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從澹寧居回到壽萱春永殿,才坐下沒多久就傳來消息,“王妃,大汗歿了。”


    啥?我傻愣愣地看著他,完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為了方便我更好地聽清楚他說什麽,我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


    他抬頭看著我的樣子,哭了出來,“大汗歿了!”


    原來我沒有聽錯,可是我還是不敢相信,我有些站不穩,“怎麽可能……”


    “王妃,屬下怎敢用這種事騙您?”


    我跌坐在凳子上……


    馬不停蹄地趕回翁牛特。


    在跨進祭堂看到那一口特大的棺木的那刹那,我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幹了,心髒冰凍到了極點,我隻是傻愣愣地看著那口棺木,呆呆地看著,看著……接著,暈了過去。


    醒來,開始找這些王公大臣算賬,怎麽我走之前還好好的,才走了沒幾天,人就沒有了。


    “你們誰能告訴我,大汗到底是怎麽死的?”目前我還是迷迷糊糊的。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還是丞相走上前來,“回王妃,那日在熱河,王妃走後不久,準噶爾的首領策妄阿拉布坦就派使者前來邀大汗一敘,說他人此刻就在熱河。大汗去了,策妄阿拉布坦卻勸說大汗與他聯盟,趁大清皇太子被廢,朝野不寧這一大好時機一同發兵攻打京城。大汗不答應,準噶爾因此懷恨在心。四天前大汗同以往一樣,隻帶了幾個侍衛出去草原上體察民情,沒想到他們會喬裝成牧民在草原上放羊,趁大汗不注意時,刺殺了大汗。”說到這裏他就哭了起來。


    其餘的大臣也跟著哭了起來。


    我怎麽聽得迷迷糊糊的?“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準噶爾下的毒手?”


    一個大臣走了出來,“王妃,大汗待人寬厚,從來沒有什麽仇家,除了準噶爾,誰會來刺殺他?”


    也對,我確實沒聽說他得罪過什麽人,而且,畢裏哀達齎就2個兒子,其她多是女兒,而那個兒子也被畢裏哀達齎生氣時自己殺了。剩下的那些叔伯兄弟早被打壓得不成氣候了,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刺殺他呢?


    “回王妃,大汗死後,老臣們請了人為大汗驗屍,據驗屍官回稟,那把刺殺了大汗的匕首,確實來自準噶爾沒錯,上麵有準噶爾王家護衛的特殊標記。”


    “是呀,王妃,此事鐵定是準噶爾所為,因為王爺被刺殺後,臣等立馬派人去追凶手,抓到了一個,嚴刑逼供下,他招認自己確實是準噶爾派來的人沒錯。”


    “那人呢?”


    “臣等一氣之下,就把他殺了。”


    “……”莽夫!


    這麽說來這件千真萬確了?“有沒有派人找準噶爾討要說法?”


    “丞相大人派老臣去的,可策妄阿拉布坦死活不承認,還說我們誣陷他們。”


    “王妃,準噶爾殺我大汗,是可忍孰不可忍?請王妃做主,為大汗報仇。”


    立刻有人附和,“對,請王妃為大汗報仇。”


    也有人反對,“請王妃三思。”


    我抬起手來製止了他們的喧嘩,“此事容我再考慮考慮,先看看我皇阿瑪和準噶爾的動向再做打算不遲,畢竟這些年大清和準噶爾在不停地交戰,說不定不用我們動手,皇阿瑪就替大汗報了仇呢。我們先等等吧,目前最要緊的是先準備大汗的葬禮,同時準備新王即位的事,等一切安定下來再談報仇的事。”


    “一切謹聽王妃諭旨。”


    “好了,你們都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我在這裏陪著王爺,多為他燒些紙錢。”


    跪在靈柩前,我認真地燒著紙錢,心裏說不出來的疲憊與惶恐,仿佛短短幾天時間,我已經蒼老了不少。


    這幾天,是我一生中最煎熬最痛苦的時光,每當想起,總是心顫。


    我不能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給任何人聽,隻能在心裏默默的講給躺在棺木裏的人聽,“大汗,其實我也想要為你立馬報仇雪恨,立馬發兵征討策妄阿拉布坦,可我知道不能。我必須為我們的兒子考慮考慮。他太小,我又是女人,這一旦開戰,兵權交了出去,我們就難再控製局麵了,隻怕到時候武將們勢力越做越大,窮兵黷武,我們孤兒寡母的也就成了傀儡,受製於人。再者,我也不想百姓受苦,所以隻好暫時對不起你了。你的仇,就讓延兒長大後再為你報吧。請你在天上保佑我們的延兒快點兒長大。”


    跪在靈柩前,看著那棺木,想著裏麵的人,突然就想到了那首歌詞: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花落了就枯萎


    錯過了花期花怪誰,花需要人安慰


    是呀,格桑的花語是憐取眼前人,可惜我沒懂得及時憐取,現在錯過了花期,能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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