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進城後好好讀書,去了你叔家別給他添麻煩。”爺爺剛囑咐完,一旁的奶奶摸著我的臉說:“寶兒,好好讀為咱老林家爭口氣,讓你那沒良心的爹媽看看。”


    說著說著奶奶就哭了,一旁的爺爺還罵她沒出息,不就進城讀書,又不是見不著了,奶奶說她是太高興了,說你個死老頭不想孫子,我可是想的緊,還囑咐我放假就回家,別舍不得花錢,再苦再累我們老兩口也供你讀書。


    當時我就紅了眼,雖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麵對辛苦養育我的爺爺奶奶,我還是沒忍住,今天來了不少人送行;我們這窮山溝地方雖大,但人不多,鄰裏鄉親的有點什麽事大夥都能知道,這次我是我們鎮上唯一一個考上市裏第一中學的,也是曆來第一個,我考上寧城一中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窮山溝,縣裏鎮上的領導都來看望我,還提出要幫我解決高中乃至大學的一切費用,但被倔強的爺爺拒絕了;見被我爺爺拒絕,就來跟我說,我雖然很想接受,但我不想爺爺不開心,我也給拒絕了;私底下爺爺告訴我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欠人恩情,凡事都得靠自己。


    爺爺的拒絕讓鄰裏鄉親都無法理解,說老爺子倔,這小的也倔,估計是讀書讀傻了。


    雖說不是考上大學了,但考了全縣第一,市裏第三足足讓爺爺奶奶高興了好幾個月,逢人就說我孫子考上市裏最好的高中,以後一定是狀元,將來肯定能當大官;說實話對於這件事我除了開心並沒有什麽感覺,因為徐老師告訴過我成績好並不等於就有出息,上高中上大學更多的是為了開闊眼見,其實社會才是真正的學堂。栢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


    “林默啊!去城裏好好讀書,好好給咱窮山溝的鄉親們長長臉。”


    說這話的是我初中班主任徐老師,她個子很矮長的也不好看,但她有顆純善的心靈,如果沒有她我想我初中都讀不完,如果沒有她我想我現在可能就是個二流子;初一下學期前我還是個整天惹是生非、不愛學習的壞孩子,直到遇到她我的人生才發生變化,我特別感激她,我曾發誓將來有一天我出人頭地,我一定要報答她。


    “聽到沒有?徐老師可是你的恩師,你可不能忘本。”爺爺見我發愣給我一巴掌,徐老師急忙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笑著說:“叔,林默這小子懂事,肯定不是那樣的人。”


    “這孩子話少,就是個悶瓠子,徐老師你別放心上。”奶奶瞪了我爺爺一眼,一臉心疼的摸著我頭,爺爺也沒再說什麽,後來還是剛子喊了一聲說得快點走了,晚了趕不上車了;臨走的時候,徐老師還叮囑了我要注意的事情,之後我提著旅行袋背上書包,跨上了剛子的摩托車。


    上了車我還往人群裏看了幾眼,隻是有些失望,這麽一走得好久見不著麵了,我還沒走就已經開始想她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想我,剛子發動了車子轟了轟油門,踢開撐腳準備走了,送行的鄉裏都已經離開了,我回頭衝徐老師揮了揮手,她碩大的鏡片下那微弱的眼神在微笑,隻是隱約感覺有些泛紅,她朝我揮了揮手默默的轉身離開了,爺爺雙手背在身後打算回屋裏,奶奶依舊站在那眼巴巴看著我。


    不知不覺車已經騎出去有段路了,我回頭的時候看到奶奶依然站在那望著我,心裏那個難受,就那麽揪了一下,隱隱有些痛;我貼在剛子耳邊說:“剛子,以後你幫我多照看下我爺爺奶奶。”


    “放心吧,你親人就是我親人,我當自己奶奶一樣。”剛子悠悠說了一句,加大了馬力車子也顛的更厲害了,從窮山溝到縣裏騎車大概要二個多小時,因為全是山路,勾勾繞繞的很難走,就因為交通不便我們這窮山溝才這麽閉塞,才會這麽的落後,我曾經想過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修一條特別特別好的路。


    想著心事突然聽到一陣急刹車,我整個身子都貼到剛子背上去了,霎那就聽到剛子罵了句幹尼娘的,車裏便停了下來,我抬起頭看了看,前方就是岔路口,一條是進山的,一條是到鎮裏的,而擋在麵前的是一個女的,個頭挺高,紮著兩條馬尾辮,穿著藍色的工作服,袖口上還套著袖套,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球鞋,雖然打扮很土但那張似乎並不屬於她的臉蛋,還有那雙讓人難以移駕的眼睛,卻讓人迷戀。


    “娟子,你怎麽來了。”我欣喜若狂的跨下車,便朝她走去,心裏有好多話要說,但走到她麵前才發現我成了悶瓠子。


    娟子朝我微微一笑,然後就開始往兜子掏東西,我好奇的看著她,最後讓我意外的是她掏出兩百塊錢,硬是要塞給我,我不肯要,她好像生氣了,還說你不要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不過我依然不肯要,她生氣的一把推開我,然後說:“你是不是嫌棄我啊?”


    “沒.....”我一邊搖手一邊搖頭,表示不是那意思,或許我那樣子很惹人笑,她噗哧一下就笑了,然後說:“料你也不敢,快拿著吧!”


    “娟妹子,黑狗不要,你給我啊,就當你出了嫁妝了。”一旁的剛子打趣到。


    娟子氣的上前拍打剛子,啪啪啪的打的剛子胳膊都紅了,依然咧著嘴笑,還說打是親罵是愛,娟子你是有多喜歡我啊,氣的娟子用力在剛子胳膊上掐了一下,疼的剛子嘶啦一聲,但依然笑臉相迎。


    “黑狗快來救我,你家娟子太沒人性了。”剛子一邊求饒,一邊用手擋,娟子依然不依不饒的打著剛子,還說:“叫你胡說,誰是他家娟子啊,別敗壞我名聲。”


    “也是,黑狗到了城裏肯定找個城裏妞,哪還看的上你呀!”本來剛子就是句玩笑話,但剛說完娟子就停了手,一下楞在那裏不說話了。


    “幹嘛?怎麽不打了?”剛子推了推娟子,然後又說:“我開玩笑的,黑狗哪是那樣的人啊,將來等他出人頭地了肯定娶你過門。”


    見娟子依然不說話,剛子給我使了使眼色,然後點了根煙知趣的走遠了;等剛子走開後我便推了推娟子,她似乎還是不高興,我也不知道怎麽哄她開心,也不知道開口說什麽,我們倆就那樣楞在那裏,氣氛顯得十分尷尬。


    楞了一會娟子見我不說話,把手裏的錢揣進我兜裏,便轉身跑了,我沒留神她就跑遠了,我一下就急了追了幾步,看一時追不上她便大聲的衝她喊到:“娟子,我不會找城裏姑娘的。”


    聽到我的話,娟子停下了腳步,不過並沒有回頭,我們倆保持了十幾米的距離,她背對著我並沒有轉身,我朝她走過去,她似乎感覺到了我朝她靠近,突然喊到:“你快走吧,晚了趕不上車了。”


    “娟子,我......”


    “記住你說的話。”


    我沒有去追她,她也沒有轉身,一步一步的朝前走,漸漸她的身影越來越遠,很快就消失在我眼前。


    “行了,走吧!”剛子拍了拍我,示意我離開,我手放在口袋摸著那兩張有些潮濕的鈔票,在這炎熱的夏天,心裏卻感到一絲清涼。


    一路上剛子和我聊了許多事情,包括我進城後要注意什麽,有哪些新鮮玩樣,讓我別到時候出醜,後來剛子還告訴我說他過段時間就跟他姐夫去縣城打工了,我知道他姐夫是個包工頭,剛子跟著也吃不了苦;最後聊到娟子的時候,剛子說我們倆好不長,一個在窮山溝裏,一個在大城市裏,用不著多久就會分開,雖然剛子沒什麽惡意,雖然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多,但我堅信我不會改變我的初衷,我將來一定要娶娟子。


    剛子把我送到縣城車站便離開了,我還要坐車去市裏,估計到市裏已經是吃晚飯的時辰了。


    爺爺昨天就打過電話說了到的時間,所以等我到了市裏,建軍叔和嬸已經在車站出口等我了,我就見過我叔一麵,按爺爺的說法其實算不上什麽親戚,是咱們高攀人家了,隻是爺爺說我叔為人正直善良,小時候家裏窮經常到我們家蹭飯,後來在城裏打工結了婚,隻是當的上門女婿,名聲沒那麽好,但人還是挺不錯的,知道報恩;不過爺爺警告我以後決不能入贅,不然到時候他老臉都沒處放。


    奶奶告訴我見了人要有禮貌,別當悶瓠子,雖然很難為情,但我見到人我還是一口一個叔嬸叫;讓我意外的是嬸看上去是很隨和的人,並不是那剛子口中說的那種刁蠻的婦女;嬸還一個勁的誇我長的秀氣,看著就惹人喜歡,要是自己兒子就好了,叔還怪她說這不是亂了輩份了,不過嬸子眼睛一瞪說:“我就樂意怎麽了?”


    “行!你高興就行。”


    看來如爺爺所說,上門女婿就是沒地位,我將來打死也不當上門女婿,後來出了車站叔就攔了輛車,把行李包什麽的都塞進了車後麵,這還是我第一次坐小汽車,感覺特別的興奮;但剛子提醒過我城裏小汽車滿大街都是,千萬別一驚一咋的,不然會被人笑話的。


    車到了一個路口好像是等紅綠燈,突然前麵的司機說:“那邊圍了好多人,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嬸打開車窗,我頓眼看去那邊的圍欄前站滿了,還聽到有女的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我嬸好像也急了,說我叔水性好喊我叔去救人,就在我叔猶豫的時候,我一下推開了車門,一邊脫衣服和鞋子,一邊朝圍欄邊跑去,後頭我叔和我嬸就在身後喊我,讓我別下水。


    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人。


    我沒管沒顧,脫了衣服和鞋子,一個悶子鑽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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