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塞納從未放棄對火星的掌控。


    雖然他明麵上派出來的代理人肖恩被殺了,可他暗地裏還安插了其他內應。


    這些內應潛伏下來,使命是暗中監視和搞破壞,隨時準備迎接總裁的降臨。


    之前就是他們幫助總裁傳了幾個消息,掀起了民眾的暴動,一舉推翻了馬丁政教一體的統治。


    如今羅曼·塞納看到地球艦隊奇怪的態度,忽然感覺到一絲危險,秦山和他的自製委員會恐怕要倒台。


    如果火星現在的政體土崩瓦解,那他之前精心設計的“和平演變”計劃就有可能流產。


    所以羅曼·塞納思量再三,拒絕了趙盤提出的聯手促進和平談判的建議,他決定趁這個機會動用自己的內應底牌,重新奪回火星的掌控權。


    火星上的內應有很多,能夠直接收到總裁指令的卻隻有少數幾個,白聰明是其中之一。


    當時,白聰明正親自操控飛船捕獲“拉斐爾”號,看到郵件內容愣了一下,旋即又大喜過望,自己終於要熬出頭了!


    手下眾人看見司令莫名其妙地笑,都是一頭霧水,有人嬉皮笑臉上前打聽:“老大,撿回一艘破爛飛船而已,值得這麽開心?”


    白聰明正好借此掩飾:“你們別覺得這艘飛船破,它的發動機和主體結構都是完好的,那些炮也大都能用,拉回去稍微修理一下就能恢複戰鬥力,比咱們現在這艘破爛改裝艦強多了,老子以後就拿它當旗艦!”


    “這麽說來,確實也值得開心……”


    他們一路高歌,趕在趙盤和地球艦隊之前返回了火星環附近。


    白聰明很高調,要求提前入港的艦隊幸存官兵組織歡迎大會,要求他們搞大聲勢,把自己單槍匹馬俘獲“拉斐爾”號的功績大吹特吹一番。


    他想象著基地裏張燈結彩,大家高舉著標語和他白聰明的照片,用最華麗的辭藻讚美自己,用最崇敬的表情迎接自己。這全城的讚譽,怎麽也不能低於趙盤上次凱旋的場麵!


    他需要聲望,如果像趙盤一樣成為民眾心目中的英雄,他就有機會爭取到民意支持,從而奪取火星基地的話語權。


    然而現實卻並不如他所願,飛船抵近了火星環,發現上麵平靜如常,根本沒有任何歡迎布置。


    他又切到火星基地的實時畫麵,發現那裏也是一樣,看起來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艦隊回歸。


    這讓他非常惱火,質問幾位艦長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服從命令,是不是不想幹了?


    那些官兵早就串通好要嘩變,根本就沒把命令當回事,甚至很多人在火星環上拿槍等著呢,隻要白聰明的飛船入港,就一擁而上先把他製服關起來再說。


    從他們冷漠的態度上,白聰明嗅到了一絲危險。


    他隱約猜到可能會發生什麽,於是直接聯係秦山訴說自己的遭遇,請求秦山出麵製止潛在的叛亂,另外還要求他組織歡迎大會給自己撐腰。


    秦山可以約束那些官兵的叛亂行為,但是拒絕搞歡迎儀式。


    他覺得白聰明這是胡鬧:“大敵當前,所有人都忙著加班加點生產武器和物資,哪有那閑工夫歡迎你?再說了,就你艦隊15艘飛船戰損的慘重損失,還好意思吹戰績?”


    秦山的語氣比較重,一點都沒給白聰明麵子。


    也不怪他如此氣惱,白聰明信心滿滿地出去剿匪,22艘飛船隻回來了8艘,這指揮官簡直連豬都不如啊!


    他的這些想法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讓本來就有心謀反的白聰明懷恨在心,種種因素疊加之下,一個殺戮之心被激活了。


    白聰明小心把飛船停到火星環的外圍,安排人手全力維修“拉斐爾”號,他自己卻半步不離飛船,同時忙著與其他內應和基地裏的一幹心腹手下聯絡。


    之前他成立調查組,把隱修會一網打盡,靠的就是這些心狠手辣的家夥幫忙,隱修會倒台後,這些人就被他安插到了許多重要崗位。


    如今是時候激活這些棋子了!


    他密謀反叛,先從汙蔑趙盤,摧毀民眾的凝聚力開始。


    一群人放出風去,說趙盤引領地球艦隊繞開了大量太空垃圾,讓人類避免了重大傷亡,這是叛變投敵的行徑!


    “如果不是趙盤提供幫助,地球人的艦隊承受不住損失,肯定早就返航了!”


    “就是!我可是聽說啊,上一次地球人的艦隊半路上遇到隕石碎片的襲擊,10艘飛船都被迫返航了!”


    他們這個說法確實有道理,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下,趙盤的人設和聲望迅速崩塌,哪怕是心裏向著趙盤的人,也都忍不住有怨言,埋怨他為什麽會給地球艦隊帶路。


    這純粹是立場問題,趙盤始終認為再生人與人類不存在仇怨、敵對和隔閡,他不希望任何一方出現傷亡。


    但這種立場本身是存在問題的,人家擺明了是來消滅再生人的,你身為再生人中的一員,還是備受尊敬愛戴的旗幟性人物,怎麽能去幫助敵人呢?


    幾乎是一夜之間,趙盤的名聲就從高台跌進了下水道。


    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就是火星基地這邊凝聚力大幅削弱,一批人動搖了,想要投降;一批人放棄了,躺平了等著挨打;剩下的人努力抗爭,信心也不那麽足了。


    這些情緒波動引起了秦山的注意,他想辦法給趙盤解釋,但在事實麵前,所有的解釋都被解讀成了掩飾,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秦山隻能放棄聲援趙盤,反複闡述地球艦隊沒那麽可怕,再生人不會被消滅的論調。


    這段時間基地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把重要設施和物資都隱藏到了地下裂隙帶去,準備像老鼠一樣在地下勉力求生。


    他們最大的依仗是太空和火星惡劣的生存條件,人類不可能長期停留於此,更不可能跑到火星地表殺光所有再生人,隻要能夠扛過此次危機,就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白聰明暗中冷笑:“躲起來有用嗎?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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