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智如此調笑自己,這杯茶無論如何林千都得喝了。林千收了劍,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楊豐智哈哈一笑,放下了折扇:“這就對了嘛,林兄,怎麽樣?比你們意堂的茶好喝多了吧。”


    林千沒有搭話,這茶他似乎之前喝過。他眉頭一皺,自己在哪兒喝過呢?


    突然他臉色一變,冷汗登時就下來了。這茶他確實喝過,就在不久前,在意堂的涼亭裏跟歡行知和賀血一塊兒喝過。


    林千再一細想,這涼亭、這石桌、這石凳,竟好似跟意堂的涼亭一模一樣。這楊豐智竟然是從老早就開始監視自己了。


    這手段,林千突然知道為什麽楊豐智一個區區超凡九段能讓體堂為之恐懼了。有這種手段,暗算一個人還是手到擒來嘛。


    林千眼珠子轉來轉去,他突然心裏沒底了,這樣一個人深入虎穴,這次怕是要真的栽了。


    林千正這麽想著,卻見的楊豐智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林兄啊,我也知道你跟黃珊珊師姐情深義重。”


    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我也實是不知黃師姐的下落。我也想不通師兄為什麽會找到我們血堂來。”


    這是赤裸裸地欲蓋彌彰,林千知道,這楊豐智是把自己當成了老鼠,打算像貓一樣戲弄自己。


    “楊師兄說的有理,我也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林千哈哈一笑,他是真的怕了,他不安的撓了撓頭:“也可是我思念過度,一時錯投了路徑,不知怎麽竟跑到了楊師兄的地盤上了。”


    接著他又說道:“沒想到楊師兄以德報怨,不僅不計前嫌,反而對我盛情款待。林某我真是感激涕零,無以為報啊。”


    楊豐智哈哈一笑:“林兄前幾日在外門榜打榜時,屢次羞辱我血堂弟子。林兄是覺得我楊豐智軟弱,還是覺得我們血堂好欺負呢。”


    楊豐智雖然依舊笑著,但涼亭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林千的笑容明顯一滯,他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楊豐智依然笑著,端起茶壺給他滿上:“來,給你滿上,反正也喝不了多久了。”


    林千不說話了,端起茶杯喝茶,就是那手有點微微顫抖。一杯完了,楊豐智笑著繼續給他滿上。


    就這樣,血堂的涼亭裏,林千一杯一杯地慢慢喝著茶。楊豐智微笑著不緊不慢地給他倒茶。


    時間過得飛快,楊豐智一合折扇:“林師兄啊,茶呢,咱是喝完了,該談談正事了。”


    林千苦澀地笑了,茶喝完了,他也該接受自己的命運了。他看向楊豐智:“楊兄,你適前說過,這是在軒亭宗,你不敢殺我的。”


    “哈哈哈”楊豐智仰天大笑:“你放心,你不會死在軒亭宗的。再者說了,就算你真的死了,誰能證明你來過血堂。你的死可跟我們血堂一點關係都沒有。”


    林業麵色發苦,楊豐智既然早就監視著他,自然會把一切知道他行蹤的人解決掉。看來黃珊珊也是被楊豐智用這樣的手段綁走了,隻是不知道這黃珊珊現在是生是死。


    事已至此,隻有拚死一搏了,林千暗暗催動體內拓血力量。如果今天在劫難逃,他至少要拉著這個楊豐智一起死。


    “唉,林兄,別費力氣了。”楊豐智端起茶杯:“你可知道,兵法裏有一種計謀,叫做摔杯為號。”說著他突然將茶杯丟了出去。


    茶杯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碎裂開來,林千知道自己的審判來了。也就伴著這摔杯為號,他催動拓血,猛然向楊豐智攻了過去。


    轟隆,震天的響聲過後,林業的拓血力量消散。石桌還是那個石桌,楊豐智還是那個楊豐智,他打開折扇歎息了一聲:“可惜了,多麽精致的茶杯啊。”


    林千的全力一擊竟然連涼亭裏的石桌都沒有撼動,林千有些不可思議,卻見的涼亭中突然多了三個人。


    林千微微一掃,心中頓時涼透了。這三人最弱的也是化無六段的修為,還有一個化無境巔峰。


    那楊豐智站起身來,慢慢地踱到林千麵前,用扇子托起林千的臉蛋:“哎呀,你們意堂的人怎麽都是這個德行,粗魯。”


    林千知道,這種境況,走是肯定走不了了。但他還是不死心:“楊師兄,我們意堂同時丟了兩個化無境高手,你就不怕我們譚堂主起疑。到時候如果追查下來,你就不怕你們血堂引火燒身。”


    “哈哈哈”楊豐智掩麵大笑。


    血堂的那個化無六段的替他回複了林千:“你們譚堂主昨天就離開軒亭宗,估計半個月後才能回來。至於丹堂和體堂的堂主,也各自有事抽不開身。我們楊師兄出手,自然是萬無一失。”


    林千此時心中愈發苦澀,將那個譚堂主祖宗十八輩都罵上了。這個堂主,一個沽名釣譽的老家夥,什麽正事都不幹,關鍵時候又跑的比誰都快。


    老家夥,你快回來啊,你的寶貝徒弟都要沒命了。


    林千心裏這麽想著,他多麽想那譚堂主能突然從天而降,救下他的性命。


    然而楊豐智又繼續跟他分析起局勢了:“等你們堂主回來,你們的屍體會在軒亭宗外的某一個小城中被發現。當然了,這跟我們血堂一點關係都沒有。”


    楊豐智正激情澎湃地演講呢,突然從外麵衝進來一個弟子:“不好了,不好了,李霖俠來了。”


    林千心中一喜,還是體堂的兄弟夠意思。而那楊豐智卻是臉色一變:“他殺進來了?”


    那弟子看著楊豐智鐵青的臉色,小心地說道:“沒,沒有,他,他就是在,在我們血堂門口躺著。”


    那弟子話還沒說完,楊豐智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滾!啥時候他殺進血堂了,啥時候你再來給我匯報。”


    那弟子捂著臉退出去了。林千長舒了一口氣,大馬金刀地又坐在了石凳上,拿起茶壺晃了晃:“楊師兄啊,你這茶壺沒水啊。這怎麽招待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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