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等四個人被關起來了,趙盤被關押拘禁過,很精通這件事。


    他把四個人的腦袋和手腳全都擰下來,直接丟在了貨艙裏。


    這樣一來,唐尼等人不能相互交流,不能移動身體,再也不能搞任何破壞。


    安撫了托尼楊和宋金剛,趙盤去了指揮艙破解飛船的最高控製權限。


    離開火星兩個多月了,他終於成為了“落日熔金”號實至名歸的艦長,可是這有什麽用呢?


    望著舷窗外麵仿佛靜止的“景色”,趙盤一臉的惆悵落寞。


    在這裏航行是沒有白天黑夜這個概念的,太陽像一個會發光的棒球,永遠懸掛在宇宙黑暗的環境中,其他更遙遠的恒星,也呈現為一個個小光斑,亙古不變一般點綴其中。


    他忍不住感慨,宇宙這麽大,自己卻無處容身。


    地球上有羅曼·塞納這個狗雜種,拿小豆丁的人生逼迫他不能回去,火星上又有個肖恩·泰勒這個狗腿子,絞盡腦汁要害死他。


    他還不能逃跑,因為羅曼·塞納會到處宣揚趙盤這混球又搞破壞,引導輿論對他下通緝令,到時候就能名正言順地殺了他。


    “麻煩死了!老子隻是想安安靜靜活下去,怎麽就這麽難?”


    他說著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話,狠狠錘在飛船的內壁上。


    葉紫聽不到趙盤在說什麽,她感覺到趙盤想刻意疏遠自己。她偏偏主動往前湊:“小心點,打壞了飛船,倒黴的可是我們自己!”


    趙盤勉強笑了笑,向她詢問接下來準備怎麽做,他有個可怕的想法,但是下不了決心。


    葉紫仿佛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們想殺你,你這是正當防衛,為了預防他們再犯罪,你當然可以名正言順地殺死他們,反正所有過程我們都有視頻證據,將來就算麵對肖恩,我們也有傑米的證詞。”


    趙盤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他終究還是搖頭:“你知道嗎,我曾經也麵臨過這樣的一次選擇,我把一個名叫羅伊的家夥丟出空間站,讓他在太空自生自滅。我一度以為自己做得很對,可我馬上就感覺到良心受到了譴責,直到後來聽說他意外被空間站的督導官救起,我才邁過了這道坎。”


    “是嗎?可你知道羅伊得救之後是怎麽對付你的嗎?”


    “你知道?”


    “這很意外嗎?我可是坐阿爾法號科考船抵達火星空間站的,我是何問天的接替者之一,同樣也是救了羅伊的人。”


    “啊呀……原來我們曾經擦肩而過啊,我要感謝你,要不是你,羅伊死了,我會內疚一輩子。”


    “你大可不必,因為羅伊被我們救了之後,第一句話是絕對不要放過你!”


    葉紫的表情有些玩味,有句話她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口,那就是向羅曼·塞納匯報消息,提醒他攔截阿爾法號科考船的人,也是她。


    她曾經差一點害死趙盤!


    心生好感、渴望愛情、疊加救命之恩、歉疚之心,諸多情緒複雜交織在一起,讓她愛得難以自拔。


    趙盤看她這樣,終於不再逃避,而是決定嚴肅認真地跟她談一談。


    “葉紫,你很優秀!在我短短二十多年的生涯閱曆中,你是最完美的搭檔,我和你的默契程度甚至超過了我和丁雨。”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組織詞語,而葉紫的眼睛清清亮亮飽含笑意。


    “坦白講,我對你有感情,有發自心底的喜歡,我也很願意和你一起。但是……”


    他前麵的話讓葉紫心生歡喜,一說“但是”這個詞,葉紫的臉色就變了,她猜到下麵要說什麽,她忽然很想逃離這裏,然而另一種衝動讓她想要聽完。


    趙盤搓了搓雙手,終於一狠心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我有丁雨了,她對我不離不棄,甚至也變成了再生人陪伴我,這份愛深厚沉重,我不能辜負!謝謝你,對不起……”


    說後麵的話時,趙盤不忍心也不敢去看葉紫的表情,他看著窗外的滿天繁星,回避著對方的目光。


    葉紫捂著臉,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趙盤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曾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既然說清楚了,就不要再糾纏了。


    其實趙盤這番拒絕還有一個考慮,他惹了太多的麻煩,有那麽多人想要置他於死地,葉紫如果和他關係太親密,肯定也會遭到牽連,就像今天,傑米布局完全是要對付自己、宋金剛和托尼楊的,葉紫隻是在旁邊說了幾句話就被牽連,差一點丟了性命。


    “和她徹底割裂關係,讓她回精衛號科考船,才是真的對她好。”


    趙盤攥緊了拳頭,甚至期待葉紫跑過來給自己兩巴掌,大罵他渣男,然後拿出女魔頭一麵對他嚴懲。


    因為他內心還有別的愧疚,是對丁雨的愧疚,因為他真的對葉紫動情了,這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渣男,應該遭受鄙夷和譴責。


    然而,葉紫並沒有因為趙盤的拒絕而放棄。


    她慢慢地飄著,路過應急逃生艙,路過維修藏,路過乘員休息倉,路過貨艙入口,就這麽飄到了船尾,終於在動力艙的角落裏蜷縮了下來。


    她忽然自嘲,落日熔金號三百多米長的船身,竟然容不下她小小的身軀。


    她像個懷春少女,摳著手指頭喃喃自語:“傻瓜,你不就是喜歡他的這份專情嗎?幹嘛要失落呢?”


    “人生啊,總會有那麽一個人,在你的心裏,在你的夢裏,在你的腦海裏,卻不在你的身邊。所以,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和每一秒呀!”


    她抬起頭,倔強地望向窗外,並排航行的精衛號科考船像小得像個米粒,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回去。


    葉紫的詞典裏沒有逃避,就算愛而不得,她也要陪在趙盤的身邊,做一個自作多情、死心塌地愛他的瘋子。


    十分鍾之後,她重新出現在了指揮艙,麵對趙盤、托尼楊、宋金剛,她笑嘻嘻像個沒心沒肺的少女:“諸位,來打麻將嗎?一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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