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盡,李霧龍和洪七公兩人遙遙對峙,雖然兩人都不再出手,但是兩者之間的空氣,卻在兩道龐大的氣勢逼迫下陷入了靜止的狀態,一絲一縷的無形氣勁,分別不斷朝著對方席卷而去,讓兩人未完的比拚以另一種更加凶險的方式繼續著。


    “老乞丐一直以為,近在咫尺的華山論劍,恐怕又是我們幾個老家夥到華山上走個過場。萬萬沒想到,江湖中又增添了像你這樣的有力競爭者。”


    洪七公慢慢收斂起身體散發的氣勢,整個人的戰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勝負未分,洪幫主這是為何?”


    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既然對方已經收手,李霧龍自然也不好再強迫對方出手。


    “閣下想要學習打狗棒法,其實也不是沒得商量。”


    洪七公的眸子深處,罕見地掠過一絲捉狹之色。


    “丐幫打狗棒法,非幫主繼承人不傳。老叫花心中最為牽掛的事情,就是生怕百年之後,丐幫幫主之位沒有合適的人選繼承。幫裏那些大叫花小叫花,沒一個成氣的。隻要你答應擔任下一任幫主,那麽打狗棒法傳授給你也無妨。”


    洪七公此番話語,倒也出自內心。


    雖說洪七公武功位列五絕,又為丐幫爭取到天下第一大幫的名譽,但是論起治理手段,卻遠沒有武學成就那般耀眼。丐幫傳到洪七公手中時,原本積累多年的矛盾徹底爆發出來,分裂成淨衣幫和汙衣幫,兩派都異常敵視對方,連最表麵的客套都無法維持。而洪七公也無力調解兩邊的矛盾,隻能一年穿淨衣,一年穿汙衣這樣的和稀泥手段來表達自己的立場,並沒有在根本上解決問題,反而讓矛盾日積月累,隨時麵臨分裂的危險。


    此次淨衣幫爆出如此醜聞,剩餘的兩名長老自然不敢再奢望幫主之位。而汙衣幫的魯有腳成了下一任幫主的唯一人選。但是說實話,魯有腳生性魯莽,武藝上也難以服眾,若是接任了幫主之位,外有金人和鐵掌幫的威迫,內有汙衣淨衣兩派的紛爭,魯有腳恐怕連最基本的守江山都無法做到,隻會讓丐幫慢慢衰落沉淪。


    所以,洪七公突發奇想,隻要將幫主之位傳給李霧龍,既能為丐幫拉攏一個絕頂高手,延續丐幫的第一大幫榮光。又能封鎖拐賣人口的醜事,保住丐幫數百年的名譽。


    而丐幫幫主的選擇,也不一定非要從幫眾中選出。隻要德才兼備,文武雙全,就滿足接任的條件。至於能否服眾,自然還要看新任幫主的手段。若是連這點都無法做到,自然也無顏指染幫主之位了。


    對於洪七公的提議,李霧龍自然是興趣寥寥,直接搖頭拒絕道。


    “在下性格懶散,難當大任。洪幫主的美意,隻能是心領了。”


    李霧龍對於自身的定位,一直十分地清晰。不管到了哪一個世界,亦不過是匆匆過客。而李霧龍所追求的,無非是不斷朝著武學巔峰不斷邁進。哪怕知道自己一點頭,那麽遍布天下的數十萬丐幫弟子,都會唯命是從,掌握莫大的權勢。但對於李霧龍來說,又怎麽比得上站在武學巔峰時,那一刻的風光?


    “那麽這下就是為難老叫花了。身為幫主,總不能帶頭違反幫規吧?”


    洪七公故作愁眉苦臉的樣子,至於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隻有洪七公心裏才清楚了。


    “用那賬本來換取打狗棒法的各招口訣和運勁訣竅,想必洪幫主不會反對吧?隻要賬本的內容泄露出分毫,恐怕丐幫將會成為江湖上千夫所指的角色。如此下場,恐怕不會洪幫主想要看到的吧?”


    李霧龍的話語,讓洪七公臉色一變,顯然被對方說到心裏去了。


    好事做一百件,恐怕沒有幾個人會記在心中。但隻要做了一件壞事,那麽就有可能成為跟隨一生的標簽。


    “你隻要口訣大意,不要招式?”


    沉吟了半響,洪七公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道美食,換洪幫主演示一招棒法如何?”


    李霧龍笑了笑,不意外地看到洪七公嘴角流出的唾液。


    “老叫花酒足飯飽之餘,演練一招半式,那也無妨。若是沒看清楚,就不能怪老叫花了。”


    洪七公嘴上一邊暗示,心中也忍不住感歎。對方能夠如此自信,固然是對方武學到了一定境界,能夠從口訣中反向推演出大體的招式。但若是沒有過目不忘,走馬觀碑的能力,也絕對不敢說出如此話語。


    唉,這樣的俊才,為何丐幫中就難覓其一呢?事急從權,隻要鑽一下規矩的空子了。


    “先說好,可不能用一般飯菜糊弄老叫花。不然,別怪老叫花直接走人。”


    歎了口氣,洪七公忍不住開口道。


    “自然,廬山石雞的味道,洪幫主已經品嚐過了。但是廬山石魚的味道,可絲毫不下於前者。”


    兩人沿著一路戰鬥餘波掃蕩出來的平整山路返回木屋,很快就升起了渺渺的炊煙。


    酒足飯飽後,洪七公倒也沒有食言,將打狗棒法的口訣大意傳授給李霧龍,然後將打狗棒法的第一式棒打雙犬演示了出來。


    李霧龍雙眸緊閉,看似是在將招數牢記於腦海中,實則卻是將心神沉浸在係統光幕上。


    洪七公倒也沒有像日後教郭靖弄假經文那樣篡改打狗棒法,一本虛幻的秘籍上,打狗棒法四個大字已經浮現在封麵上,翻開第一頁,赫然就是第一式棒打雙犬。


    李霧龍滿意地一笑,將懷中的賬本取出,遞給了洪七公。


    僅僅是略一翻閱,就讓洪七公滿臉怒容,雙手夾住經書,勁力到處,賬本頓時化作千千萬萬片碎紙鬥然散開,有如成群蝴蝶,隨著山風四下飛舞,大部分落在瀑布中。剩餘的東飄西揚,無可追尋。


    “那個敗類呢?”


    餘怒未消的洪七公,顯然打算把氣撒到彭長老的身上。


    李霧龍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但還是將洪七公帶到瀑布旁的一個天然的山洞中。


    等洪七公看到彭長老的時候,頓時目瞪口呆,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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