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彌漫,讓荒村中隱藏的蟲蟻如天災降臨般,紛紛朝著四方逃竄。


    “看來,是老夫太久沒有履足中原,以至於如今的江湖後輩,都不懂西毒二字,究竟意味著什麽了。”


    歐陽鋒的話語說的十分低沉,看似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不過周身淩然的殺機,已經將李霧龍團團包圍。


    “天下四絕的名號,在下一入江湖,就已經如雷貫耳了。說來慶幸,這一路上,難得一遇的黃島主、洪幫主和一燈大師,都已經指點過在下的武學。歐陽先生,已經是最後一位了。”


    即便是冰冷的殺意不斷衝擊著李霧龍的意誌,但是在李霧龍的感知中,無疑是春風拂麵,完全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是嗎?可惜,在下指點後輩的方式,和他們不同!”


    話音一落,歐陽鋒絲毫沒有謙讓後輩的想法,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李霧龍的麵前,右手蛇杖朝著李霧龍肩膀壓落,勁風淩厲,招數變化多端。而左臂同時打出一拳,撕裂暗夜長空,帶著山嶽般的巍峨,帶著沉重的氣息朝著李霧龍壓迫而下。


    從剛剛李霧龍避開那一抓,歐陽鋒心中已經判定出對方恐怕身法靈活,長於輕功,為了能夠速戰速決,第一時間就控製住對手,歐陽鋒看似全力出手,實則更多隻是展露出勢在必得的氣勢。不管是靈蛇杖法還是拳勢,都暗藏著數個真正的殺著,不管李霧龍朝著哪個方向閃避,就會化作層層羅網,封鎖住對方所有的退路。


    然而令歐陽鋒沒有想到的是,李霧龍不閃不避,雙手抬起,一左一右徑直迎向歐陽鋒。


    找死!


    歐陽鋒雙眸中厲色一閃,蛇杖和拳法的力道瞬間增加到七分,擬想一擊將對方雙臂打折後,再蛇杖一掃折斷雙腿,隨後慢慢炮製對方,不負西毒之名。


    四掌相交,兩人不斷催動勁力,碰撞間竟然沒有半點聲息。各自身體晃動了兩下後,李霧龍騰騰退後兩步,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將歐陽鋒傳入體內的猛勁傳導至地麵。


    而歐陽鋒卻極為好勝托大,不願與後輩的交手中折了麵子,寧可強自以自身的內勁化解,也不願有所示弱。雖然凝立原地不動,身不晃,腳不移,一副行若無事的樣子,實則上卻是大耗內力真氣,吃了個暗虧。


    “想不到,老夫二十餘年不履中原,居然又出了一個英傑。不知閣下師承何人,居然教出如此出類拔萃的弟子?”


    歐陽鋒並不繼續進招,猛然開口,一副讚歎之極的欣慰模樣,實則上則是暗運內力,打通雙臂上凝住的一股滯氣。僅僅交手一招,歐陽鋒已經將李霧龍視為平生大敵,所謂的氣度和臉麵,都在頃刻間拋到九霄雲外,隻能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後,一舉拿下對手。


    “家師不喜踏足江湖,隱居深山,默默無聞。”


    李霧龍一見歐陽鋒的情狀,已經猜到了三分,不過還是微微一笑,沒有趁機攻擊。


    “是嗎,想不到江湖中,居然還有如此高人。老夫真是孤陋寡聞……”


    話語未畢,歐陽鋒徒然間手指微動,已經按在蛇杖的機括上。杖頭那個裂口而笑的人頭微微一震,直接從內部噴射出三枚牛毛粗細的長針,長針通體暗黑,上麵塗滿了黑如漆、濃如墨的劇毒,即便在明亮的月色下,都不曾出現半點反光,劃出一道暗芒越過空間,直接朝著李霧龍襲射而來。


    偏偏李霧龍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就在長針射出的瞬息之間暴然後退,曲折騰挪間,三枚長針擦著長衫而過,直接消失於黑暗當中。


    暗襲的一招並對手避過,絲毫沒有影響歐陽鋒接下來的行動。猛力朝著地上一跺,在地麵的劇烈顫動下,整個人速度暴增,已經追趕上李霧龍,氣勁嘯聚下,手中的蛇杖攔腰橫掃而至,力道比起之前更盛了三分。


    李霧龍右掌虛握,徑直撞在蛇杖的中段。


    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朝著四周急速擴散開來,頓時讓荒村中不少建築嘩嘩狂震,不少距離最近的房舍在震動中崩塌倒下,揚起一片飛沙走石。


    “如此剛猛的勁力!”


    歐陽鋒臉色再變,隻感覺自己收集數種金屬,精心打造出來的蛇杖,都在剛剛的碰撞間微微彎曲了一度。即便是自己的老對手,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單以無堅不摧的勁力而言,也不可能達到如此地步。


    硬碰硬已經連吃了兩次小虧的歐陽鋒,再也不願正麵接招,右杖左掌,展開了疾風暴雨般的猛攻,一旦李霧龍出手想要硬接,往往疾電般閃到一旁,隻是不斷以繁複精妙的杖法來纏住李霧龍,偶爾蛇杖上銀鱗閃閃的小蛇,閃電般吞吐伸縮,昂頭舞動間一口咬向李霧龍,宛如於歐陽鋒心意相通,令人防不勝防。而蛇身防禦驚人,即便是裂石的勁氣落在身上,也不過是微微暈眩,難以致命。


    狂勁的疾風不斷從兩人相鬥的中心噴湧而出,一招一式間都帶起狂飆驚雷,隨著兩人身形的不斷移動,所到之處,整個荒村的建築塵飛崩裂,短短數十招後,整個荒村除了中央的高塔無恙外,其餘的建築紛紛崩裂,再難保持完整。


    剛開始時樹上的歐陽克還竭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楚兩人戰鬥間的攻防招式,等到後來,目光移動的速度甚至已經跟不上兩人快如閃電的節奏,僅僅追趕了數秒,就已經感到頭昏目眩,天旋地轉,隻能閉上雙眼,祈禱叔叔能夠取得大戰的勝利。


    戰到酣處,歐陽鋒雙眸中已經泛起驚疑之色,對方的實力和強橫,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不管是穩如泰山,毫無破綻的招式,還是深厚的功力,無堅不摧的勁力,都讓歐陽鋒心中的把握和勝利的意願被一點點擊碎。


    突然間,李霧龍一聲長嘯,雙手無形的雙環一合,兩隻拳頭瞬間充塞了歐陽鋒的視線。無數沉重而淩厲的氣勁匯聚於雙拳之間,似從天外飛來的巨峰般,壓向歐陽鋒,那種避無可避的恐懼感,讓歐陽鋒神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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