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演武場上,郎天麟怔怔的站在那裏,心中也難以表達出是什麽感受,隻覺得一股悲哀和震撼充斥在心中。


    月光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那,那我的母親到底是誰呢?爹,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娘竟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爹,您確定您沒有跟孩兒開玩笑嗎?麟兒,有些心慌了。”郎天麟頗為急切的問道。


    郎征看了看郎天麟,說道,“麟兒,此事本不應該這麽早告訴你的。但是,如今你已突破到靈武境,比你爹的修為還高,這些事也該告訴你了。以後,還是需要你自己去選擇你自己的路。”


    郎天麟點點頭,沉默下來,靜靜的聽。


    “當初,我十八歲突破到武士境,頗為得意,因此便在外周遊,一年也就回來一次,也是那時候,我認識了你幹爹王明陽。我們當時在東陽城闖下了不小的名氣,並稱為東陽雙嬌,這些想必你也聽過。想必你也知道,一次我們遇到了一頭三階獅熊,為了救你幹爹,我獨自留下來為他斷後,因為我比他逃跑的可能想更大一些,但是那時候也是自大了,逃是逃了,但是也身受重傷,最後在荒野裏暈倒了,待我醒來,發覺自己竟然躺在一個木屋中,原來是一個女子救了我,那女子生的很是漂亮,但我重傷的期間,她一開始隻是給我一些療傷之藥讓我自己恢複,也不多說幾句話,就連名字也不曾告訴我。但是有一天夜裏,那隻三階獅熊竟然出現在木屋周圍,恰好嗅到了木屋裏的氣息,衝到木屋中來,那時我舊傷未愈,但是隻道那女子沒有什麽修為,直接衝出去擋在那女子麵前,當時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隻覺得自己擋在那女子麵前一定不能退步絲毫,一定要守護住那女子一般,因此竟然和那獅熊纏鬥了幾柱香的時間,雖落下風,但是也未添新傷,那是我也是好生奇怪,一直讓那女子趕快先走,但是那女子不為所動,隻是搖搖頭,我心中大急,但是也毫無辦法。


    又是幾柱香的功夫之後,我也終於堅持不住,被一爪擊飛又受了重傷,那女子竟然沒有絲毫的驚慌,隻是問我,‘為什麽要救我’,我當時情急之下沒有多想,說了一句‘因為你救了我啊’,我見她不肯走,隻能又提劍了上去,片刻之後又敗下來,眼看那獅熊一爪要拍在那女子身上,我當時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直接擋在她麵前,一口鮮血吐在她衣襟上,她又隻是扶住我,又問,‘這一次又是為什麽救我?’,我當時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那還多想,於是,我便告訴他,‘我見到姑娘第一麵時就喜歡上了姑娘,但是這幾日見顧念並不怎麽理會在下,心想姑娘也是看不上我吧,但是,我心裏喜歡你,那是真的,縱然是讓我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願意,姑娘,話我已說完,你快先走吧,否則就來不及了’那時後獅熊又奔到我麵前,我來不及多想,一掌對了上去,然後便被打暈了過去。帶我再醒來,已是三天之後了,又是在另一個木屋內。”


    “所以爹就是那時候被打退了修為嗎?”郎天麟問道,一臉的關切。


    “當然不是,廢話說的有些多了,嗬嗬,你且聽我慢慢說來。”郎征回答道“那天我醒來,那女子出現在我麵前,本來對我不苟言笑的她那天突然的對我說了許多話,後來突然展顏一笑,就那麽一瞬間,我就愛上了她,後來,我們攜手走過了許多地方,對於她的過去她很少提及,直到那一天我為她著上紅裝,一起拜堂之後,她才告訴了我她的身世,那一夜,對我震撼頗大。她叫李琳兒,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郎天麟聽到此處,也不知怎麽的,心中狂跳,不隻是不安還是因為消息太過震撼,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然就出現在他的心裏,對於那個父親口中的李琳兒,充滿了莫名的期待和幻想。其實郎天麟並不缺少母愛,相反,陳鳳至對他從小便寵愛有加,此時隻道陳鳳至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的心中十分別扭。


    “後來,她告訴我,她來自中荒域,一個傳承數千年的大家族。因為不服從家族安排的一門親事,所以逃了出來。聽她的口氣,似乎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並非很高,這種安排她無力反抗。在逃出來之後,她四處流浪,直到遇見了我。因為在家族中不被關心,父母也仿佛隻把她當作聯姻的一個工具罷了,因此,她性子淡漠得很,也是因為我為她在那獅熊麵前搏命,她感動了,因此嫁給我。自那之後,我們一起在外三年,遊山玩水,在第二年你娘懷有身孕,第三年產下了你。你幹爹也是見過你娘的,也是那時候我們定下的娃娃親。哪想到,你剛生來三個月,有幾個人便找上門來,聲稱是家族執事,他們中有兩名天武境,一名,一名王者。我無力反抗,那時候才隻道你娘是天武境強者。嗬嗬,我本以為自己是什麽天才,那時候才知道,以我的資質,連他們家族的一般水平都不及。要知道,那時候我已突破到地武境。”郎征此時自嘲之色溢於言表。


    郎天麟心中震撼,難以表達。二十一歲的地武境,連一般水平都算不上?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充斥在郎天麟心中。他哪能想象到,自己生母家族的實力,這般強悍。


    “麟兒,這也是為什麽為父對你從小這麽嚴苛的原因,他們離開時,隻是因為你母親拚死相阻我們父子倆才留下一條性命。你母親臨走之前告訴我,讓我另娶一人,把她忘了吧。我當時心如刀絞,逃回家族,這些事,也隻有你幹爹知道一二,別人都不知曉。當時你母親心中細膩,我們三年來除了傳信也並未回到家族一次,因此後來並未波及開,從那之後家族也是收斂了氣勢,安養生息。你鳳至娘,是我回來後娶得,但是這些年來隻有夫妻之分,並無夫妻之實。一來是為了打消琳兒家族的顧慮,二來是為了你的成長。但是,這些年來,當初你娘被擄走的情景我曆曆在目,為父被他們廢了修為,但是你,我的孩子,如今也是有了稱為一代強者的潛質,我並沒有想過讓你去救你娘出來,但是,我隻是為了讓你以後有能力去見你娘一麵,也算讓你見到你的親生母親,也在我和琳兒有生之年彌補一點遺憾。否則,琳兒,父親怎麽會對你如此期待呢?是因為,爹,無能啊!”郎征說完後麵目通紅,那悲憤任誰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緊握的雙拳竟慢慢沁出了鮮血。


    郎天麟此時靜靜站著,他能感受到父親那種無奈和憤怒,那種深刻的無力感讓郎天麟仿佛心在滴血,爹,您是廢物,那麽麟兒又能算個什麽呢?連見自己的生母一麵的能力都做不到,那麽自己這般苟延殘喘的活著有什麽意義呢?父親的希望在自己身上,那麽我還能依靠誰呢?僅僅是見母親一麵嗎?難道,我郎天麟就這點追求嗎?我才十二歲啊,但是我已經得到了王者的傳承,我有冥武脈,我天生精神力超乎常人,我現在已經靈武境了。那麽,為什麽就不能把母親救出來,一家人團聚呢!如果屈服了,那麽,這一切機遇和天賦,我配擁有嗎?我郎天麟,不服!


    “爹,三郎不服。”郎天麟盯著天空說了這麽一句話。


    郎征扭頭看向自己這僅十二歲的兒子,聽見這句話,心裏一時莫名的阻塞,兒子的這瘦削小巧的身形在自己的眼力竟慢慢變大起來。


    郎天麟再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徑自走回了自己的屋中,坐在床上默默不語,也沒有修煉,也沒有看書,就那麽怔怔的做著,心中有些複雜。本來這番突破回家,讓他的心情十分輕鬆,而聽完父親的話,此時如同一塊大石壓在背上,說不出的沉重。


    難道要躲嗎?這怎麽可能,錚錚男兒身,什麽東西扛不起來,何懼那什麽中荒域王家,何懼那困苦和艱難,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是嗎?若是父親當初修為逆天,這種事怎麽可能出現?如果自己這輩子走不到那絕世強者那一步,自己又有何顏麵去給自己的子孫講自己的那些故事,逃避嗎?為什麽要逃避?憑什麽逃避,難道要告訴自己的兒子,讓他去解救他的奶奶嗎?怎麽可能?那麽。自己又該怎麽辦,怎麽安排?


    一定要做到啊!否則,怎麽對得起父親的期待,怎麽對得起母親的生我之恩。那麽,以後,就不能再有絲毫懈怠了啊。下一步,該怎麽走呢?這時,郎天麟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的那枚戒指。這是窮天刀霸給他留下的儲物戒。


    師傅說,讓我先安靜的消化吸收他的傳承,這樣的話幾年之內是出不了門了,可是那樣的話自己修為提升或許就會變得稀鬆平常。郎天麟皺了皺眉頭,還是這地方太小啊,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上。但是,無論怎樣,師傅的刀道傳承必須先初步掌握,待修為提升上去,一切再重新考慮,要去那東荒域中心區域,怎麽也要地武境吧,最起碼也要武士境。時間,太緊迫了。


    那麽,三郎,開始吧,你不拚命,怎麽能夠救出母親呢?


    心下決定了,郎天麟摸了摸身邊的已然熟睡小野,手指再胸前一劃,一把大刀出現在他麵前,正是師傅那把霸天刀,“以後,我也要抱著這把刀睡覺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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