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醬之所以有這個底氣,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馬丁。


    作為一個曾經的數學家,他的人生信條是“用最少的努力,實現最好的結果。”


    他習慣性地把事情抽象化,利用滿腦的函數、公式、圖形,建立一套通用的模型和思維,來更好地分析問題,尋找最佳或最適合的解決策略。


    所以之前在火星基地上他使勁巴結馬丁,利用他擅長的線性代數、微積分、概率論、具體數學等,去研究馬丁的行為、脾氣、喜好、秉性和處事原則,並應用在卑躬屈膝逢迎諂媚上。


    也正是因為這些操作,他才能從一百多個再生人中脫穎而出,成為c組的組長。


    當組長那段時間他身邊總跟著北野雄二和樸貞秀兩個狗腿子,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在馬丁那裏受的氣糟的罪,他都從別處找回來了。


    比如馬丁錘爛了他的腦袋,轉頭他就錘爆了趙盤的。


    他沒有道德良心和尊嚴的顧慮,怎麽舒服怎麽來,當麵對不利局麵時,比如麵對鄭毅的威脅、麵對馬丁的圍困、麵對羅曼·塞納的蠻橫擄掠,他基本上都主動投降過,毫無心理障礙。


    現在,麵對火星基地幾千個暴怒的民眾,他的最優選擇是躲在曙光女神號上,當然立刻做出了選擇。


    肖恩猶豫了一下:“你要多久抓到馬丁?”


    辣醬抱著胳膊聳肩:“可能十天,也可能半個月,還可能幾個月甚至半年,哪個能給你保證時間喲!”


    “你是來說笑的嗎?”


    “這不能怪我噻,是你不打招呼亂抓人,打草驚蛇了曉不曉得?!他們現在都躲著我走,讓一群憨批對付我,連門都不得出,我能怎麽辦?”


    辣醬倒打一耙,說自己並不確定這裏麵誰是馬丁的忠實走狗,本打算尋找蛛絲馬跡找出馬丁,全都被警察們的擅自行動給破壞了。


    肖恩也不是好糊弄的,往椅子上一坐攤手:“那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麽做?”


    他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非要弄清楚辣醬的底細才肯做出決定。


    辣醬也隻好拿出點真本事了,神神秘秘地往前一湊:“這個事情我得先默一默,他們是啷個辦到相互聯絡?找到方式,順藤摸瓜……”


    肖恩知道他的意思,其實這個思路他一直在嚐試。他們已經監控了網絡,監聽各種通話,還安排人手跟蹤可疑之人,完全沒有任何結果。


    他手下的警察也精通軍用情報傳遞手法,早就跟他匯報過一種可能性:“我認為很大概率是‘數字暗號廣播’。”


    辣醬看出來了,對方這是在考教自己,於是裝作很懂的樣子點頭接話:“我猜也是這種老古董嘍!減少不必要的碰頭和聯係,確實很隱蔽。”


    他亮出自己的工作日誌係統,隨便找了個需求公告,挑選出裏麵的數字:“馬丁隻需要找一本書作為編碼手冊,就能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變成數字,摻入工作日誌係統各部門交流文件中。有心人自然會接收到數字,再對應編碼書的頁碼、段落和字數,根據編碼書查找,便可轉化為文字信息。”


    肖恩翹起了二郎腿:“看不出你肚子裏還真有點貨,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知道和會用是一回事,能不能破解又是另一回事,反正過去的一年時間裏,他手下的警察焦頭爛額一籌莫展。


    辣醬滿懷深意地笑了,扭頭衝著身後的警察喊:“那個瓜慫,去給老子拿一本《聖經》過來!”


    沒錯,拜馬丁所賜,《聖經》是火星普及度最高的一本書了,大部分人擁有的是電子書,隻有極少數的高層才有紙質版的。


    這書當然不是從地球帶來的,火星基地可以生產各種化工和金屬材料,比如聚丙烯、石灰石粉、玻璃絲、碳素纖維、尼龍纖維、金屬絲等都可以製造非植物纖維紙。


    聰明的專家學者們就地印刷了一批《聖經》,用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肖恩頷首示意,那個手下很快找了一本送過來。


    辣醬大大咧咧地往老板桌上一坐,就地打開工作日誌的各種文件,開始檢索其中有用的信息。


    “一般來說,四位數的暗號前2位數代表頁碼,第3位數代表行,第4位數代表列。比如需要鐵礦石3722噸,這個數字有可能是聖經第37頁,第2行,第2列……哎呀?好像不大對……也有可能打亂順序,是第72頁,第3行第2列……”


    他抓耳撓腮,抬頭衝著肖恩笑笑:“不好意思,這個數字排列很重要,不掌握其中的規律,哪個也別想破譯信息。老子需要一個專門的房間,安靜一點,還得長時間不受打擾!”


    其實這話隻是說辭,他雖然是數學家,但並不精通密碼學,純粹是業餘時候來了興趣看過一兩篇基礎論文而已。


    不過能糊弄住肖恩就行了,反正能拖一天就多活一天。


    肖恩點了點頭:“我給你10天時間!”


    “才10天?”


    辣醬眉頭緊鎖還想討價還價,兩個紅色著裝的警察走過來,把他弄到了曙光女神號的1號貨倉裏,關上門再不搭理。


    這貨倉裏黑洞洞的,門上有個小窗,能夠看到走廊裏的藍色燈光,門邊有充電接口,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辣醬打開頭頂的探燈四處張望了一下,貨倉也不大,是個20尺標準集裝箱的規格,長5.69米高2.13米寬2.18米。


    這裏原來是裝武裝再生人的,搬空之後就變成了暗無天日的囚籠。


    辣醬捶打了幾下艙門表達不滿,對方並沒有回應。想想自己十天之內必須得拿出點猛料來,他還是趕緊坐下碰運氣。


    肖恩也沒閑著,剛才辣醬無意中說了句話提醒了他,他要親自去提審犯人,隻要問出來通訊規則,馬丁的秘密組織就能連根拔起。


    其實這些犯人關押的地方離辣醬也不遠,就在曙光女神號尾部的4—6號貨櫃。


    每個貨櫃關押了4人,一共1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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