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了頭,身上蓋著五星紅旗,被作為烈士運送回來的。


    儀式舉行得很莊重,才剛剛進行完犧牲烈士的入葬儀式,卻立馬傳來他犧牲的消息,原本心酸的淚再一次忍不住掛下。鳴了槍,摘了帽,敬了禮,後來就是沉重的演講,再後來就是被劃為烈士進入陵園,再後來就隻剩下哭聲。


    當遠在千裏之外的老母得知自己的兒子犧牲的消息時,悲痛欲絕。


    蒼天落下兩行淚,哭啼痛憐白發鬢。


    “節哀順變。”青峰沉痛地扶起趴在碑前的老人,他現在隻說得出這麽多。


    他離開時,是生龍活虎的一條龍,成熟了,卻天妒英才。就像是位咿呀學語的嬰孩剛開始蹣跚學步,卻在眨眼間夭折,誰不心痛?他走時,全軍將士為他送行,哭的悲壯,哭的揪心,千裏迢迢趕來看望孩子的老母卻隻能麵對一張黑白照痛哭。


    犧牲了,成了烈士。


    要在碑文上寫下他的軍銜,青峰一愣,久久凝視石碑上他年輕的麵孔,看著他朝陽般的笑,像是陽光。“上士燕離,被追加為少尉軍銜……”他知道,人死了,一切皆為虛無。他沉痛地在他的骨灰即將下葬時在骨灰盒上扣上了少尉軍銜。和他一樣,他的心也永遠的被泥土埋葬。


    許多人都來了,包括那些警察,也包括千尋,還有眾多與他有過接觸的人。一個人輕輕走到青峰身邊,無奈地拍拍他的肩,希望他振作起來。他就是那位曾經一再審訊栩塵的警官:“朋友,堅強點,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殺人凶手。”


    “有什麽好抓的?不就是那夥人嘛,我損失的不止他一個。”青峰說話連嘴邊的胡子也不願意翹起。


    警官犀利的眼睛洞察到了他內心的一切:“我有個手下,已經潛進了栩塵的窩裏,最近我可聽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青峰敏銳地察覺到什麽,他忽然間恢複了那種本能:“你找到他了?他現在在哪?你知道了什麽?”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聽到這個消息,他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警官衝他一絲奸笑:“你別激動,我聽說,燕離可是栩塵親手殺的。”


    心裏仿佛中了一槍。


    “抓人,該抓,到底抓誰,我相信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警官淡淡一笑,不知何時從恍惚中的他身邊離開。他愣在那兒,呆滯了許久,但整個過程都已經被蘇北暗中記在心裏,心裏仿佛在盤算著什麽。


    一隻手突然搭在她背上:“別看了,再看就暴露了。”她警覺地扭過頭,原來千尋已經站在她身邊許久了。這個老頭,瞅了一眼青峰的側臉,對這個女孩露出醜陋的笑容:“你在懷疑他,是嗎?”蘇北兩隻眼直直地勾住他的雙眼。想從中看出點什麽,但沒過多久她又放棄了:“你不也在懷疑他嗎?”


    千尋又搖搖頭:“懷疑終是懷疑,我隻是個學者,我還受你們保護,其餘的什麽都不知道。現在,我想我們當中的間諜已經開始浮出水麵了。”他若有所思,蘇北忍不住好奇又像個小姑娘似的露出天真的模樣:“是誰?”她的心裏突然間猛的一顫,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神秘一笑,滿意地看著她,心裏暗暗點著頭:“從那位警官嘴裏,燕離,是被栩塵一槍打死的。”


    “所以呢?”她不以為然。


    老人不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笑,他紳士地衝她一個微微鞠躬,隻甩下了一句話:“你心裏清楚。”


    西南·8:00am


    栩塵喝了不少酒,七爺揪心地看了坐在桌邊的他一眼,披上單薄的外衣匆匆出門去了。夜幕下的河邊,醉人的路燈稀稀疏疏的燈光散發著迷人的味道,還有幾對令人羨慕的小情侶順著河岸,一步一步。河流過時微微發出輕輕的響聲,像是害怕打破這場夜寂。


    風吹了,淚流了,夢又開始了……


    今天夜裏風有些反常,七爺一時間禁不住這股涼風,不由得裹緊了單衣。這種風,隻有她在冬風裏才感覺到過。她在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眼前的夜色讓她感覺好受了些。


    “什麽情況?這麽急著叫我出來。”一個男人坐在她身後背對著她,同樣靠著靠椅,隻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卻怎麽也遮不住他凸出的肌肉,壓低的帽簷遮住了他的臉,但具有磁性的聲音卻令人感覺到似曾相識。


    七爺拉了拉單衣,望著河對岸微弱的燈光,像是在風中搖曳。“燕離死了,他做了俘虜,受盡了淩辱,栩塵沒辦法親手結束了他。”另一側男人的呼吸戛然而止。


    “他別無選擇。”七爺的心也有些沉重。


    男人低下了頭,不做聲,但七爺已經確定他的心在滴血。她本應該在這時安慰他的,燕離她隻見過一次,而且沒有多少印象。可當她看到栩塵失落和自責的表情時,她也是深有體會。她也是峰銘的人,她也理解這種痛,即使沒有見過他,但她不是和他一樣嗎?栩塵她很了解,曾經與其相處時她就深知這個男人內心深處埋藏的那根弦,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學姐甚至比澄嫣還要了解他。


    在部隊裏根本就談不上親情,親情是什麽?對於他們而言就是守護,而栩塵和學姐就好比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一樣互相給予著鼓勵。等到時隔幾年後栩塵跑出來時第一想到的就是她,當然她也沒有想過要拒絕。


    是啊,澄嫣又對他了解多少呢?她隻知道這個男人一直對她的追求,他渴望她,他欣賞她,而她呢?七爺則不一樣,在曾經她把他當成了自己唯一的親人來看待,沒能和家裏通信他總是一有委屈就第一時間找她哭訴,可以說七爺在那時就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個人了。


    起初,追澄嫣就是七爺的注意,她是那時唯一一個給予他支持和鼓勵的人。他有不快,也是她第一時間來到他身邊。對於栩塵當初為什麽會選擇義無反顧地來救自己,她恐怕就隻能說出一個大概的理由:報恩吧。


    “但你一定要相信栩塵,他絕對不是間諜。”她的聲音裏略帶一些哀求,男人輕微應了聲,像是抽涕的聲音,然後起身離開了。


    七爺望著對麵的那盞路燈,此時它已經熄滅有一會兒了……


    俞江文打了個哈欠,然後扭了扭身子,讓自己適應新的姿勢。栩塵跌跌撞撞地走過來,身體一軟靠在門檻上。“你說……你是警察……”他有些含糊不清。“人是我殺的……你現在把我……關進去……”警察厭惡地聞到他身上的那股酒味,身體不由得向後退了退,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你隻要認罪,我就逮捕你。”俞江文這是認真在說。


    他笑了笑,盡管笑容不怎麽漂亮:“認罪?你叫我認罪……我認什麽罪……你不去抓出我們當中的臥底……說我有罪?”


    “他們都說你就是臥底。”警察試探性地問他,興許能夠從他醉後能問出些什麽。


    栩塵昏昏沉沉地看著他,坐了下來。“我是臥底……笑話……果然……不是我背叛了他們……是他們背叛了我……”


    “你隻要跟我回去,我保證你能夠受到公正的對待,如果你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正義絕對會還你清白。”俞江文鄭重其事地說,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答應自己,但看起來收效甚微。


    “正義?這世界上,誰也不能相信……”他說著“人啊……各自思想不同……立場不同……所說的正義也完全不同……”倒下了,嘴裏念著什麽已聽不清了,現在他已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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