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我真想發花癡的撲上去猛親兩口,可是對別人的男人這麽感興趣也太辛酸了。


    次日一大早仵作便被小路子從家裏拉了出來,我叫了一幫人來到埋葬那個真奸細的亂葬崗上,大手一揮:"把棺材挖出來。"


    雖然在古代的宮廷死個人像死個螞蟻那麽簡單,我仍然嚇得跳得遠遠的,隻見那坑越挖挖深,幾個人合力將棺材抬了出來。小路子從棺材旁跑過來說:"姑娘,棺材已經挖出來了,仵作請您過去呢。"


    "我不要看死人。"我把臉別到一邊,剛開始莫名其妙的掉到唐朝來的時候,我在戰場上已經見識過夠多的屍體了,嚇得每天做噩夢。


    "姑娘,您就過去看一眼吧,您隻有兩天一夜的時間,尉遲將軍的命可都在您的手裏啊。"小路子硬扯著我的袖子將我扯過去:"到時候若不能證明將軍清白,姑娘會後悔終身的。"


    不行,大冰塊絕對不能死。我已經成了家族的罪人,我的行徑和白星宿出賣家族有什麽分別的,隻不過他主動去找,我坐視不理。既然已經做了罪人還不能救出尉遲絮,那我不活了。


    我調整好呼吸整開眼睛平靜的說:"你們幾個把棺材撬來,仵作開始驗屍吧。"


    棺材一撬開已經開始微微腐爛的屍體便發出一股難聞的屍臭味,幾個士兵都捂住鼻子,隻有仵作那老頭像失去嗅覺一樣走過去。


    "從腐爛程度上看,此人應該死於五天前。他的身體上都是鞭傷烙傷還有感染化膿的跡象。不過——"仵作皺起眉頭:"此人的死因應該不是因為這些身體表麵的傷痕。"


    "那他是怎麽死的?"我一好奇就不害怕了,走到仵作的身邊。


    "姑娘請看,他的手腕上有嚴重的勒傷,而且有兩處,一處比較明顯,一處比較淺。淺的一處說明此人死前一定是雙腕被繩索吊住嚴刑拷打隨意才導致身體上的傷痕。而深的這一處——姑娘請看死者的身體是微微彎曲的,嘴角有嘔吐物的痕跡,雖然屍體已經發出了屍臭味,但是仔細一聞還有能聞出一股淡淡的大蒜味。"


    "這是什麽意思?"


    "這一切都是砒霜中毒的跡象。人服了砒霜以後肚子劇痛難忍於是忍不住要用雙手去捂肚子,而他的雙手被綁住所以彎曲著身子雙手用力掙紮摩擦便出現了如此明顯的傷痕。同時他會出現嘔吐的情況,死後身體便有淡淡的大蒜的味道。"


    小路子聽聞此言湊上來說:"對了姑娘,那個叫黑鷹的奸細也是服砒霜死的,那個死狀和仵作說的一模一樣呢。"


    果真是殺人滅口。可是像周丙漢說的,知道密室的人隻有那麽幾個,能給這奸細下毒的也隻有這裏麵的幾個人之一了。這麽說來,果真是有人將消息告訴了宮裏的人,所以才製造了這麽一起有預謀的陷害事件。


    "小白姑娘,可以了吧?"旁邊的一個士兵終於忍不住捂著鼻子提醒。


    "好了,埋了吧,辛苦大家,中午請大家吃飯哈。"


    "算了姑娘這飯還是改天吧,看這東西誰還吃得下飯啊?"


    說的也是,估計我一輩子聞到大蒜的味道都想吐了。我派小路子送走了仵作就急忙又回到了天牢。尉遲絮和眾人氣色都還不錯。那牢頭陪著笑臉生怕他哪裏照顧不周全家的腦袋都掛在了刀尖上。


    "大冰塊,我隻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想清楚跟我講。"


    "什麽事?"


    "知道那個密室並且進入過密室的到底有多少人?"


    尉遲絮想了想說:"沒幾個,知道的全在這牢房裏了。"


    除了尉遲絮和周丙漢牢房裏隻有五個人,周丙漢急忙解釋:"這些兄弟是絕對不可能出賣將軍的,大家都是一起刀頭舔血的兄弟。"


    "那個奸細死的時候是誰在當班?"


    "是我和李大哥當班。"那個十七八歲的小鬼頭說:"那日跟兩個兄長換班的時候奸細還好好的。夜裏我們兄弟也倦了一點,但是絕對沒有外人來過。肯定是他抗不住才突然死的。"


    "你們再好好想一想,真的沒有其他人知道嗎?"


    周丙漢歎了口氣:"還有劉兄弟知道,可惜劉將軍已經死了一年多了。"


    "劉將軍?"


    "就是青落丫頭的哥哥,他曾經被誣陷成通敵賣國,最後將軍找到證據澄清的時候已經晚了。"周丙漢歎口氣。


    "那奸細的的飯菜是誰準備的?"


    "都是青落。"周丙漢笑笑:"不過飯菜不可能出問題。"


    尉遲絮一直愣愣的坐著直到聽見青落的名字才問:"青落在外麵還好麽?"


    "青落很好,她很掛念你。"我咬著牙心裏又酸到不行。真是要瘋掉了,我這是吃的哪門子醋,一開始尉遲絮就對青落圖謀不軌。不過青落伺候我那麽久,就算是送她照顧我這麽久的大禮,也應該將尉遲絮救出去。


    "那就好——"尉遲絮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情我的微笑,我真想發花癡的撲上去猛親兩口,可是對別人的男人這麽感興趣也太辛酸了。


    果真像白星宿說的,我是半殘次品。


    2


    如果這件事非要有人要犧牲的話,我很自私的選擇了你。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已經兩天一夜沒合眼回到府上的時候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青落忙前忙後的準備吃的準備洗澡水。老管家詢問過了事情進展的情況就出去了。我躺在床上幽幽的說:"青落,我們聊聊天吧。"


    "姑娘這麽累了還是早點歇息,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青落,你的哥哥是怎麽死的?"


    青落去幫我擰毛巾擦手一不小心踢到了銅盆:"在刑場斬首的。"


    "罪名和尉遲絮一樣呢。"我回過頭衝她笑:"當時你的心情是怎樣的呢?是不是恨自己無能為力?或者恨尉遲絮無能為力?"


    "青落不敢。"


    "那就是有咯。"我笑笑:"你知道嗎,密室內的奸細是被砒霜毒死的。知道那個密室的人除了在牢房裏,隻有我們兩個。"


    "姑娘是什麽意思?"


    "食物是你準備的,食物是最好的下毒的東西。"


    趁青落做好食物後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把毒下進去,這樣就借青落的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奸細。肯定是那五個小士兵裏麵的一個,可惜我不能打草驚蛇,要想個辦法才行。


    "是的,是我下的毒。"


    "哦——啊?"我以為我聽錯了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你說什麽?"


    "是我下的毒。"青落低斂著眉眼輕輕的說。


    "為什麽?尉遲絮對你那麽好。"我反而淡然下來,隻不過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有一道白光閃過,手指按下了錄音筆。什麽都明白了。原來我和真相隻隔了一層窗戶紙,捅破了才發現,其實就是非常簡單的事。


    "他不是對我好,他隻是在贖罪。我大哥被冤枉打入天牢,他一開始竟然相信了是我大哥的是奸細。後來等他找到證據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大哥死不瞑目。這一年多來,我想過要殺了他,還想過要下毒毒死他。但是,我大哥跟我說過,一個人的清白比死還重要,所以我不想讓他那麽輕易的死去。"


    青落那麽柔弱的一女子,溫柔賢淑,唯一的親人的死使她幾乎沒有了活在世界上的理由,唯一的支柱就是要報複。為了報複而活著。


    "終於機會來了。姑娘你得罪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那個人的性格從老管家那裏了解到不少。她絕對是個會把自己受到的屈辱原數奉還的人。但是姑娘是皇上麵上的人,如今武昭儀得寵,她才不會冒這個險。於是我寫信給宮裏的一個熟悉的公公,托他把信交給皇後娘娘。信上說,我有辦法讓娘娘出了那口惡氣。皇後娘娘一聽就派人將我接進了宮裏。我告訴娘娘,姑娘深愛著尉遲將軍,若尉遲將軍死了,會比姑娘自己死還難受。"


    "我將那日隨你在密室內聽到的關於奸細混入宮中的事全數說給皇後娘娘聽。於是我們計劃好,我在飯菜裏下砒霜毒死了那個奸細。皇後娘娘找了個可靠的人扮做奸細,還故意擬定了一封給突厥可汗的書信。但是為了防止那個可靠的人反水,那人入牢獄的第二天,皇後娘娘就派人將他毒死了。那人臨死還做著榮華富貴的美夢呢。"


    青落笑著搖搖頭:"這世界上縱然有千般好,沒了從小相依為命的大哥,隻覺得荒涼罷了。"


    "隻是這樣你會害死多少無辜的兄弟?周大哥對你好吧?他做錯了什麽呢?周大哥的家裏還有個老母親呢,難道他死了兒子也要來老人家來報複嗎?還有那五個弟兄,最小的才十七歲,他們又做錯了什麽?"我看著呆呆的青落說:"你是個善良的人,隻是你被複仇衝昏了頭腦。"


    "我不後悔。"青落搖搖頭:"而且,這些話也隻有姑娘知道了。過了明天將軍就會死了。等將軍死了我也隨我大哥去了。"


    "你以為你不說,皇上就不會相信我說的話麽?"


    "證據不足,皇上不會冒險的。"


    我從身上掏出錄音筆,一按開關,青落的聲音便流淌出來。她嚇了一跳像是見了鬼一樣睜大了眼睛顫抖的聲音問:"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錄音筆,你剛才說的話全裝這裏麵了,我明日就去宮裏放給皇上聽。到時候看他是不是會相信。"


    "不要!求你不要!"青落失去理智的要撲過來,不過她尖叫一聲跳到了桌子上不敢往前走一步。螞蟻是這世界上最弱小的動物,但是群眾的力量是驚人的。它們是我白尾芽最忠實的朋友,隨叫隨到,黑壓壓的一片令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對不起,青落,我不能看尉遲絮他們就那麽死了。如果這件事非要有人要犧牲的話,我很自私的選擇了你。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們同樣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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