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拓。”那神的聲音似乎愉悅了些。


    “是,”源拓拎起她,霎時間飛到北海之上。


    孟安黎垂頭,黑乎乎的海水裏,能看到條條聚集的大黑魚,各個牙尖嘴利,張著血盆大口。


    這一掉下去,她必死無疑。


    “姑娘,先跟我的愛寵們玩玩。”源拓鬆手。


    孟安黎驟然下墜,她拚死胡亂抓,抓住了他的小腿。


    源拓臉色紅溫,“你你你.....你鬆手!”


    “別讓我魂飛魄散!”


    孟安黎手換了個方向,改為緊緊抱住他的腿。


    “鬆手我便答應你。”源拓朝孟安黎抬手要朝安黎指。


    孟安黎卻先鬆手往下跳。


    對著那一張張血盆大口坦然赴死。


    可即將落入黑魚口中時,她腳底卻驟然被一道力量托住,將她送到岸邊。


    眼前出現一雙雲龍紋長靴。


    孟安黎一顆心歸位,重重的朝他磕頭,“多謝大神救命。”


    雲旌幽暗的雙眸滿是審視,還有淡淡的疑惑。


    “幾百歲了?”


    孟安黎如實道,“十八。”


    雲旌疑惑加重,十八歲?


    他跟東嶽大帝下棋百天,天界應當已經過了百年。


    他從未見過她,這小孩身上緣何有一道他的法力?


    靠近她時,他便發覺,於是讓源拓試探。


    方才她即將被黑魚吃掉時,那道力量將她送到岸邊。


    他的法力還會護人?


    有趣。


    但既然有他的法力護著,“內丹被誰所挖?”


    “被我二哥。”


    源拓驚呼,“是你親二哥麽?”


    “是親的。”


    小姑娘低垂眉眼,長長睫毛掛著冰珠,臉色青紫,周身的悲傷和死寂幾乎溢出來。


    卻倔強的沒有落下一滴淚。


    孟詩綰說要去玄天學院,短時間內無法生成內丹。


    孟照便從凡間搜羅八十一位女子,要用她們的心頭血做成內丹。


    安黎放走了這八十一個女子。


    他們惱她壞了孟詩綰的好事,挖了她的內丹給孟詩綰。


    雲旌道,“給她吧。”


    “是”


    源拓抬手,一株翠綠的草出現在孟安黎麵前。


    孟安黎毫不猶豫的收下,塞到嘴裏。


    “唉?”源拓著急說:“你怎麽能直接吃了呢?會疼死你的。”


    孟安黎苦笑。


    因她不想再為孟詩綰做嫁衣。


    前世,她求了還丹草回去,卻被三哥搶去,說她的內丹沒能完全跟孟詩綰融合,還丹草有能促融合的功效。


    還丹草不但幫她融合,還又長出一粒內丹。


    孟詩綰在入學當日被測出雙丹,一躍成為了震驚三界的天才少女。


    她如今鬥不過三個哥哥和父親。


    便先吃了它。


    可是很疼。


    孟詩綰用藥時,三個哥哥為她準備藥泉,護法。


    孟詩綰還是疼了一天一夜。


    父親心疼的在外麵踱步。


    哥哥們出來時,都紅了眼,發誓不會再讓孟詩綰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明明曾經,她也是父兄捧在手心裏的寶。


    直到孟詩綰拿著信物獨上崇烏山,說她是父親與凡人的女兒。


    她如出水芙蓉,溫柔又堅毅,說出的話語新鮮奇特,僅來了半年,父親和三個哥哥的心就偏向了她。


    從此她怎麽做都是錯,他們日日打罵她,說她多麽惡毒,如何欺負新妹妹。


    挖她的內丹還不夠。


    他們厭惡到將她關在暗牢裏,日日用刑。


    二哥用續命丹藥吊著她的命。


    不是憐惜她,而是要長久的折磨她。


    如今她沒有父兄了,隻能這樣吃。


    她一定不會被疼死。


    一股力量已經開始在她體內橫衝直撞。


    她朝著雲旌跪下,艱難的拜了三拜,“多謝神明賜藥。”


    體內力量逐漸加大,似是要將她五髒六腑都撕碎。


    這些比起前世,都不算痛。


    她又朝著雲旌拜了三拜,“若是神明不嫌棄,還望神明能對我指點一二,或者允許源拓大神為我指點一二。”


    雲旌輕嗤,“得寸進尺。”


    孟安黎又磕頭,“若是不能,還望您先別讓源拓送我回去,讓我在此將還丹草完全消耗。”


    不然,二哥哥定然會將這藥力煉出來。


    源拓驚訝,“你怎會知道主子讓我送你?”


    雲旌眉梢微挑,這小孩真是處處奇怪。


    孟安黎思緒又回到前世。


    前世她跪了十日夜,撐不住暈過去,醒來時手裏攥著還丹草,躺在一葉扁舟上,扁舟行過數十裏,便到了天界,沒見過北海的神。


    她如今是明白了,定然是這個神讓源拓送她回去的。


    他們不會殺她了。


    安黎放心,意識逐漸抽離。


    源拓見她好一會兒不回答,還保持著磕頭的姿勢。


    他戳了戳她,“喂~”


    她直愣愣的倒在一旁,臉白的可怕,嘴角沁血。


    嗖~


    源拓收回手,跟雲旌解釋,“主子,我沒用力。”


    寒川勸說:“主子,這女子處處奇怪,眼神裏有算計,此時也極有可能是裝暈,您.....”


    “你先去忙。”


    雲旌一句話打發了他,抬手用一道溫和的力量將孟安黎托起,隨他一起,飛過北海。


    “你怎麽回事?早早將她打發了,今日主子便不會碰到她了。”寒川要去揪源拓。


    源拓喊著,“主子讓你去忙呢。”便一溜煙的跑了


    ......


    “安黎,你自小金尊玉貴,我以為你隻是性子驕縱了些,卻沒想到是惡毒,你竟然將綰綰推進冰冷泉水裏。”


    “這院子你獨自住了十七年了,跟詩綰同住怎麽了?你竟然往她床上放蠍子,你怎能如此惡毒?”


    “你有那麽多精美羅裙,我才為綰綰買三套而已,你便全給她剪爛了,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善妒的女兒?”


    “不過是一顆破內丹和一株還丹草,綰綰為了你費心煉丹,都燒到手了,你卻怎麽還不依不饒,跟綰綰過不去,在暗牢裏好好自省吧。”


    金樽琉璃驪龍蓮花香爐裏淡霧飄飄,清風送來花香,吹動雲錦,安撫的拍著床上那姑娘的胸口。


    可她還是痛苦的喃喃著。


    “哥哥,不是我。”


    “父親,我沒有。”


    “我們......職責保護......凡人。”


    “大哥,不要!”


    源拓歎氣,“兩天了,都這麽為她安神了,她還是這副惶惶不安,涕淚漣漣,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兩隻小獅子在雲旌腳下酣睡,他撥弄著安神香,“叫鵲神。”


    “是。”源拓退出去。


    不多時,鵲神騰雲而來,爽朗的笑,“聽聞你這裏來了個小女娃娃?”


    雲旌涼涼的目光掃過源拓。


    源拓縮了縮脖子,“若是讓她們誤認為是您病了,那咱們這又不得安寧了不是?”


    “是啊是啊,光是我的藥府的仙子都夠你煩的。”


    鵲神往內屋瞅,“哎呀,好可憐可愛的女娃娃。”


    他抬手,一根銀線係上孟安黎的手腕,頓時笑眯眯,“本家?”


    隨即他又咂舌,“生吃還丹草啊?”


    而後摸了摸胡子,臉色變得嚴肅,為銀線注入一絲靈力,靈力剛沒入孟安黎的手腕,突地斷了。


    他怔了下。


    源拓著急的問,“怎麽了怎麽了?很嚴重嗎?”


    鵲神看向雲旌,麵色有些古怪。


    雲旌輕哂,“本尊也在納罕。”


    鵲神看著那白慘慘的小姑娘,“她被人強挖內丹,本就身體羸弱,未能完全恢複便顛沛流離,傷口一直未曾長好,流膿發潰,又被寒氣侵入骨髓,本就是強弩之末,卻還生吃還丹草,若不是你的那道法力,她此時應該在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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