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真手一揮,身後的數十人都停下了腳步,接著對走到自己身邊聽令的趟子手說道:“傳令下去,此處是敵人埋伏的最佳所在,隨時都有可能會有土盜惡匪出現。大家一定要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路邊的樹木雜草,一旦發現什麽不妥之處,立刻示警。在此重要的關頭絕對不可以鬆懈,隻要過了這兒,以後臥龍崗上的土盜惡匪敢動我們龍門鏢局的可能性就大大的減小了。”


    趟子手趙永傳聽得命令之後,挺直身板,表情嚴肅地說道:“是!趟子手趙永傳得聽二鏢師的號令。”


    趙永傳說完之後就往後麵快步跑去,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幹的是什麽事情了。


    段成真回過頭看見後麵的人都做好了隨時對付任何突發情況的準備,接著他一提馬韁往前行去,速度比以前快了那麽一些兒,沒有全速而過這個充滿著危險和未知之地,想是因為怕後麵的人跟之不上。


    還沒有行了多遠,忽然間段成真眼前一閃,看見十數丈外之處站著二條人影,腰間似乎都別著佩劍,一個長得壯大,一個長得瘦小,看模樣似乎就是江湖中人私下裏交口相傳的“黑白無常”二人了。


    龍門鏢局一行人慢慢地行到二人的身前數尺之處後,段成真發現自己的猜測果然不錯,擋路的正是令江湖中人談之色變的“黑白無常”,二人的腰間都別著還沒有出鞘的佩劍,他神情一變,瞬間就恢複如常。


    一瞬之間,心裏麵想對方既然沒有拔出兵刃,我們大名鼎鼎的龍門鏢局也不可失了禮數,說不定“黑白無常”二人出現在這兒的目的並不是劫鏢,事情還有彎兒可轉。


    想到這兒,段成真趕緊越眾而出,自馬上飛身而下,微微一弓身,然後抱拳行禮,嘴上客氣地說道:“看見二位前輩如此英顏和雄姿,想必就是傳……想必二位大俠的武功人品都非尋常可比。”本來段成真是想說:“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二位大俠了。”的,可是忽然間想起來,他們兄弟二人不喜歡被別人稱為之“黑白無常”,於是隻得作罷,想些別的話語來稱讚他們二人。


    段成真又說道:“卻不知道二位大俠在此處幹什麽?小的趕路,請你們二位騰挪一下,讓小的一夥人得以趕路過去。”


    “黑白無常”破天荒第一次聽到居然有人如此誇讚自己二人,把自己二人稱之為“大俠”,一時之間都是愣住了,繼而爆發出一陣陣笑聲,想把嘴唇合上也是不能,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故事,好像看見了最滑稽的情景,最後二人幾乎笑得眼淚都差些兒流了下來。


    “黑白無常”中的大哥葉崇真哈哈大笑完之後,喘氣道:“好笑!好笑!差點兒笑死我了,如果真是如此,到時你可是要賠命的。居然會有人稱讚我們兄弟二人為大俠!這……這……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忽然之間居然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段成真看見如此的情況頗有些無奈,但想開弓沒有回頭箭,拍馬屁就一定得拍到底,怎麽可以半途而廢的呢,說道:“二位如此人物和雄姿英雄,我不稱呼二位為大俠,那還有誰配得上如此的稱號?”


    聽得段成真的這一番話,“黑白無常”兄弟二人笑得更狠更大聲了。


    彭城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拍馬趕上來,悄悄地對段成真說道:“二師哥,這二人想必就是那喪盡天良的‘黑白無常’了,他們隻有二人在此,我們何用害怕,何用如此阿諛奉承?如此的做法豈不是丟了我們龍門鏢局的臉麵?”


    段成真耳語道:“有很多的人我們看不見並不代表他們不存在。若果隻是‘黑白無常’二人來攔截我們龍門鏢局的鏢物,四師弟,老實說你覺得我們犯得著害怕嗎?你說我願意像一個****一樣去討好他們這二個畜牲嗎?”


    說完之後,段成真轉過頭來,盡量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小路二旁的樹木雜草深處,裏麵似乎傳出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走動聲,臉上閃過一陣寒光。


    彭城望一直在專注地望著段成真,看見他臉色鄭重地打量身邊的樹木雜草,繼而臉上神色一變。忽然間彭城望心裏一凜,也是想到了什麽,想是知道自己所處小路的四周埋伏著不少的敵人,臉上神色一動一僵,接著恢複如常,深吸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彭城望待神智完全恢複過來之後,腦子裏想既來之,則安之,害怕緊張也沒有什麽用處,二夥人會不會打起來還說不定呢,大不了就為了龍門鏢局的榮譽利益而戰,那樣一來即使自己被殺掉也畢竟是條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辜負了在此世上走上這麽一遭。不過,如果能不開戰當然是最好了。


    彭城望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深深地感到自己的二師哥真的是非常之深謀遠慮。


    “黑白無常”二個人笑完之後,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算是回複了正常的呼吸節奏。長得比較白的大哥葉崇真按照自古以來的例子,大聲地說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錢和命。我們兄弟二人看在你們龍門鏢局的人稱呼我們兄弟二人為大俠的份上,隻要你們把鏢物送給我們,我們就放過你們這數十條小命吧。”


    段成真恭恭敬敬的說道:“這……怎麽……可能?希望二位大俠給敝鏢局一個薄麵,讓我們平安無事地通過此地,以後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要派人去龍門鏢局通知一聲,我們必定……”


    葉崇善不耐煩地說道:“我說段成真你不用再裝模作樣了,這樣子你不累嗎?你不累,我他娘的都開始被你弄得煩了。你這個偽君子想必早就知道我們二個是什麽人了。不怕老實和你說,我們早就把這趟鏢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了。這麽大的一趟鏢,我們葉家兄弟怎麽可能會錯過呢?從你們龍門鏢局的人剛一運鏢出門,我們一個武功高強的眼線就偷偷跟上了你們。如果是平民百姓路過此地的話,按照我們兄弟二人的行事風格,肯定是殺人又奪色更劫財的。可是我們兄弟二人看在你們龍門鏢局不是一個軟碴子的份上,為了避免打起來兩敗俱傷,這才讓你們龍門鏢局得如此的便宜,隻取錢不奪命。你們千萬別不知好夕,還想什麽也不留下就從我們臥龍岡過去。我們已經決定,若果你們不留下所有財富來的話,我們一定給你們一個非常慘痛的教訓。不信的話,你們龍門鏢局就試試吧。哼哼!”


    說完之後,葉崇善撮口用力一吹,響起了一下長而亮的哨聲,接著周圍的樹林雜草深處居然響起了一大陣密密麻麻的哨聲,聲音的大小高低各不相同,形成一張大網緊緊地包裹著龍門鏢局的一行人,看來對方埋伏著的人有不少呢。


    段成真說道:“你們如此做法也太無道理了吧?如果我們龍門鏢局就如此簡單地把鏢物送給你們兄弟二人的話,以後還怎麽出來混呢?還會有人敢請我們龍門鏢局托運物品嗎?”


    葉崇善冷啍一聲,說道:“我們葉家兄弟二人從來就不會講道理的,我們隻知道誰的能力武功強,誰的刀硬,誰說的話就有分量。要是你們有膽量的話,可以不同意我們的要求的,隻不過是打一場群架而已,我們最多就死數十個手下,我們樂意奉陪。”


    段成真說道:“想我們無條件地把鏢物送給你們葉家兄弟一夥人,那是不可能的。我們絕對不可以做任何丟辱龍門鏢局的事情。難道你們葉家兄弟二人就真的不可以退步了嗎?”


    葉崇善對段成真這一番話仿若無聞,輕輕一拍手,發出來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傳得老遠,令人聽著似乎出自耳邊一般,很顯然葉崇善這一拍手看似隨意和輕柔,實則是暗中用上了驚人的內力,單憑這一手便能知道他的武功絕對不簡單。


    隨著葉崇善的這一拍手,周邊的樹林雜草深處跑出一隊隊的人來,個個都是勁裝緊衣,手上拿著各種各樣的兵刃,全部的人按著規律麵向龍門鏢局的人眾合圍成一個大而稍疏鬆的包圍圈。


    看見如此的情況,龍門鏢局的人眾都是心裏一驚,接著“鏘鏘”的聲音亂響,大部分的人把防身兵刃拔出來半截,左右張望,小心提防。


    段成真眼珠向四周轉一圈,摸清楚了情況,知道己方已經是種了別人的埋伏,看對方準備得如此完備,打起來自己龍門鏢局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是如果服軟的話,自己以後還怎麽去見人、怎麽在江湖上混、怎麽對得起龍門鏢局的門楣,而且自己早就想到過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所以早就準備了“殺手鐧”,隻是不到最後關頭不想發出來而已,誰是鹿誰是獵人還說不定呢。


    段成真想到這裏,暗下了決心要和對方拚個你死我活,於是把配劍完全拔了出來,高舉過頂,抬頭挺胸,一邊帶頭衝向敵人,一邊用上內力大聲地喊道:“兄弟們,殺啊!衝啊!龍門鏢局震中州!龍門必勝!”


    龍門鏢局的人眾看見領頭人如此凶猛勇武,聞到他那充滿殺死和自信的叫喊,個個人在這一瞬間都受到他的感染,感覺渾身熱血沸騰,心裏信心大增,臉上殺氣騰騰,差不多完全忘記自己身在土匪群盜的包圍圈中,紛紛拔出兵器來,飛速地向土匪群盜衝過去,試圖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嘴上大聲地喊叫:“為了龍門鏢局,雖死不悔!衝啊!殺啊!”


    一時之間,各人的叫喊聲交織、穿插和碰撞在一起,大得震耳欲聾,響得布滿天地之間的虛空之處。


    臥龍崗的土匪群盜剛開始把龍門鏢局他們一夥人包圍住了,心裏以為早已經勝券在握,想不到龍門鏢局的人說鬥就鬥,而且來勢洶洶,好像不要性命的猛虎一樣。


    空氣中很快就衝滿了強烈而惡心的血腥氣,泥土中開始夾雜著越來越多的紅色液體,地上時不時多出來些殘肢頭顱內髒,痛苦呻吟聲和喊殺之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緊湊,刹那間就充溢滿天地之間了。


    兩軍交鋒勇者勝。


    如此出人意料的事情就這樣發生在臥龍崗的土匪群盜的眼前,很多人都隻得無奈地讓開路來,讓他們突圍而出。還有好些土匪群盜被如此的情況弄得又驚又怕,一下子就愣住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龍門鏢局的人眾砍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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