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憤憤地被送上了車,剛開完會議準備離開。


    就在剛才的會議上,他和青峰吵了一架,爭吵的內容是關於代號幽靈,青峰對他心裏已經積累了滿腹的埋怨,連續的失利和過度的傷亡讓他已經無可忍耐下去。警官的嘴隻是一味地進攻進攻,想要奪得一切關於彈頭的消息。但是,青峰的每一次計劃都完全暴露在黑旗眼下,任何的行動都意味著喪命,內部的間諜已經讓他的頭發逼進花白,看著眼前這個隻知道愚昧地進攻的中年人他恨不得衝上去扇上一個耳光。他徹底攤開了牌,聲稱自己斷絕與警方的合作,這是各自為營的表現,他心裏現在所想的就是先揪出潛伏在自己身邊的間諜。當然,青峰已經開始敵視這位警官了。


    “間諜就潛伏在高層階級中。”參與代號幽靈的每一位成員都堅信這一點。


    關上車門,警官忐忑不安地打開了電腦,私密通道上彈出一個窗口,上麵寫著字幕:你的身份即將被暴露。


    警官臉被嚇得鐵青,他回複了對方一句:我該怎麽辦?


    字幕停頓了許久,每一秒鍾的等待都讓他此刻接近崩潰,扮演這個角色已經讓他夠頭疼了,加上和青峰的爭鬥,他已經是精疲力竭。他想像個正常的鬥士一樣作戰,而不是這樣在警隊潛伏十幾年,他寧願光明正大地讓自己的名字被人刻在通緝令上,也不願意這樣暗中受人猜疑,那種感覺,那些眼神從他臉上掃過還不如犧牲了好。


    字幕回應了,希望他能夠躲避起來,這種回複讓他鬆了一口氣,比起躲在明處,這讓他感覺好多了。他輕喚了聲前排的司機,按照字幕給他的地址報了過去,就側著身子打起了盹。


    汽車駛入了郊區,老練的狙擊手已經恭候多時。


    洛殤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衫藏在路邊高處的草叢堆裏,借著綠影的庇護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額頭上垂下的大滴大滴的汗珠說明了他已經在此等候了數小時。從痞子家裏拿來的這杆輕狙,雖然不能夠一槍斃命,但也足以對坐在車裏的人造成傷害。許久沒有碰到槍杆了,這次的觸碰反而讓他感覺到一絲生疏,他早就從別人口中得知了消息,匆匆忙忙背上槍就趴在了這裏,蹲守幾個小時,就隻為這唯一一次機會。


    警官坐在車裏,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殊不知一位殺手已經盯上了他。


    看到車悠悠駛進他的視野時,洛殤的內心突然間興奮起來,久違的血腥味再次喚醒他的嗅覺,作為一名狙擊手,獵物的出現就意味著死亡的降臨。他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喜悅了,自從離開醫院他對槍這種東西甚至說是已經生疏了。曾經他百步穿楊,如今的精準不知道還能否趕得上從前。沒有先進的武器設備作伴,沒有電子眼鏡擔任他的觀察手,也沒有電子耳機或者電子蒼蠅為他偵查摸排,他現在成了一名最原始的獵人,僅憑他一個,來狩獵他尋覓已久的獵物。


    “你隻有一次機會。”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在新兵營初次觸碰狙擊槍時導師送給他的第一句話,趴在地上四個小時,中途不允許上廁所,更不允許挪動自己的身體,要像一條鱷魚一樣趴在攤頭裝睡,直到獵物的出現你手中僅存的一枚子彈必須在拉響後宣告完成任務。每一枚狙擊子彈都會被他擦得金黃,像麥地裏的小麥一樣油光油光的,似乎能捏出油來。隻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他成了當初的那條鱷魚,再一次,或許是最後一次。


    他的獵物在逐漸地逼進,他的呼吸聲也跟著緊促起來,盡管他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壓製自己,不斷調整呼吸的頻率,可他太興奮了,這種追捕的喜悅甚至勝過了一切。他無法自拔,無法克製住自己,每一位狙擊手首先都要學會冷靜,抱了數年的他卻在這一刻像是第一次狩獵一樣欣喜若狂,臉上暗暗抽搐著醜陋的笑容,卻還在盡力掩飾著自己。他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說,一遍又一遍警示自己,作為一名狙擊手,他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哪些是狙擊手最忌諱的,哪些是應該所掌握的,可此時都被他遠遠地拋至腦後。


    他幾乎快要叫出聲來,僅僅是因為喜悅,僅僅是因為數個月之後的第一次狙殺。每一次狙擊的時刻都會讓他享受,屏住呼吸,然後扣下扳機,對手渾然不知卻在瞬間被你奪走了生命。從你的紅心落在他的後腦那一刻起,對方的一切都已經交付給了你。洛殤也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位命運之神主宰別人的命運一樣。


    生和死,隻在你的指尖。


    比起搏擊,他更喜歡這種暗殺的方式,像是黑暗中的騎士,突然之間衝出黑翼,刀光一閃就奪走了一條生命。狙擊手通常都是冷酷無情的,他曾經這麽認為,後來發現一名狙擊手內心才是最壓抑的。他以前親眼見到過自己的導師解決了一個人的生命後,每日晚上都做噩夢,好像是他的鬼魂又來向他索命。他的導師日益憔悴,自己還偷偷跑到山頂上去弄來一疊燒紙,燒給了那個人。他的導師最後死了,據說是自殺,有人說是疲勞過度,死因無人知曉,隻是他死時已經是兩天沒有進食,身體急劇衰弱最後像是隻剩下一堆骨頭。


    即使這樣,洛殤還是義無反顧地擔任了這個角色,繼承了他導師的位置。他的每一次任務都完成得出色,幹事不留痕跡,像是隻幽靈一樣潛伏在任何地點,幹掉任何有可能出現的目標。


    他還在逐漸摸索著,尋找曾經的感覺,即使身上沒有披著偽裝網,但經驗幫助他找到了絕佳的隱蔽地點。


    汽車已經距離他的藏身之處不過百米,因為彎道讓車速不由得緩慢下來。洛殤一直等待的時機來了,事實上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就在汽車轉彎的一瞬間,半個車窗露出了警官的側臉。他還昏昏沉沉地靠倚在門邊,打著盹。洛殤心裏莫名的激動驅使他的神經對手指下達了至關重要的指令。


    子彈衝破氣流,車窗上噴濺出一灘駭人的血。等到車輛停下來時,司機嚇得兩腳發麻,還沒反應過來的警察衝下來,迷茫地望著四周的草叢。


    此時洛殤已經逃之夭夭,在他之前隱蔽的地方還留下一枚發燙的彈殼。


    華南·2:00pm


    牧乾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然後把眼神落在這個外國殺手臉上。


    “你是說,我們的線人,被殺了?”他不敢相信警官被暗殺的現實,這對於他們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


    喬瑟夫深沉地點點頭,現在各大媒體都在報道這一新聞,現場也被及時控製,好在各大媒體都沒有公布警官是黑旗線人的身份,據說這是受到了青峰的警告。牧乾凝視著地圖,上麵大大小小的圓圈都是行動的方向,方才他接到了自己父親發來的訊息,要求他對代號幽靈行動的各位策劃高官一一進行刺殺。


    刺殺這可不是件小事,盡管他們有先進的武器裝備和重火力,但他不想因此而大動幹戈。他需要少記成本低策劃這場刺殺行動,果斷,迅速,不易察覺,要幹就幹得幹脆。他最近還在受自己父親的托付集結潛藏在全國各地的黑旗成員,準備進行一次真正的戰爭。無數的武器裝備和優秀的士兵被運送但這裏,因此他不想因為一場刺殺行動而讓自己的計劃流產。


    他叫來了喬瑟夫。


    喬瑟夫麵色嚴肅,他曾經是名士兵,後來為金錢效力,成為了一名國際上有名的殺手。自從來到亞洲,他成為了黑旗旗下的一員先鋒,從起源到至今,他參與的破壞行動不低於二十起。


    牧乾看了他一眼,扔給他一份文件。


    “下周他們會參與一次會議,會議結束後會有一個短暫的小型聚餐,到時候,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後者點點頭,麵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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