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老頭拍了拍胸脯,翹動著一撮髒兮兮的胡須說:“我練過童子功,一顆子彈算個鳥啊?沒事……沒事,穿不透的!”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死不了,我還練過鐵布衫呢,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一顆小小的子彈,我吃到肚子裏都能變成屎。”瘋老頭吹噓著,眼睛突然直了。


    陳排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那混濁的目光竟然落在了我手中的那瓶飲料上。


    “你帶汽油了?”瘋老頭嘴角流出了哈喇子。


    “你需要加油了?”陳排放順著他的話問。


    “嗯,耗幹了,跑不動了,這不才在這兒熄火了嘛,這位大哥,你不舍得那瓶汽油是不是?”瘋老頭說著話,手已經伸到了陳排放麵前。


    “好吧,給你……給你……加油去吧。”陳排放把可樂遞給了他。


    瘋老頭一把抓住,哆哆嗦嗦擰開了瓶蓋,仰起頭,一憋子氣灌進了肚子裏。喝完後,朝著陳排放嘿嘿一笑,打一個飽嗝朝前走去。


    可剛剛走了沒多遠,瘋老頭竟然做出了驚人之舉----他猛然撲上了一個獨身而過的中年婦女。


    那女人毫無防備,躲閃不及,隻聽一聲驚叫,瞬間癱軟在地,似乎連半點掙紮的力氣都沒了。


    瘋老頭倒是手腳利索,順勢壓了上去,伸出一隻髒手,狂亂地襲擊人家的前胸。


    馬勒戈壁滴瘋老頭,你竟敢當街耍流氓。


    陳排放熱血沸騰,一躍而起衝了過去,飛起一腳,踢在了瘋老頭不停聳動的屁股上。


    瘋老頭哎喲一聲慘叫,滾落到了一旁,雙手捂在屁股上,嗷嗷叫喚,殺豬一般。


    中年婦女躍身而起,顧不上看陳排放一眼,撒腿就跑,就像被餓狼追趕著一樣。


    這時候,三三兩兩的人圍攏過來,交頭接耳議論著。突然有人發話了,氣勢洶洶地質問陳排放:“你這個小屁孩,怎麽好欺負一個流浪老人呢?”


    “老人?他連個正經人都不是,還老人個屁!”陳排放歪著頭,反駁道。


    “你眼瞎呀?他不是老人是啥?”那人更凶了。


    “他是個畜生!”陳排放喊道。


    “麻痹滴,看我不揍死你!”那人高高舉起了拳頭。


    “先別打人,讓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說。”有個老年婦女製止道。


    後麵有人跟著指責陳排放,說:“臭小子,就算你眼不瞎,那也是讓褲衩給磨了,人家明明是個神經病,你還打得那麽重,我看你才是個畜生呢!”


    陳排放回頭盯著那個人,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打他嗎?”


    這時候瘋老頭停止了哀號,衝著圍觀的人喊:“他打我……打我……往死裏打!”


    “那你自己說,他為什麽打你。”


    瘋老頭撕裂著嗓子叫嚷道:“他要錢……要錢……要加油費……我不給……就跑……就打我……”竟然還弄出一臉委屈的神情來。


    這樣一來,陳排放無法淡定了,熱血直衝頭頂,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個該死的老雜種!誰要你的錢了?還不是因為你要強暴那女人,我才揍你的,狗娘養的,看我把踢死你!”


    話音落地,陳排放又飛起一腳,直奔著瘋老頭的襠部踢去。


    令人懊惱的事情出現了,一隻大手從背後一把拽住了陳排放,猛勁往旁邊一摔。


    陳排放被直接被摔成了一灘鼻涕,軟塌塌貼在了路沿石上。


    不等陳排放回過神來,摔他的那個男人竟然從腰間掏出了一副手銬,利索地拷在了他的手腕上。


    姥姥,他竟然是個便衣!


    不出十分鍾,一輛警用三輪車鳴笛而來,車上跳下三個警察,架起陳排放的兩隻胳膊,塞進了後座上。


    本是一場見義勇為的壯舉,卻有了這樣的結局,陳排放傻了。


    接下來的事情,卻讓陳排放連死的心都有了,經過技術化驗,他給瘋老頭喝的那瓶可樂裏麵竟然含有大量的動物催情劑。


    問題越發複雜化了,一經電視新聞報道,便在社會上引起了轟動,聽說連縣裏的一把手都拍桌子罵娘了,責令有關部門要嚴懲嚴辦。


    陳排放這才幡然醒悟,原來製造這場鬧劇的不是別人,正是傳說中的情敵丁光彪,是他在可樂裏動了手腳,本意是想著讓自己喝下,然後去做瘋老頭那樣的事情……


    盡管陳排放如此這般地向警察叔叔交代了一遍又一遍,但最終的處理結果卻是令牲畜都大跌眼鏡----


    丁光彪安然無恙;


    陳排放被勒令退學。


    據說這樣的結果對於陳排放來說,已經是網開一麵了,多虧了校領導憑著一張老臉,四處燒香拜佛,這才讓他免去了牢獄之災。


    盡管陳排放比竇娥都冤,但他卻一聲不吭,欣然接受了校方的處分決定,並且從中悟出了一個並不深奧的道理----


    那就是城市裏麵堵心事兒太多,譬如瘋子多;背叛男人的女人多;披著人皮的畜生多;暗地裏下藥的壞人多……


    這種鳥地兒沒啥好留戀的,倒不如回鄉下清淨,這哪是處分,明明是還老子一份自由嘛。


    陳排放背起書包,扛起鋪蓋卷,大義凜然地走出了校門。


    他先坐小客車到了鎮上,然後再步行十裏地回自己村裏桃花嶺。畢竟是一介書生,平日裏缺乏體力鍛煉,再加上幾十斤的負重,一路上累了個半死。


    當他翻過一道土嶺,好不容易看到了村子,卻再也走不動了,把東西往路邊一扔,躺在地上犯起了迷瞪。


    這一迷瞪不要緊,還真就做起了夢,他夢見毛玉米躺在草地上,呢喃著說:“排放哥,你要向我保證,等你將來成了作家,一定要娶我。”


    陳排放激動得渾身直哆嗦,邊瘋狂撕扯著自己的衣服,邊結結巴巴地說:“玉米……玉米……你放心……我要是……要是不娶……你……你是王八。”


    毛玉米甜甜地應了一聲,說放排哥你真好,你不想找點寫作素材嘛,那就找吧,隨便你怎麽找。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陳排放細長的手指在活體標本上從上到下遊走了一遍,學習的激情便愈加高漲起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剛想進入真正意義的人類進化學實驗課,卻突然聽到了哧哧的笑聲。


    他睜開眼睛,迎著陽光,看到了一張白淨秀氣的臉,問道:“杏花嫂,你……你怎麽在這兒?”


    女人說我在麥地裏薅草呀。


    陳排放埋怨她說你不在地裏好好薅草,跑到這兒幹嘛了。


    “排放你這個小鱉羔子,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女人,嫂子累了,過來歇歇還不中呀。”女人嬌滴滴地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陳排放的某一個地方。


    陳排放循著她的視線往下一看,丫挺的,那玩意兒也太過於爭氣了,趕忙坐直了身子,用衣服掩蔽起來。


    “看來咱排放長大了,知道想心事了。”女人說著,竟然一屁股坐了下來,挨得很近,身上的香氣像極了杏花。


    陳排放往旁邊趔趄著身子,說嫂子你坐遠點,讓人看見多不好。


    杏花潑辣地說:“看見怕啥,咱又沒幹見不得人的事兒。再說了,這都快晌午了,滿坡下的哪還有個人影啊。”說著邊把手伸到了陳排放的後背上,親昵地拍打著。


    “別……嫂子你別這樣。”陳排放被拍得心慌意亂,脊背上直冒汗。


    看來這熊女人是變壞了,記得以前她不是這個樣子的,規規矩矩的一個小娘們兒。


    不行,自己還是個童子身呢,不能白白送給了這個狐狸精,陳排放站了起來,伸手去拿行李。


    杏花卻一把拽住了他的書包,嗔罵道:“你小子,不知道香臭了是不是?嫂子愛惜一下都不行呀。”


    陳排放紅著臉說:“嫂子,你別……別這樣……我以上可是很尊重你的,再說了,金剛哥對我那麽好,我可不敢動他的女人。”


    杏花說:“你金剛哥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回不來幾次,嫂子獨守空房,那滋味兒可不好受,你權當是幫你哥盡義務了。”


    “嫂子你別胡來,放手!”陳排放來了火氣。


    “吆,小東西,想不到你還是隻不吃腥的貓呀,那好,你不仁,就別嫂子不義了。”


    陳排放一聽杏花話裏有話,就問嫂子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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