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衣諾,衣裙都髒了,頭發也淩亂了,依然帶著一股破碎的美,可這哪裏還是原來那個愛幹淨的女子啊。


    她今日也定然是心慌的不行,連自己也顧不上了。


    哥哥也很心疼娘親:“娘休息。”


    大兒子都發話了,衣諾連忙應道:“好好好。”


    “有勞嬤嬤照顧宏哥兒了。”


    “可樂你去把藥煎了,等一下我來喂他喝就好。”


    萬嬤嬤知道她剛剛為了救大少爺,真的是不管不顧的,她知道衣諾是個好娘親。


    “夫人您放心吧,這都有奴婢們呢。”


    可樂也在一旁說:“七喜已經把熱水都給夫人端到房間了,夫人您就先去換洗一番吧。”


    家中下人就這麽幾個,可是每個都很自覺很省心,衣諾也很欣慰的點了點頭。


    滕克拍了拍宏哥兒的肩膀:“快休息,爹爹帶娘親出去。”


    滕潤宏疲憊的點了點頭,在萬嬤嬤的照顧下又躺了下來。


    回到了房裏,滕克心疼的抱住了衣諾。


    “別擔心,都沒事了。”


    此時衣諾那擔憂的心終於落下了,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裏,卻沒有再哭了。


    “我沒把他們照顧好,對不起。”


    滕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傻瓜來的。”


    “意外的事情,誰也不想,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安慰了她一番後,又催促她進去洗個澡,把被汗浸濕的衣衫換下。


    “待會兒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鬆山湖那邊我去善後。”


    滕克這麽叮囑,衣諾不住點頭,外麵的事情,她也不懂,有滕克在,她一點都不擔心。


    “好,我先去洗漱。”


    她這一天精神一直緊繃,腦袋裏都裝不住事兒,總感覺暈頭脹腦的。


    最後滕克出門前還提醒,“這事別告訴小浩,他知道了也會胡思亂想。”


    衣諾醍醐灌頂似的說:“你說的是,小浩很在乎兩個孩子,若是知道我們送他回書院發生這樣的事,肯定會難受。”


    滕克心疼的親了親她額頭,多好的女子啊,這個時候都在擔心別人。


    “快去吧,事情我會調查清楚,是意外還是人為,定會有個水落石出。”


    今天這事兒,看著像意外。


    可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


    這次的暴亂像是有備而來的,年年有廟會,年年也是書生開學,可是沒有一年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今年衣諾去了,就出事了,他總覺得事情是針對他的妻兒的。


    之前為了以防萬一,他安排了一個暗衛守在兩個孩子身邊,可是萬管家跟萬一來了之後,明麵上有人保護母子三人了,他便派這暗衛去辦其他事情了。


    誰知剛離開沒多久,就出了這樣的事。


    看來,還是需要留個人在暗中保護才行。


    滕克心裏暗暗籌劃了一下,便回軍營跟唐將軍匯報了一下情況。


    唐將軍心裏頭一驚。


    要是定國公的大公子在這次廟會中沒了,不管意外還是人為,朝中定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他忍不住捏了把汗。


    今日真是大意了,應該安排軍營的人去鎮守的,有將士在現場,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至少也會投鼠忌器。


    “此事交給你去徹查,把劉勇、周填也帶過去協助你。”


    “另外,如今蘇將軍代表朝廷來此體察軍情民情,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該跟他匯報一番。”


    昨天的宴會上,唐將軍觀察了幾個下屬,這幾個人都是可造之才,可以多多給點機會他們。


    滕克這才恭敬的回禮離開。


    周填跟劉勇聽了此事,立馬跟滕克一起出了軍營。


    “滕兄,這事怎麽看都像有意圖的。”


    顯然,兩人也覺得事情太過於巧合了。


    三人直奔衙門,當他們到的時候,黃捕頭也已經回來了。


    軍中安排了不少人到鬆山維持秩序,此時的廟街已經沒那麽多人了,又恢複了平靜,黃捕頭把現場也查探了一番了,現場人太多,很多證據也都沒留下,他隻好先回衙門。


    “黃捕頭,是否有發現?”


    黃捕頭請滕克三人進衙門,順便跟州牧陸大人匯報今日的事情。


    徐州州牧,陸興,三品官員,地方最高行政管理者,相當於現在的省長,整個徐州都由他管製,彭城是他直屬州城。


    州牧隻有管理權,沒有兵權,需使用到武裝力量的時候,他需要請示駐軍將軍。徐州唯一擁有兵權的人,隻有唐將軍一人。


    陸興正認真的審閱各縣衙交上來的折子,聽到衙衛稟報,說黃捕頭帶著滕上校、劉千戶、周百戶來了。


    “快請他們進來,奉茶。”


    他放下折子,走到議事廳那,剛好黃捕頭一行人也進來了。


    “滕上校,令公子好些了嗎?”


    陸興在出事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了,後麵也收到匯報,知道是夫妻兩人把孩子救醒了才回家的。


    “聽說是你們夫妻二人合力把令公子救醒的。”


    “你們夫妻二人都是有才能之人。”


    滕克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誇獎而很開心,隻是帶著三人一起給陸興行禮。


    劉勇跟周填互看了一眼,也隻是跟著滕克一起喊了一聲陸大人。


    “陸大人。”


    “犬子已經大好,隻需休息兩日便可。”


    陸興說了聲那就好,又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三人坐下。


    黃捕頭直接就進入正題:“卑職今日一直在廟街巡邏,發生暴亂之時,我親耳聽見有人大聲呼救。”


    “於是我便飛身站在高處,發現人群裏有幾個城中的地痞流氓。”


    “呼救聲跟混亂都是在他們幾人附近爆發出來的。”


    “像是有意的把人往湖邊上引去。”


    周填直接把疑慮問出來:“黃捕頭,你後續是否有查到,當時湖邊是否還有其他人在?”


    黃捕頭找不到直接的證據證明,這個事情是針對衣諾母子三人的。


    “我也把當時圍觀的人都問了一遍。”


    “所有人都說他們是聽到人群暴亂聲,被推擠到湖邊的。”


    “並沒有人看到是誰把滕公子撞到湖裏。”


    ”也無人知道當時湖邊到底有多少人在。“


    滕克沉了沉臉。


    心裏卻是在想:如果事情是針對衣諾跟孩子的,這會是誰的仇人?原來那個衣諾的?還是他的?


    他能肯定,現在的衣諾覺得沒有仇人!


    至於原來的那個衣諾,跟她有爭執的人確實不少,但是有能力行風起浪的,真沒幾個,就算是王秀才.....


    對,王秀才是一個。


    而仇視自己的人,那還真不少。


    可是隻要有皇帝舅舅還沒立儲,他們定國公府永遠都是各皇子想要籠絡的對象,他們不可能派人來徐州,也沒能力把手伸得那麽長。


    在滕克低下頭想事情的時候,陸興喝了口茶:“那群地痞流氓有找到嗎?”


    黃捕頭皺了一下眉:“並沒有。”


    “而且卑職還發現,這下地痞流氓突然就在城中消失了一般,不知去向!”


    劉勇提議到:“我們如今隻有先找到那幾個地痞流氓,才能把事情搞清楚。”


    “我與周填的身份無人得知,而且我們比較麵生,由我們帶著軍中兄弟去找尋,應該能有所有所收獲。”


    黃捕頭把幾個人的畫像拿了出來,交給劉勇跟周填。


    他今天可不是白忙活的,找師爺把城中有底案的人的畫像都翻出來,一一對比了一番,找出了幾個今日見到的。


    周填大喜:“黃捕頭真不愧是徐州第一捕快,效率一絕。”


    陸興見幾人都是有主見的,便安心把這件事交給他們了。


    他也知道蘇將軍來了,他得抓緊時間去拜訪才行,不讓這事被匯報上去,那真是不得了。


    幾人又商量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分頭行動。


    周填跟劉勇喬裝一番,拿著畫像從後門離開了。


    而滕克跟黃捕頭則是負責明麵上的全城搜查,兩人分開時,他悄悄的問黃捕頭。


    “黃捕頭,你今日在鬆山排查人員之時,是否有見到王嚴王秀才!”


    黃捕頭想了一下,沒什麽印象:“倒是沒什麽印象。”


    “鬆山寺的香客名單,已經帶回來了,滕上校可以帶回去查看。”


    “若是隻為逛廟街的那些人,這上麵怕是沒登記的。”


    滕克道了聲謝,轉身又回衙門找師爺拿登記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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