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張說,我是92年被他在雪地裏撿到的,當時我隻是個剛出生沒多久,連眼睛都沒睜開的嬰兒,讓他奇怪的是我在那種環境下不僅沒有被凍死,反而渾身溫暖無比。


    後來老張沒有把我送到福利院,他當然也通過各種渠道尋找我的親生父母,但是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孩子。幾年的辛苦照料,我終於長大了點,能和他一起去野外冒險了,可還沒等我能獨當一麵,才第一次和他一起出來探險,他就……想到這裏,我又想哭,可是現實並不允許我懦弱的哭泣。


    老張是個曆史學家,在研究所裏做個悠閑的百科全書。他偶爾也會去野外探探險什麽的,或者平時在家裏,研究所裏都會鑽研古文以及一些上古神話。每次他口中掛著那些神獸啊神仙啊什麽的,我就在旁邊取笑他迷信,現在是個科學的世界,那些東西連小孩子都不信了。可當我親眼見識過猰貐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那麽的無知愚蠢,有些神話都是真的。命運就是這樣,當你明白了一些什麽,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上天為了懲罰我的無知,帶走了我唯一的親人。


    那猰貐是燭龍的兒子,傳說在黃帝時代,龍身人臉的天神“二負”,受了手下天神“危”的挑唆,去謀殺了也長著龍身人臉的猰貐。正所謂:貳負之臣曰危,危與貳負殺猰貐。黃帝知道了,十分震怒,就處死了挑撥二負去殺猰貐的危,重罰了二負。命手下天神把猰貐抬到昆侖山,讓幾位巫師用不死藥救活了它,誰知猰貐活了之後,竟神智迷亂,掉進了昆侖山下的弱水裏,變成了形狀像牛,龍身,人臉,馬足,叫聲如同嬰兒啼哭的猛獸,喜歡吃人類。


    猰貐是這樣一個神聖又邪惡的獸,他有著輝煌的前世,也有著禍害人間的現在,隨時等待著人類的獻身。可是我一直奇怪的是,為什麽應該身處昆侖的猰貐會出現在徐州的深山裏,或者,猰貐是一個群體,並不是唯一的?


    甩了甩腦子裏的煩心事,我收拾好行李出發前往火車站。約摸半個小時,火車站終於到了,我忍著胃裏的翻滾,尋找六號站台。十分鍾了,火車進站,我提著行李緩緩坐上車,旁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也不知道多久才會到河南蘭考,我晃了晃神覺得無聊,便打開背包,把裏麵唯一的一本書拿了出來——《列子?湯問》,這本書早就被我倒背如流了,可是我就是喜歡一次次的翻閱,仿佛裏麵會有什麽內容能解開所有的秘密一樣。


    “丫頭,喜歡神話?”旁邊的人笑著問道,我抬頭看向他,發現他眼睛挺大,胡渣也不少,左邊有一茬頭發是白色,穿著襯衣,頭發短的幹淨利落,整體看上去還不錯,給我一種很幹練的感覺。


    “嗯,很有意思不是嗎?”我友好的笑著回答,臉色變得溫和。


    “是想查徐州的事?”男子語出驚人,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他,徐州的事?他知道什麽嗎?不過轉念一想,不可能,那件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不可能知道。


    “別瞪我啊,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去旅遊的。99年五月,你和張博士去了那片山,你回來了,而他永遠的留在了那裏”男子繼續挑戰我的心跳,我簡直無法相信,他竟然真的說的是那件事,可是為什麽他會知道?那件事隻有我和老張知道,老張已經過世,沒有人會說出去,難道說當時崖底還有人?


    “你看見了猰貐?”他看見我的反應,眉毛一挑,沒等我回答他,接著用稍稍上揚的語調說出讓我害怕又憎惡的東西。我有些承受不了,整個人陷入了回憶之中,難道我曾經看見的黑影,不是什麽鬼魂,而是有人在那嗎?可是為什麽不過來救我的老張?我想知道更多:“是,我的確見過,還差點死在那。”語氣中夾雜著我對猰貐無限的恨意。


    “那就對了,我叫錢明,這次來找你,是想要你幫我們去一個地方。”男子一臉歉意,仿佛引起我情緒低落讓他很是不好意思一樣。他從皮包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我,然後說:“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來這個地方,不過明天中午十二點半過後我們就不在那了。你可要抓緊時間考慮清楚啊!我呢還有些事,先去前麵的車廂,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我有些僵硬的接過了紙條,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錢明給我紙條之後就離開了。我重新坐在座位上,手裏緊緊的攥著小紙條。本來想扔掉紙條,可是一想到這裏麵關係到猰貐,我就情不自禁的打開:河南蘭考大河賓館301號,扣三聲。


    原來,他們也在蘭考,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事先預謀好的呢?,我到底該不該去呢?萬一他們是詐騙團夥呢?可是轉念一想,我沒有多少錢,所有家當就五千塊錢,我此生唯一的親人老張也已經去世,我如今是孤身一人,被騙了又能怎麽樣呢?


    隨著火車緩緩的開著,我想著這件事,想著想著我就越來越困,然後實在堅持不住就睡了過去。


    “乖女兒,一定要活下去……”老張越來越弱的聲音滌蕩在我周圍,我害怕的看著眼前,是霧嗎?為什麽我看不清東西?不對,這感覺有點濕濕涼涼的,是水!為什麽我在湖中可以呼吸?我根本沒有魚鰓啊!


    好奇心讓我想不了那麽多,我停在一大塊類似珊瑚礁一樣的東西前,它表麵長滿了水草,我撥開眼前墨綠色的水草,試圖開辟一條路出來,這水草長長的,像研究所楊博士的波浪卷長發一樣。撥開水草才發現,這水草後麵是一個漆黑的洞,漆黑的根本看不見裏麵有什麽,但我總感覺這個洞好像在吸著我的手,我想鑽進去看看,可是有點害怕,這該不會是什麽水怪的老窩吧?萬一裏麵有水怪,那我豈不是要被吃掉?我想著,這也沒有什麽別的出路了,陸地上的猰貐要是還在,我上去了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就試試鑽進這個洞吧。我放開膽子把手伸了進去,漆黑的洞裏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吸力把我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女士,女士?你快點醒醒啊,到站了,醒醒啊!”乘務員不停的搖晃著沉迷在夢中的姑娘,但是還是沒有用,,乘務員急得正要去找人幫忙來看看這姑娘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之前去了前麵車廂的錢明走了過來,溫和的對著乘務員說:“這裏交給我了,你去忙吧!”乘務員一臉感激的笑了笑便離開了。錢明一把抱起正在熟睡的我,把我的包放在了背上背著,就這樣下了火車。


    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我迷茫的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這是哪?我怎麽在這?我掀開被子,穿上鞋剛想出門,錢明就走了進來,一臉的關心:“怎麽樣了,還好嗎?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什麽的?”


    聽他這麽一說,難道我出什麽事了?我不是睡了個覺而已嘛!我搖搖頭有些疑惑的問:“我怎麽了?感覺挺好的啊,不過,這裏是哪啊?火車裏有房間?”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個房間,並不是車廂裏的,我到底睡了多久?


    “沒事就好,這裏是蘭考大河賓館,你在火車上睡著了,怎麽喊都喊不醒,我就自作主張的把你抱來了賓館裏,我的天,你睡了整整一天了,是不是豬啊”錢明一邊抱怨,一邊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你什麽都先別問了,趕緊去洗漱,然後過來吃點東西吧,剛買的早餐。


    我聽話的點點頭,到衛生間洗漱。洗漱完畢,坐在桌子前,拿著一個包子放在嘴裏,是我最喜歡吃的雪菜肉絲包!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包子了,幾口一個,連續吃了三個才想起回答錢明的話:“我不是豬,隻是,這一睡不醒的毛病從八歲開始就有了,而且現在也越來越嚴重。”


    看我狼吞虎咽的樣子,錢明有些忍俊不禁:“是嗎?為什麽?可以和我具體講講嗎?”錢明喝著豆漿,坐直了身體等著我講得更詳細一點。


    “如你所知的99年那件事,自從我回到研究所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我經常會夢見老張,對,就是我爸,不過他喜歡我喊他老張。”看著他眼裏的疑惑,我就解釋了一下,“夢裏總是重複的回放著當年所有的畫麵,一旦我做這個夢,就會睡很長時間,甚至是迷失在夢裏。以前都隻是偶爾會做這種夢,可最近兩年,做夢越來越頻繁,甚至一睡覺,就會直接迷失在夢裏。”我接著說完,然後吃掉手中最後一口包子。


    錢明想了想,過了許久,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激動的說:“迷失?五爺肯定知道為什麽!走,跟我去隔壁。”錢明拉起剛擦好嘴的我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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