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無心說邪麵變大了,我趕緊帶著無心往回家趕,在門口手忙腳亂的找鑰匙時,家門忽然從裏麵打開了,我和門內的人嚇了一跳。


    “是你呀。”莫小米撫了下胸口,“你怎麽隻把東西拿過來了,這兩天都沒住。”


    “這個,說來話長。”我苦笑一下,指了指身後的無心,“不好意思,我有客人。”


    莫小米看了無心一眼,趕緊把門打開,無心對她點了點頭,跟著我走了進去,我直奔小臥室,關上門馬上找鏡子,我得看看我的臉怎麽樣了。


    “先清理一下你後腦處的傷口吧,你這裏有藥箱嗎?”無心站在臥室門口,看著我在一堆行李包裏翻來找去。


    “有有,你稍等下啊。”我使勁的把藥箱從行李袋裏麵往出拽,但是裏麵東西太多了,塞得亂七八糟的,我幹脆把行李袋扔上床,翻過來狠狠一抖,裏麵的東西稀裏嘩啦倒了一床,兩件內衣倔強的從物品堆裏冒了出來。


    我的臉立刻紅了,一把抓住內衣就想往床墊下麵塞,這一拽,被內衣背扣勾住的蕾絲內褲又跑了出來,我羞的恨不得鑽進行李袋裏,然後把拉鏈拉上。


    “別急,我不趕時間。”無心淡淡說了一句,卻扭過了頭,望著牆麵。


    我趕緊把裝內衣褲的收納盒抓過來,胡亂將東西塞進去丟進了行李袋,然後從一堆衣服裏麵翻出了藥箱。把酒精和棉簽遞到無心手裏的時候,我連頭都不敢抬,我平時不是這麽邋遢的,都是因為那天太著急搬家了,東西難免放的亂。


    “坐下吧,可能有點疼。”無心的語氣倒平靜,讓我心裏的尷尬稍微減輕了一些,我背對著他坐在了椅子上,原本想把頭發撥開方便他擦傷口,可是一動頭皮就疼。


    無心撥了下我的手:“你看不到,別亂動了,我來就好。”


    我老老實實的把手收回來,緊緊的捏著椅子扶手,心嘭嘭直跳。


    我都做好了傷口會很疼很疼的心理準備,結果無心下手特別輕,他耐心的把我幾乎要糾結成氈的頭發解開,用棉簽沾著酒精慢慢的擦拭。


    “最好還是去醫院包一下,腫的有些厲害。”無心一邊擦一邊對我說,“膠布也不好直接粘在這裏,會纏住你的頭發。”


    這要去醫院弄的話,絕對得把我後腦勺那塊的頭發剃了,我還怎麽見人啊,我堅決的搖了搖頭,說沒關係,我從小養的糙,這點傷不算什麽,也不用包紗布了,貼個創可貼就行。


    無心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麽,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他笑,猛地轉回了頭。


    無心的嘴角還微微向上彎著,一手拿著棉簽,一手拿著裝酒精的瓶子,看到我回頭,他微微有些詫異,問我怎麽了,是不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


    “你笑了哎,好稀奇。”我歪著頭看無心的臉,“我以前都沒見你笑過。”


    無心的嘴角立刻耷拉了下來,眼眸也垂了下去:“坐好別亂動。”


    我扁了下嘴,悻悻的轉了回去。


    最終無心還是在我傷口處貼了塊紗布,給我抹了些紅藥水,為了不遮擋傷口,我的頭發被他用皮筋鬆鬆的挽成了兩個小揪。傷口處理完了,總算輪到正事,無心讓我把下巴抬起來,在我脖子上仔細的看著。


    “一般來說,它不會自己變大,肯定是受了張磊的影響。而且它跟你融合的更緊了,再這麽下去,恐怕就很難剝下來了。”無心眉頭輕皺,“昨晚我沒到之前,發生了什麽?”


    我將張磊跟我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無心,同時也提出了我的疑問,張磊要冥婚為什麽非得找我,還是說我昨晚碰巧被他逮住了而已?


    “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你了。”無心搖頭,輕歎了一下,“他身體裏的東西和他自己的魂魄在爭奪主動權,如果不是你出聲製止,我們必然難免遭遇毒手。”


    “他身體裏到底有什麽啊?”我好奇的看著無心。


    “我也無法確定,感覺很模糊,似乎是一縷殘魂。”無心頓了頓,“他接下來肯定要去尋找自己剩餘的魂魄。”


    我倒吸一口冷氣,一縷殘魂而已,就這麽厲害,等他把魂魄找全了,我和無心豈不是死定了?張磊走的時候可是憤怒非常的,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倆。


    “那怎麽辦,我們要去阻止他嗎?”我殷切的望著無心,“現在殘魂還無法完全控製張磊的魂魄,等他壯大了,我們更沒機會了。”


    “這件事我要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先解決你的邪麵。”無心正色,“昨晚我帶你去他家裏,原本是想從他那裏找到這邪麵的來源。”


    無心說,張磊和林偉的見麵,必然導致其中一方被吞噬,按照我之前給他說的那些細節,他斷定贏的肯定是張磊。不過林偉即便是枉死,也不該在陽間滯留這麽久,他背後肯定還有別人。


    張磊若吞噬了林偉,肯定會受到林偉魂魄的影響,不由自主的去尋找那個林偉背後的人,而這邪麵是在林偉回來之後開始出現的,與林偉背後的人絕對有脫不開的幹係,隻要我們找到了那個人,就可以把邪麵拿下來。


    “那現在怎麽辦,張磊跑了,林偉被他吞了,我們去哪兒找林偉背後的人。”我苦著臉,鬱悶的垂下了腦袋。


    “找不到,隻能壓製。”無心沉吟片刻,“我要準備些東西,明天我來接你,幫你暫時壓製邪麵,之後的時間你最好不要出門。”


    “然後呢?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家裏吧。”我都愁死了。


    “那人會來找你的,相信我,不出三個月,他一定會來。”


    無心的語氣特別肯定,我心裏忍不住有些疑惑,為什麽是三個月,難不成一般來說邪麵三個月肯定會將宿主完全控製嗎?等下,我記得無心曾經給我說過,我身上的咒原本不出五個月就會要我的命,如今正好兩個月過去了,邪麵原本的主人和那個給我下咒的,其實是同一個人?


    我很想問無心我的猜測對不對,可是無心明明提過的事情現在又故意不說,肯定不會回答我的問題。他隱瞞這個有什麽必要嗎,擔心我過於害怕,導致邪麵的融合更快?


    我的表情肯定有些古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然而無心卻選擇性的無視了。他交待我今天好好在家休息,頭上的傷口注意別碰水,明天他做好準備會來家裏找我,讓我等他。


    說完無心就跟我告辭,走的特別幹脆,我關門轉身,莫小米就站在我後麵,驚得我差點兒跳起來。


    “你膽子這麽小啊。”莫小米笑嘻嘻的看著我,“男朋友?長得挺帥的。”


    我想說我昨晚經曆的事情著實讓我心有餘悸,不過我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就一個朋友,有點事跟我說。”


    “喔----”莫小米表情誇張的點頭,一副我懂的表情,“你快去洗洗換身衣服吧,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剛從土堆裏爬出來似的。我看你好像弄傷了,小心別沾水。”


    我一聽趕緊跑去了洗手間,鏡子裏的我灰頭土臉的,加上腦袋邊上那倆幼稚的小揪,怎麽看怎麽像剛幹完農活的村姑。我居然就這麽一路招搖的從九龍山回來了,還好沒碰上熟人。


    我戴上浴帽衝了個澡,小心的沒讓頭皮見水,洗完澡疲倦立刻席卷而來,莫小米還在那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吃午飯,我擺了擺手,回到小臥室直接栽到了床上,都來不及鋪被褥,隨便拽了條毛巾被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是黑的,客廳裏有人在說話,我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打開門,沙發上兩個摟在一起激吻的人迅速彈開了,莫小米立馬站起來,笑容有些尷尬,“醒了啊。”


    “嗯,我剛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我趕緊轉頭鑽進了廁所,洗了把臉才清醒過來,雙手撐在洗手池邊上,好半天我才抬頭,仰起下巴細細看著自己的脖子。


    邪麵真的變大了,我脖子上的皮膚也變得和臉上一樣細嫩白皙,觸感柔滑,現在我看起來簡直年輕了五六歲。我忍不住猜測無心今天為什麽不肯直接告訴我下咒的人和弄來邪麵的是同一個人,他究竟在隱瞞什麽?


    我就站在那發起呆來,將和無心第一次見麵以來發生的所有事都細細回憶了一遍,無心一直都是在保護我的,但他究竟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才保護我,我一直不得知。


    “小靜,你好了沒,我想上廁所。”莫小米在外麵敲門,才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趕緊開門出去,莫小米迫不及待的鑽進了洗手間。


    客廳裏的男人還沒走,坐在那喝啤酒,我朝他微笑著點了下頭,正準備回房裏收拾一下我的東西,他卻把我叫住了。


    “你是小米的室友吧。”他站了起來,眼裏有些醉意。


    我幹脆大大方方的站住:“你好,我叫孫小靜。”


    “小靜。”他點了點頭,朝我走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裏輕輕撓了一下,“你挺漂亮的,交個朋友吧?”


    我立刻皺住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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