


    米素就坐下來,說:“前兩天我們在路上發現的這個卷軸,這樣的材質居然畫著這樣的畫,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就一直很好奇。昨天,電視台的攝像機居然看見你們了,還跟那幾個原來的隊員確認過,大夥嚇的夠嗆,就在一起商量,認為不管是出了什麽怪事,起碼證明你們也許還活著。所以救援隊就駐紮下來,想看看你們還會不會再出現。我一直惦記那個卷軸,就找人要過來想研究一下,沒想到看著看著,就在這了。”


    我們聽的一愣一愣的,趙悅拿過卷軸看了看,臉白了:“難道,她跑到這幅畫裏來了?我們現在都在這幅畫裏?”


    我脫口而出:“不可能!”


    三個人齊刷刷的看向我,好像在等著我說出什麽有理有據的東西。


    其實,我真的隻是沒過腦子就喊出來了,因為這句話戳中了我心中最敏感的點,我害怕,所以條件反射的否定。


    他們見我傻乎乎的一直不說話,也就不再追問,自顧自的討論起這個可能性來。


    趙悅說:“我們也拿著這個東西看,說不定就能回去了!”


    丁義說:“咱們不是已經看半天了嗎,怎麽沒回去?”


    趙悅就看向米素:“那個…;…;您剛才是怎麽看的?用了什麽姿勢?”


    米素有些啼笑皆非:“我就是拿著看的,沒什麽特別姿勢,坐地上。”


    趙悅和丁義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眼前那張神秘的卷軸所吸引了,他們居然對眼前這個老太太隻說了一句看著麵熟,就再也沒有任何質疑了,這也讓我感到恐懼。


    我腦子越來越亂,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了,我很想去看看吳興和王曉軍怎麽還不回來,但又不能單獨把趙悅他倆放在這跟米素呆在一起。


    而且,我心裏甚至還有點盼著他們暫時不要回來,至少有兩個人還沒露麵,關鍵時刻也許可以讓米素措手不及。


    這時候,趙悅卻突然大喊:“哎?吳興怎麽還沒回來啊!”


    我心裏一緊,這丫頭,喊什麽喊!


    丁義說:“要不我們去看看,大拿,你去不去?”


    我迅速的暼了一眼米素,她聽到還有人的時候,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我說:“你們去吧,注意安全。”


    趙悅和丁義就去了,米素身邊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米素問:“你們都經曆了什麽事啊?”


    我說:“一時半會根本說不清楚。”


    米素說:“那就說說唄,來這了,我有的是時間。”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這句話讓我覺得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我朝她湊了湊,說:“你去過秦市嗎?”


    米素愣了愣,說:“哪個省的?”


    我說:“那豐原呢?”


    米素笑了:“我並不喜歡旅遊,去過的地方加起來也沒有幾個。”


    沒等我繼續問,她就接著說:“那邊為什麽會有一個瀑布?搜救隊裏有個向導,他說了,卓原山裏並沒有瀑布。”


    我依舊盯著她,說:“這裏什麽都有可能會出現,無論多不可思議,還是在一個個的發生,比如,你的出現在我看來比那個瀑布還要荒唐。”


    米素想了想,點點頭說:“好吧,那為什麽你的同伴們出去了,而你們還留在這裏呢?”


    我說:“我們曾經暫時去了一個叫久安的縣城,但沒幾天縣城就消失了,然後我們去了一個全是廢屋的村落,發現了一副古怪的棋盤。那個棋盤底下都是通道,有人選對了,就走了出去,我們選錯了。”


    我剛說完,米素突然又笑起來,那樣子就像有人一直在背後偷偷咯吱她,她一直忍著,實在憋不住了,終於爆發出來,完全不顧儀態的哈哈大笑。


    我的眉頭一下子擰成了一團疙瘩,問:“你笑什麽?”


    米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怎麽可能從隧道裏走出去?你知道你那幾個同伴從哪趕回來的嗎?南方!離卓原山幾千裏地!”


    說著,她在手機上擺弄了一陣,打開了一張中國地圖給我看:“你看啊,這是卓原山,這是那個叫周岩的人回來的地方,這個是耿什麽心…;…;”


    我看了看地圖,打斷了她:“你的手機有信號?可以上網?”


    米素看了我一眼,說:“這是我之前下好的。”


    這時候,趙悅他們帶著王曉軍和吳興回來了。


    我立刻看向吳興,想知道他看見米素會是什麽反應,如果這個米素是他們的人,吳興應該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而令我意外的是,吳興沒有任何反應,他甚至看都沒有多看這個米素一眼。


    我隻好對米素說:“現在你和我們一樣,出不去了,隻能待在這了。”


    米素到很看的開:“無所謂,救援和被救援,都是在這山裏,既來之,則安之。”


    王曉軍對這個有著蒼老麵容聲音卻如此年輕的女人顯示出了異常的恐懼,他瞠目結舌的看著米素,張了半天嘴卻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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