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啊!”


    火氏老婦癲狂大笑,死裏逃生的餘幸,讓她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模樣著實難看。


    火氏妖族一夜之間便就抹殺了青丘狐族一事,其實真正了解其中真相的,寥寥無幾,甚至就連火氏妖族中的絕大部分族中同類,對此也是知之不詳,畢竟當初真正出手的,也就隻有火氏老嫗與鮮少的幾位聖人罷了,為的就是能夠避開那些始終盯著火氏妖族的一些居心叵測之輩——身居高位,必受其重,若非如此,自古以來也就不會出現那麽多的起起落落與王朝更迭。


    而也正是因此,舉世之間,真正能夠了解到青丘狐族究竟為何覆滅一事的,才會如此寥寥無幾。


    但這位火氏老婦,卻深知其中一切緣由始末。


    無垢道體,可是絕好的鼎爐!


    隻可惜,上一次出手之時,雖然已經暗中謀劃了良久,卻最終也是因為青丘狐族的負隅頑抗,就被這無垢道體的青丘狐僥幸逃了出去。畢竟青丘狐族雖然已經十分沒落,卻也隻是相較於曾經最為鼎盛之時,顯得十分沒落,而起在被覆滅之前,也仍是一流妖族之中最為鼎盛的幾個族類之一,族中聖人數量,甚至比起火氏妖城都隻多不少。再加上青丘狐族之中,有著一座由自古老年間曾經留下的靈紋大陣,就哪怕那位火氏老嫗親自出手,也被迫隻能竭力於對付那座靈紋大陣,而無法分心再去理會其他,便無奈將抓捕那無垢道體的青丘狐一事,暫且交給了另外幾位與其一同出手的聖人,方才導致這無垢道體的青丘狐最終僥幸逃脫,甚至還陰差陽錯去了度朔山,被雲凡雲老爺子庇護下來,留得一命。


    而雲澤是為雲溫書遺子一事,火氏妖城其實也早就知曉。


    盡管在最初時,火氏妖城包括那位火氏老嫗以及眼前的老婦,也曾懷疑過雲澤身邊的那隻白狐狸,就是當初被雲凡雲老爺子庇護下來的無垢道體青丘狐,可當初古代妖城一事之時,那位被火氏妖城派出前去負責庇護火氏後人的聖人,卻也並未察覺到雲澤身邊的這隻小狐狸,就是當初那隻無垢道體青丘狐,再加上那位火氏聖人還未能夠來得及將消息傳回,就被青丘老祖當場擊殺,方才會讓火氏老嫗將此事暫且擱置下來,專心於尋找那一尺雪光的最終去向。


    直到火氏麟子受命,暗中拿著雲澤畫像四處打探,方才知曉當初那位年輕人,就是雲家孽子。


    新仇舊恨。


    無論是當初雲溫書當眾賞了火氏老嫗一記響亮耳光一事,還是後來雲凡雲老爺子庇護那隻無垢道體青丘狐一事,以及這次的一尺雪光,都足夠讓火氏老嫗對雲澤這位雲溫書遺子,雲家孽子,生出必殺之心。


    隻是關於無垢道體青丘狐一事,老嫗卻早已不抱希望,甚至還曾想過,那天生無垢道體的青丘狐,再次出現之時,很有可能就已經修為極高,並且擁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絕非還是那個隻靠族中聖人,就能輕而易舉將其強行拿下的後起晚輩。


    為此,火氏老嫗也曾感慨連連,懊悔不已。


    老婦已經聽過很多次老嫗的抱怨。


    卻不曾想,這隻無垢道體青丘狐,竟會如此膽大包天,雖然已經有了相當可觀的氣候,卻也依然尚未涉足聖道之中,就依然隻是後起晚輩,可以隨意拿捏。


    老婦欣喜若狂。


    天地玄黃八百死士的損失,在這隻身為頂級鼎爐的無垢道體青丘狐麵前,很容易就能忽略不計。


    畢竟有此鼎爐,那修為境界已經原地踏步了不知多少年的火氏老嫗,就很有可能借此一步登天,甚至就連踏足王者之境,也並非全無可能。


    劫後餘生!


    老婦張狂大笑,就連另外的兩位火氏聖人,也在麵露喜色的同時,不聲不響就分立兩邊,堵住了幾人的所有去路。


    小狐狸百丈身軀如同山嶽一般,四爪踏著雪白流火,齜牙咧嘴,怒目圓睜,死死盯著那火氏老婦。在其身旁,真名高玊的高老先生,以及複姓公山的佝僂老人,很快就已經想通並且猜到了其中的許多關節,臉色當即變得陰沉難看了下來。隻是虱子多了不覺得癢,雲澤與火氏妖城之間,本就已經幾乎走到了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地步,就算再加上一隻青丘狐,也根本不會發生什麽太大的改變。


    而雲澤則是一顆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早先察覺到徐老道一身氣機的時候,雲澤其實是以為還有希望可以逃離的,畢竟同在聖人境界,並且老道人手中還有一隻采自造化青氣根源煉製而成的青玉葫蘆,乃是王道聖器,再加上雖然已經攔腰被斷,卻也仍是殺性凜然的一尺雪光,也可以暫且借給老道人,就哪怕是在以一對四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的情況下,也依然可以安然逃離。


    卻不曾想,竟是高估了老道人的實力手段。


    方才落到了這般境地。


    一位入聖,兩位聖人。


    喜歡殺雞用牛刀的,似乎也不隻有瑤光姚宇。


    雲澤暗中咬牙切齒,眼見那老婦終於笑夠了,笑累了,眼神陰森看了過來,麵帶獰笑,一步步緩緩靠近,根本不打算多說其他,以免夜長夢多,就越發覺得心頭沉重,暗自迅速盤算了一番之後,就不再遲疑,將手中那隻金剛杵遞給了身旁的高老先生,隨後便壓低了聲音開口道:


    “這也是一件王道聖器,你先拿著,盡可能宰了這個老太婆。”


    稍稍一頓之後,雲澤忽然獰笑一聲道:


    “死也要咬掉她的一塊肉!”


    話畢,其身旁一尺雪光陡然一陣,傳出一陣嘹亮長吟,鋒芒畢露,殺性迫人。


    而高老先生則在聞言之後,就立刻麵露驚異之色,旋即神情肅正,將手中折扇暫且收起,隨後就一身元炁奔騰而出,盡數灌入手中金剛杵,當即嗡嗡作響,有大道梵音由自其中隱隱傳出,佛光大作,金燦燦,光粼粼,伴有狂風乍起,吹拂陰霧流轉,鬼氣森森。


    隻是高老先生卻又忽然神色大變,察覺之時,已經為時已晚,而其持拿金剛杵的那隻手臂,則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枯萎下去,隻短短片刻,就已經變作皮包骨頭的模樣,甚至皮膚灰敗幹裂,就連手臂骨骼都會隨著輕微動作,哢哢作響。


    高老先生駭然欲絕,猛然回神,一把抓住右手手腕,以免血肉精氣繼續流失,同時體內元炁奔湧,將手臂重新充實起來。可即便如此,高老先生的這條手臂,也已經徹底冰冷下來,久難回暖,並且膚色灰敗,皮膚幹裂,甚至連同高老先生的臉上都已經開始浮現出灰氣流轉不定,下入六髒六腑,縈繞氣府命橋,粘稠難散。


    高老先生低吼一聲,一身元炁浩浩蕩蕩,艱難維持,周身佛光大作,梵音嫋嫋,卻又伴隨厲鬼哭嚎。


    公山忌瞧得分明,麵露駭然。


    “鬼佛?!是大佛寺的東西?!”


    高老先生咬緊牙關,艱難點頭,卻也未曾因此責怪實在是心存不軌的雲澤,隻是抬頭看向那已經駐足原地,滿臉驚疑不定的火氏老婦,滿臉狠色。


    “最多境界跌落罷了,死不了。但若能夠宰了這妖婦,值!”


    聞言如此,公山忌張了張嘴,卻最終也隻能無奈一歎。


    而身軀百丈的小狐狸則是眸光微閃,回過頭來,盯著始終不動聲色的雲澤看了許久,眼神之中,實在是意味難明。


    ...


    黝黑顏色的大道鎖鏈,如同虯龍錯落交縱,錚錚而鳴,蕩起的可怖氣機將虛空震顫,一陣嘩啦啦抖動。


    徐老道強行困束起來的一方天地,轟然破碎,烈火洶湧沸騰,咆哮而出,焚穿了人間與虛無之間的壁壘,空間接連扭曲,塌陷,崩碎,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見的漣漪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出,華光激射,上衝鬥府,無數匹練橫貫天穹,交織如龍。


    兩位火氏聖人一衝而出,分立高空兩旁,周身包裹有赤紅烈火,熊熊燃燒,百裏大旱。


    而在下方,老道人頭頂青玉葫蘆,垂落下千絲萬縷的造化青氣將其庇護其中,可即便如此,老道人一身道袍也已經處處焚毀,滿是焦黑,甚至就連花白胡子都已經被燒的幹幹淨淨,不留分毫。


    左邊高空中的火氏聖人麵目威嚴,周身火焰席卷,轟然通天而起,化作一位屹立於天地之間的三百丈火焰神明,熱浪滾滾,氣機騰騰,席卷而出,八百裏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星月隱光,赤紅烈火照亮大夜如晝。


    飛沙走石,兵兵噗噗驚天地。


    火焰神明,煞煞威威震鬼神!


    “徐老道!”


    火氏聖人低頭俯瞰,眉眼燃火,赤紅滾燙。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三息之內,轉身離去,倘若不走,死!”


    右邊的火氏聖人氣機內斂,神情平淡,滿頭發絲狂亂張揚,發梢隱現流火,純金顏色,晶瑩璀璨,衣袍獵獵之間,火星飛舞,緩緩遊弋,圍而不散,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隻低頭冷眼盯著徐老道,眼眸之中滿是源自骨血本性之中的冷酷殘忍,好似隻要老道人不肯退走,就會立下殺手。


    頭頂青玉葫蘆的徐老道,臉色蒼白,模樣狼狽,聞言之後也不曾答話,抽空看了一眼北邊的情況,見到雲澤幾人已經被另外的兩位火氏聖人與那老婦攔了下來,便當即扯起嘴角啐了一口唾沫在旁邊,卻無奈於同時麵對兩位火氏聖人,已經自顧不暇,雖然是猶有餘力可以借助青玉葫蘆的造化青氣,轉身逃離,卻要再去顧及雲澤幾人,就實在有些天方夜譚。


    老道人暗歎一聲,眯起眼睛抬頭看向兩位火氏聖人,心中焦急,雖然早先時候已經撕毀符籙,傳訊於羅元明,要其告知席秋陽與烏瑤夫人此間境況,卻也不知他們二人究竟何時才能趕到。


    至於那大能修為的青鬼,以及貌似同樣隻有大能修為的雪女,老道人根本不曾指望。


    統共四位火氏聖人,尤其是兩個大能修為的陰鬼邪祟就能插手其中的?


    還得拖延道席秋陽與烏瑤夫人趕來才行。


    一念至此,老道人便繼續默不作聲,隻是冷眼盯著那兩位火氏聖人,以望能夠拖延更多時間。


    左邊看似眉目威嚴,性情燥烈的火氏聖人,等待許久也不曾見到徐老道轉身離開,便隻得無奈一歎。而三息時間方才一過,右邊那位看似神情平淡,更加沉穩內斂的火氏聖人,身形就忽然一晃,周身裹挾著一股可怖熱浪,由自高空之中陡然俯衝下來,周身火星不知不覺間已經數量極多,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熾熱溫度隨其身形方才靠近,就立刻撲麵而來,讓老道人呼吸都當即一滯,不敢輕心大意,腳下邁出一步,踏在歲月長河上,再一腳重重落下,便在這條滾滾流動無可阻止的歲月長河中,踩出了一朵十分細微的漣漪。


    水花飛濺而起,流光晶瑩。


    老道人衣袍獵獵,發絲張揚,頭頂青玉葫蘆滴溜溜旋轉,忽然噴吐出大片青光,雜同歲月長河水一起席卷而出。


    飛身撲來的火氏聖人,不曾有所遲疑,雙臂一展,周身上下密密麻麻無數火星便立刻接連炸開,陣陣轟鳴聲上貫天穹,滾滾灼燙氣浪翻湧而出,八百裏虛空翻湧,山河驚顫,一片荒蕪大旱,勢如破竹般殺穿了迎麵而來的造化青氣,逼得老道人迫不得已,隻得抬手推出青玉葫蘆抵抗。


    火氏聖人一掌拍下,重重落在那隻青玉葫蘆上,火星四濺之際,青玉葫蘆錚錚悲吟,終究還是抵抗不住,連同老道人也是神情急變,當即臉色一白,張嘴噴出大口的鮮血,被火氏聖人一掌牽連,身形倒飛下來,重重砸在地麵上。


    一瞬間,大地崩塌,溝壑滿布。


    煙浪滾滾,飛沙走石!


    甫一出手便就建功的火氏聖人,咄咄逼人,不肯罷休,已經有了必殺之心,身形一晃便就來到高空,雙腳踩在歲月長河上,雙手掐出九品蓮花印,一身元炁滾滾翻湧,傾瀉而出,震動歲月長河浮起一點有一點晶瑩神光,伴隨其一身元炁,在頭頂匯聚出一朵巨大火蓮,火焰跳動,赤紅顏色,花開三千瓣,栩栩如生,交織烙印有無數靈紋遍布。氣機交戈,靡靡大道神音如同金鐵交鳴,又似鐵馬冰河!


    火氏聖人一言不發,九品蓮花印陡然一變,頭頂巨大火蓮方圓百丈,花開三千瓣片片凋零,飛舞落下,殺機洶湧如同汪洋大海。


    而在隨後,這位動逾雷霆的火氏聖人,又雙掌一合,眼眸之中火光流溢,雙掌之間便就陡然有赤紅烈火噴薄而出,貫穿了火蓮花瓣凋零之後餘留的蓮台,繼而化作一口上貫天穹百餘裏的火焰大刀,似是可以斬落星辰,甫一成形,就被這位火氏聖人雙手持住,竭力劈下。


    煙浪滾滾之中,老道人口中再次咳血。


    風聲將近,因為六髒六腑都被震傷,並且已經牽連到氣府命橋,就導致一身氣機瘀滯難行的老道人,抬頭便就見到火蓮花開三千瓣,片片凋零落下,更有一口火焰大道,幾乎崩碎了大道鎖鏈,立劈而來,臉色當即大變,迫不得已隻得起身,死死咬緊了牙關,再度抬手將那青玉葫蘆推出去的同時,取了一張畫卷在手中,猛然展開,拍在青玉葫蘆上。


    采自造化青氣根源煉製而成的青玉葫蘆,被畫卷包裹,隻一瞬間,畫卷便就自成齏粉,而在青玉葫蘆上,則是已經烙印有山川大河的圖案。老道人嘶聲長吼,震動青玉葫蘆,青光蒙蒙浮現而出,演化作六百裏山河的景象,遮天蔽日。隻是火蓮花開三千瓣,片片落下,甫一觸及那六百裏山河,就立刻轟轟而動,無數火焰洶湧炸開,將一座又一座大山徹底絞殺,將一條又一條大河完全蒸幹,隨後一刀劈落,就一路長驅直入,火焰翻滾將那六百裏山河畫卷徹底撕碎,繼而正正劈在那隻青玉葫蘆上。


    大道鎖鏈浮現而出,橫貫天地之間,猶如虯龍山嶺,錚錚悲鳴。


    秩序規則化作陰陽匹練,浮現而出,交織縱橫,八方出沒。


    而在其下,老道人雙掌推出青玉葫蘆,艱難抵擋,腳下已經陷出一個巨大的深坑,隻堅持了短短片刻,就已經七竅流血,模樣淒涼,更由自手臂開始,一道道激射神光的裂痕迅速蔓延出現,很快就遍布老道人全身。顯而易見,隨時都有可能肉身崩壞,命歸黃泉。


    青玉葫蘆悲吟不止,造化青氣瘋狂湧出。


    火氏聖人手中百餘裏赤火大刀,陡然一散。


    卻不待老道人緩過一口氣來,這位火氏聖人神情難看,眼神猙獰,一身殺機洶湧如潮,雙臂忽然展開,大袖之間飛出無數火星,凝成一杆長矛被其雙手掌握,忽而轉身刺向虛空。


    恰逢其時,人間與虛無之間的壁壘憑空破碎,洶湧氣機胡亂激射,猶如無數鋒芒畢露的刀劍,將整座天穹都撕裂出無數裂痕。


    而在其中,臉色依然略顯蒼白的雲溫章,卻是隻以一隻肉掌,便就無視了那氣府本源火的熾盛滾燙,直接抓住了那火焰洶湧的長矛,隨後緩步而出,頂著火焰長矛,逼得那位火氏聖人隻得連連後退,甚至就連麵容五官都已經因為竭力的關係,變得猙獰無比,臉龐兩邊的鱗片也嘩啦啦一陣抖動,卻依然無法抵抗雲溫章緩步而出之勢。


    直到最後一步邁出站定,雲溫章手臂忽然一震,被其握在手中的那杆長矛,火焰忽然翻湧沸騰起來,火舌亂濺,在肉眼可見的氣弧撕裂之下,便將那火焰長矛輕易抓碎。


    而另一位始終旁觀不曾繼續出手的火氏聖人,則是在雲溫章出現之時,就已經如同見鬼一般,直至此間,方才身軀一震,徹底清醒過來,卻也依然滿臉的不敢置信。


    “雲...雲溫章?!”


    聞言之後,雲溫章麵露詫異之色,看向這位依然記得他的火氏聖人,已經不太記得此人姓名,便隻是微微一笑。


    “正是。”


    隨後便轉而看向已經幾乎窮途末路,落到了這幅淒涼模樣的徐老道,拱手笑道:


    “徐道長,實在抱歉,此間之事,乃是青槐與雪姬第一時間得知,但他二人卻並非此間幾人對手,等到雪姬與在下說明了情況,就不免要耽擱一些時間。並且在下若要出門,還得先行經過老爺子許可才行,中間就還會再被耽擱一些時間,方才晚到許久,辛苦徐道長以一敵二,苦苦支撐。此番過後,在下必會送上一些薄禮,以表謝意。”


    老道人癱軟在深坑之中,身體上下滿布裂痕,鮮血流淌,已經命懸一線,甚至就連那隻掉落在其身旁的青玉葫蘆,也已經多出了一道十分明顯的裂痕,由上而下,蜿蜒縱橫,青氣接連逸散,還歸天道。


    聞言之後,老道人咧嘴一笑,卻又陡然咳出一口鮮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眼見於此,雲溫章略作沉吟,便就由自氣府之中取了一截靈光如露,附著其上的竹筍出來,隔空丟給了老道人。


    “你先暫且將其服下,可以助你穩固傷勢,至少不會丟掉性命。至於接下來的這些,交由我來,即可。”


    言罷,雲溫章便就抬頭看向遠處的雲澤幾人,眼見佛光大作之間,陰霧流轉,鬼氣森森,而身在其中的高老先生,則是發絲狂亂飛舞,才隻是剛剛拿住那隻金剛杵,就已經整條手臂都被榨幹了活人生機,呈現出一副膚色灰敗,皮膚幹裂的模樣,實在是可怖瘮人,就微微皺起眉關,下意識有些責怪雲澤的不擇手段,卻在回過神來之後,又有些無可奈何。


    如今世上的這種世道,倘若不狠,又如何能夠立穩腳跟?


    隨後一步邁出。


    卻被那兩位火氏聖人攔住了去路。


    雲溫章身形一頓,目光先後掃過攔路的兩人,雙手負於身後,眼神微沉。


    “不讓路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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