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天生就具有這樣的遠見,還是我總會思前想後、顧慮太多,我答應他們倆的一瞬間,就想到要如何安排他們。紫閣..


    去寧城開銷大,而且也不方便,所以我就拜托剛子,讓他在縣城替他們倆找個廚師學校,報個短期班去學麵點,當然了刀工什麽的都得附帶著學。


    剛子拍拍胸脯說這事交給他了,保證過幾天就安排好,當然親兄弟明算賬,他們倆的生活費和學費都由我來出;這事剛子也沒意見,就說錢的事,到時候再說。


    我這麽一提,傻根和二小子高興壞了,可我還是提醒他們,一定要用心學;廚子這行能賺錢,但必須得下功夫,還得吃的了苦,傻根說他不怕苦,說跟我混,以後回老家蓋間房子,娶個像樣的媳婦,他就知足了。二小子要比他想的多,他說他以後混好了,要在城裏買房子,還說要娶個城裏姑娘。


    我很清楚的明白,時間和環境會改變一個人,同樣我很擔心,他們倆會受不了大城市的誘惑。


    第二天中午,奶奶弄了好多菜。我陪著路遙去請了老爺子,蘇冉把林婆婆也喊來了,本想去請徐老師的,可家裏卻沒人,奶奶說徐老師出去好多天了,聽說是去相親了。


    剛子聽說我要回寧城,抱怨著本不想回來了,縣城裏一大堆事,完全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吃飯的時候他也在場,隻是他故意離章曉雲遠遠的,大概章曉雲愛擠兌她,而他礙於我的麵子,又不好發作,所以一直悶頭吃著菜。


    章曉雲就是得理不饒人,而且還有些蹬鼻子上臉,時不時就會數落幾句剛子。我看剛子臉色很差,那樣子都快坐不住了,就讓章曉雲少說兩句;可那小妮子,嘁了一聲,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壓根就不搭理我。


    勸不了那丫頭片子,我隻能勸剛子了,剛子笑笑說沒事,人家是局長千金,咱可得罪不起,再說了以後要犯什麽事,說不定還得求人家幫忙呢。


    蘇冉一直陪著林婆婆說話,不停的給她夾菜,說實話這一幕我挺感動的;大概我這麽大了,還從未給奶奶夾過菜,好像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突然意識到的時候,又覺得不好意思;或許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差別吧。


    爺爺陪老爺子喝著小酒,老爺子口中不停的說著路遙的好,爺爺一直點頭聽著,時不時還會附和兩句。


    路遙一直低頭不說話,時不時會給奶奶夾菜,偶爾還會起身替老爺子和爺爺倒酒;我臉上帶著笑容,隻是撕開它,大概就隻剩無奈了。


    而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總會無意間躲閃開......


    回寧城的路上,章曉雲老師會惡心犯吐,之前吃飯的時候讓她少吃點,可她根本不聽,說什麽我們家的肉特別香,還說從來沒吃過這麽香的肉,最後可勁的吃,實在吃不下了,她才作罷。


    她吐了會難受,可她卻把責任推給了剛子,說剛子的車太破;我讓她別無理取鬧,她卻理直氣壯的說要是換倆越野車,開這種路保證沒這麽難受。


    最後是走走停停,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才到縣城,到了縣城休息了好一會,準備去坐大巴回寧城的時候,章曉雲又不同意了,說坐大巴太悶了,她一樣不舒服;沒辦法隻能依著她,多花了二百塊錢打著車去的寧城。


    回去的路上,蘇冉還提醒我別忘了答應她的事,我索性就說一會到了寧城。我們再找個地方喝杯東西,我話剛說完,章曉雲急忙轉過頭來,說好啊好啊,說了一大堆她要吃的東西,最後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書呆子,你請客。


    我很爽快的點頭答應,章曉雲似乎還有些意外。問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怎麽答應的這麽爽快;我笑笑沒說話,因為我已經想好了找誰買單了。


    到寧城的時候六點多,我特意讓司機停在了擺攤不遠的kfc門口,章曉雲摟著蘇冉就先進去了;路遙在一旁小聲的問我,晚上要不要去青年公寓,我沒猶豫就答應了。


    我們倆進去後,就讓路遙過去坐,我自己去排隊,路遙剛離開;我電話就響了,薑子傑打電話問我到了沒,問他現在在哪,他告訴我剛到門口,我讓他趕緊進來,我在排隊的地方等他。


    “哥們,這次你主動點,不要含蓄,就直截了當的約她。”


    “我,我怕她會拒絕。”


    “放心吧,一會一塊聊天的時候,她們問你什麽,你就如實答,冉冉特別討厭愛說謊的男生,你騙了她,被她發現了,你就別指望她再理你了。”


    “我明白了,哥,謝謝你啊。”


    “行了,你在這等,我還有事,她們要問起,就說我一會就過來。”我現在極其迫切的想去攤位。孫揚跟我訴苦好多天了,問我到底什麽時候回來,還說他真快吃不消了,說現在的生意好的一塌糊塗,說卓小雨簡直就是玩命,六點不到一直擺到夜裏一點多。


    等我趕到攤位的時候,裏麵的幾張桌子都擠滿了人,攤位前也排了不少人。孫揚在一旁打下手,時不時還會替卓小雨擦擦汗,卓小雨忙的不可開交;有些性子急的人,多等一會就會不耐煩,甚至還會說不好聽的,隻是她臉上永遠帶著笑容。


    我急忙走過去,孫揚見我來了,跟見到救星似的;不停的衝我諾諾嘴。指向卓小雨,那個眼神除了心疼,好像還有對我的不滿吧。


    “小雨,你休息會,我來。”


    “沒事,你剛回來,先回家休息吧。”


    “趕緊給我吧。”接過卓小雨手中的鏟子,笑笑說:“你要累出個好歹,孫揚還不得吃了我啊。”


    “林默,你別胡說。”


    “行了,你忙了這麽多天了,擦擦汗早點回去休息吧。”孫揚也勸卓小雨回去,可她根本不聽,見客人走了就去收拾盤子,來了客人就上前招待。


    其實我沒想到生意會這麽好,按這個擺法。錢是多賺的了,可人根本就受不了;我從接手一直忙到九點多還沒停過手,好久沒做了,還真有些不適應。


    過來沒一會,過來幾個女生,見著孫揚還衝他打招呼;話語間好像跟孫揚是初中同學,幾個女生嘻嘻笑笑著,看的出來,孫揚在初中挺出名的;那些女生問孫揚,家裏那麽有錢,幹嘛還出來擺攤呀,孫揚一直沒怎麽搭理她們,大概他怕卓小雨會不高興吧。


    那幾個女生盯我看了半天,一驚一乍的問我是不是那個捐款一億的人,我隻是勉強衝她們笑笑,其中一個女生就問。是不是富二代都喜歡體驗生活,另一個女生還要和我合影,繞過孫揚,走到我身旁,還讓旁邊的女生幫她拍照。


    說實話挺尷尬的,隻是我又不好拒絕,那女生剛拍了一張,另一個女生也吵著要拍照;可正當我往旁邊移了移。眼睛看向一旁的時候,居然發現路遙正站在不遠處。


    她雙手環抱著,一副打量的眼神看著我。


    “書呆子,你在幹嘛”


    “章曉芸”跟我拍照的女生,有些顧慮的離我遠了點,沒想到章曉芸氣呼呼的瞪了我一眼,開口說:“你個大騙子,說要請我吃東西的。居然偷偷溜走了。”


    “那個,這邊有點忙,騰不開手。”


    “哼,我說你怎麽答應的這麽爽快,原來早有陰謀。”剛說完,她轉臉掃了那三個女生一眼,開口道:“你們,你們幹嘛”


    “我們。隻是路過吃,吃東西。”


    “吃東西,幹嘛還摟著人家啊,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啊。”


    “章曉芸,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那個女生歉意的說完,章曉芸拍了拍她,指了指身後的路遙。說:“我們大姐頭的男朋友,你也敢摟,是不是不想活啦。”


    “對不起啊,我們,我們先走了......”那幾個女生隻是看了一眼路遙,就慌張的跑掉了,我喊著她們等一下,說把錢給她們,她們也沒搭理我。


    那三個女生走後,章曉芸又開始數落我,說一會功夫不盯著你,你就到處勾三搭四;其實我覺得挺理虧的,所以也被反駁,見我不吭聲,章曉芸更來勁了。


    卓小雨接過我手裏的鏟子,說我剛回來先安頓好,明天再來也行。


    繞開章曉芸朝路遙走去,說實話心裏挺理虧,同樣也覺得很委屈,她一直看著我,我以為她生氣了,以為她吃醋了,可是她的眼神告訴我沒有。


    隻是她眼神裏流出的不安和擔憂,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想和她單獨待一會。走到她身邊拽了拽她手,她任由我牽著朝路邊走去。


    “遙遙......”突然聽到身旁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很討厭那個聲音,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把我和路遙硬生生的拆開了;可我完全沒料到他會出現在這,他並沒有過來,就靠在車邊抽著煙。


    “爸爸,我,我再玩一天,就一天,好不好”


    “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要讓爸爸失望。”


    “可,可是......”


    “我在車裏等你。”


    路叔叔丟掉煙頭,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裏;路遙愣愣的站在那,大概她無法拒絕,或許她唯獨麵對她爸爸的時候,會如此的無助。


    牽她的手變緊了,我想抓牢她,甚至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可剛看了一眼,她就躲閃開了,低下頭不敢看我,似乎能感覺到她的身子漸漸開始有些顫抖。


    笛笛笛


    汽車發出三聲刺耳的喇叭聲,大概這是最後的提醒了吧。


    “別走,好嘛”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鼓起勇氣說出這輩子唯一一次的話;可得到的卻是一句歉意,她一下抱住我,跟我說了聲對不起,掙開了牽她的手,轉身跑向汽車......


    汽車越來越遠,漸漸的消失在我眼前。我愣愣的站在那,看著消失的方向,恍然間,感覺自己像極了一個傻子,一個無與倫比的傻子。


    時間跟我開了個玩笑,它告訴我,它隨時都可以讓我失去;它是要讓我永遠記住,當擁有的時候,請一定要珍惜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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