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誌強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走廊朝二樓的學生機房室走去。


    樓道裏很安靜,兩旁的實驗室和辦公室的房間都大門緊閉。走到二樓的拐角的盡頭,一個房間門敞開著,門牌上寫著“學生機房”四個大字。我和楊誌強走了進去,在門口的一個中年大媽燙著金黃色的大波浪卷,瞄了我們倆一眼,語氣沉悶的沒有什麽生氣的說:“學生證。”


    我和楊誌強把各自的學生證遞給她,那個中年大媽動作嫻熟的拿著學生證在一個磁卡機上刷了一下,又把學生證交給我們。


    我們環顧了一眼這個學生機房,有150平那麽大,整整齊齊擺了一百多台電腦,零零散散坐著二十多個正在上網的學生。


    我悄悄的朝楊誌強耳語了一句:“這麽多電腦,怎麽找啊?”


    楊誌強似乎也犯難了,咬著嘴唇,轉身又衝著那個中年大媽,問了一句:“阿姨,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叫做‘痞少’的人來這上過網?”


    那個中年大媽一臉詫異的反問:“有姓痞的嗎?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也可能是在論壇上注冊的一個昵稱。”我趕忙在旁邊解釋道。


    中年大媽不耐煩的盯著我們倆,最後拋下“不知道”三個字,繼續看著她麵前電腦播放的電視劇。


    我和楊誌強對望了一眼,心想,在這裏找痞少肯定是行不通的。


    於是決定先離開這裏再想其他辦法。


    當我們剛剛走出學生機房,楊誌強卻突然發現機房對麵的牆壁上安裝著一個攝像頭。楊誌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站在那裏對著攝像頭看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從兜裏掏出手機,不停的翻閱。


    我不知道他又怎麽了,或是想到了什麽有用的主意,於是也好奇的湊過頭看著他拿著手機究竟要幹些什麽。


    楊誌強不停的用用手指滑動著屏幕,之後找到了學校的論壇裏痞少的主頁,抬起頭對我說:“上麵顯示的痞少這個賬戶是9月2號注冊的。首先,如果樊哥沒有弄錯,這個痞少是用這科技樓的某台電腦的ip注冊的,那麽除了學生機房也不可能是其他地方了。這裏隻有實驗室和辦公室,如果是在實驗室或是辦公室注冊的話,那麽肯定是一個學校的老生或是老師,那麽他們的論壇id應該有很長時間了。”


    楊誌強這樣分析的看似是頭頭是道,不過他還是有些漏洞,所說我不這麽認同,說:“那要是,如果痞少這個人感覺到他發的帖子會被學校追究責任,那麽他也可以重新注冊一個id賬號啊。”


    楊誌強想了一會兒,突然麵露微笑,說:“那好,就算你說的對,就算是一個老生,或者是老師,那麽他注冊賬號時一定會在這個機房注冊,實驗室上課的學生,在辦公室工作的老師都應該是特定的人員,至少一個學期不會變吧,太顯眼,一旦學校要追究,肯定能第一時間找到他。但是如果在機房會更安全的,這裏隻要有學生證都可以進出,人流量比較大,而且雜。”


    我點點頭,覺得他說的也並不無道理,於是便問:“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楊誌強指了指牆壁上的攝像頭,說:“咱們就查查9月2號在這裏上網的人,一個一個的找。”


    這不失是一個好方法,雖然聽起來有點笨。


    於是楊誌強有帶著滿滿的信心,又朝學生機房走去。


    那個中年大媽可能看電視劇正看的正入神,隻是感覺到從門口進來兩個人,頭也不抬,伸出手說:“學生證。”


    楊誌強快速走到她電腦跟前,把一張笑臉湊了過去,輕聲說了一句:“阿姨,我想……”


    還沒等楊誌強把話說完,那個中年大媽,身子一抖,叫了一聲,臉色非常難看的說:“啊----你個混小子,你嚇死我了。怎麽又是你們倆。”


    中年大媽叫這一聲,房間裏幾個上網的學生也隨著聲音朝我們這邊望了過來。


    楊誌強也被中年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愣了兩秒鍾,也趕緊繼續陪著笑臉說:“阿姨,看外麵有個攝像頭,我想查一下,9月2日在這裏上網的同學都是誰?”


    那個中年大媽,一臉詫異的吸了一下嘴,問道:“你們倆是幹嘛的?要上網就上網,不上網就出去。誰給你的權力可以查監控記錄了啊。”


    眼見被這個中年大媽悶頭吃了一憋,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可是楊誌強這家夥臉皮賊厚,嬉皮笑臉地對著中年大媽笑著說:“阿姨,我就看一下,就找一個人,耽誤不了你多久的。”


    中年大媽似乎並不吃這一套,對我們擺擺手,接著低下頭看他的電視劇。


    正當我們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那個中年大媽歎了口氣,抱怨了一句:“這什麽網站啊,又要衝會員才可以看。”


    楊誌強連忙把頭湊到那個中年大媽的電腦屏幕前,微笑著說:“阿姨,這個網站的會員我有啊,來來來,用我的會員看,這個電視劇,挺好看的,打發時間最好了。”


    那個大媽瞟了楊誌強一眼,並沒有說話。


    楊誌強看那個大媽沒有拒絕的意思,連忙繞過電腦,對著鍵盤劈裏啪啦把自己會員賬號登陸上去了。


    中年大媽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微微抬起頭,說:“你們要找誰啊。”


    楊誌強一看有戲,心頭一樂,一嘴一個阿姨,叫的那叫一個甜,“阿姨,阿姨,我們就找一個人,很重要的一個人。”


    中年大媽點點頭,又問:“哪一天的監控啊?”


    “9月2號,9月2號。”楊誌強說著衝我擠了一下眼。


    我不得不佩服起來楊誌強,這都能搞的定。


    中年大媽把監控調到9月2號那一天。然後把電腦交給楊誌強。


    楊誌強可謂是感恩戴德地握住鼠標。


    我也火速繞過電腦桌,走到屏幕前,楊誌強一手劃著鼠標,我們四隻眼睛不停的盯著屏幕是上來來往往的人流,楊誌強把播放速度慢慢快進了10倍、20倍、50倍……


    一旁的中年阿姨走到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著杯子在機房室裏走來走去。我們倆盯著電腦,絲毫不敢鬆懈半分。我正和楊誌強,說這麽多學生進進出出,我們到底要該從那個找起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之上。


    那個男生個頭不高,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衫,短頭發,雖然畫麵有點模糊,但是我和楊誌強指著屏幕上的男生,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張軍!”


    不錯,屏幕中的那個人就是張軍。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9月2號,開學的第二天,那一天中午我讓楊誌強陪著我去修手機,回來之後,還和文濤張軍爭吵了幾句,之後,我拉著楊誌強去吃飯,再回來之後,宿舍裏隻有文濤在試穿迷彩服,而張軍不知道去了哪裏。莫非這個家夥在那一會兒的功夫來這學生機房注冊了賬號,用“痞少”的昵稱發了一個帖子。


    可是張軍作為一個新生,怎麽會對九公寓發生的那麽多起事件那麽了解。也許隻有一種情況,他早有預謀。


    楊誌強放下手中的鼠標,幽幽地說了一句,“我也越來越覺得張軍這個家夥有點古怪了。”


    機房裏的那個中年大媽轉了幾圈,有點不耐煩地問:“你們倆查好沒?”


    楊誌強慌忙從凳子上站起來,一臉歉意的說:“好了,好了。”


    我指著電腦上屏幕小聲說:“可是咱們還沒看完啊。”


    楊誌強嘴角微微一揚,說:“我已經把它打包發到我郵箱裏了。”


    我衝他比了比大拇指。


    走到科技口大門口的時候,我有點犯難的問楊誌強,“雖然咱們拿到了9月2號,機房的監控了,也在監控裏看到張軍了,可是咱們怎麽確定張軍就是痞少?”


    楊誌強這個家夥鬼點子多的很,沉思了一會兒,從嘴巴裏擠出四個字----“兵不厭詐”。我當然不明白他這句話,隻是還沒等我問,楊誌強就大手一揮,說:“跟我走。”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麽名堂,他不說,我也隻得順從跟著他。


    我們兩個一起來到學校外麵的胡同裏的一家很小的雜貨鋪。


    這家雜貨鋪是一對老人開的,裏麵買的各種東西都有,針線鞋刷子,書本中性筆,碘酒創可貼,花卉玩具熊……一應俱全,在雜貨鋪櫃台上還擺放著一個老式的座機公用電話。


    楊誌強拿起聽筒,對照著手機裏的張軍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大概過了有半分鍾,張軍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過來,“喂,你好,哪位?”


    楊誌強故意壓低聲音,用略帶沙啞的聲音且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我知道,你就是痞少。”


    張軍在電話那一端停頓了一會兒,語調有些慌張,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楊誌強衝我微微一笑,掛斷了電話。


    “我更加確定痞少就是他了。”楊誌強帶著一絲興奮的語氣對我說。


    可是我卻越來越高興不起來。通過前一天晚上從李警官那裏拿到的材料,有加之關於痞少在論壇發的那個被刪除的帖子這件事上,如果楊誌強推算的不錯的話,痞少就是張軍,那張軍為什麽會這麽關注這幾年的九公寓發生的或自殺或他殺的事件,他和在廁所被分屍的那胖子有地有沒有關係,張軍這家夥的城府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很不解。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


    我掏出手機,心頭微微一顫,手機上顯示的是張軍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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