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溫章其實也就隻是色厲內荏罷了。


    自己的身體情況如何,雲溫章自己很清楚,倘若身體無恙,要對付麵前這兩位火氏聖人,其實根本不在話下。畢竟雖然同在聖人修為,卻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就導致自身戰力有高有低,而眼前這兩個雲溫章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姓名的火氏聖人,也就隻是聖人之中最是不名一文的那一類罷了,就莫說雲溫章如今也是聖人修為,便哪怕隻是方才入聖的時候,雲溫章也有著足夠的把握,可以將麵前兩人徹底斬殺。


    隻是會多費一些手腳罷了。


    卻也不會如今日這般瞻前顧後。


    雷雲遍布,倒灌而來。


    雲溫章臉色微沉,抽空看了一眼遠處的光景,正見到雲澤與那佝僂老人騎在小狐狸的背上迅速逃向秦川方向,而手中持拿那件金剛杵的老人,則是已經選擇冒險突破。


    對於這位高老先生並沒有太多了解的雲溫章,並不知曉這一戰過後,這位高老先生又是否還能活著離開,但隻管其一條手臂已經生機全無的景象,就已經足夠知曉,哪怕這位高老先生能夠活著離開,所生壽元,也必然無多,並且還極有可能會淪落到一個命橋崩斷,氣府破碎的下場,與當年的雲溫書,與自己一旦不計代價大肆出手的後果,大致相同。


    人間太多不平事!


    雲溫章眯起眼睛,重新看向麵前嚴陣以待的兩位聖人,眼眸中寒光隱現,殺機暗藏。


    “最後一次一揮,不退者,死。”


    聞言,兩位火氏聖人麵上神色當即一沉,即是憤恨雲溫章的目中無人,也是已經看穿了雲溫章如今一身氣機的虛浮無力,顯然是身負重傷,並且極有可能就是因為當年的消息其實並非虛假,而雲溫章也確實遇到了某種致命凶險,就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卻也落到了這般重傷不愈,修為境界再難寸進的窘迫地步,並且留下了相當嚴重的舊疾,方才會在此間顯得一身氣機虛浮無力,好似病秧子一般。


    兩位火氏聖人眼神陰鷙,一左一右兩邊站開,左邊那位火氏聖人,手掌抹過氣府,取出了一隻香火流雲帕,赤紅顏色,紋飾金線,勾勒出一片魔火沸騰、焚燒山河的壯闊景象。而右邊那位火氏聖人,則是取出了一把重尺,尺身寬厚,雕刻龍紋,入手瞬間就哪怕這位火氏聖人也不免手臂微微一沉,顯然是格外的沉重,並且絕非出自火氏妖城,而是不知源於何方。


    眼見於此,雲溫章當即眉關緊蹙。


    “你二人,當真死也不讓?”


    左邊那位火氏聖人,抬手一擲,那件香火流雲帕便就立刻飛上高空,滴溜溜旋轉之際,垂落下大片金色火焰,呈現出一片焚燒山河的可怖景象,將其身形完全包裹。而在其中,這位火氏聖人的麵目則是越發猙獰起來,不敢留有分毫大意,顯現出百丈真身,乃是一頭巨大無比的火蜥蜴,周身覆蓋厚重鱗甲,四肢粗壯,身寬體長,巨尾輕輕一蕩,便就山河破碎,金火凜凜。


    其眉心處一塊金黃鱗片,熠熠生輝,一雙眼眸之中更是流露出源自骨血本性中的冰冷殘忍,死死盯著眼前這位儒道君子。


    “雲溫章,你當真以為我二人瞧不出,你是在虛張聲勢不成?!倘若放在兩千年前,我二人或許當真需要對你退避三舍,畢竟當初的你,確為不世之材,卻在如今,你一重傷之輩,朝不保夕,又何來的顏麵再要威懾我二人?有什麽本事,便盡管放馬過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雲溫章眯起眼睛盯著那位已經化出本體的火蜥蜴看了許久,忽然冷哼一聲,不再繼續多言,緩緩抬腳踏出一步。


    這一步方才落定虛空,雲溫章所踏之處,便就立刻崩碎出一片十分遼闊的虛無深淵,陰暗詭霧浩浩蕩蕩,席卷成風暴,在其腳下勾勒出一座囊括了十裏之內的靈紋大陣,線條勾勒之繁複,難以望遍,隨後陡然衝起,迅速擴大,化作遮天蔽日之象。


    氣機翻湧,浩浩蕩蕩。


    靈紋大陣靈光浮動,忽然蕩起一片又一片細小漣漪,隨後就有一把有一把金色大劍由自其中緩緩探出,劍芒流轉,劍氣橫生,鋒芒畢露的凜冽劍意,隻在短短瞬間,就立刻將那兩位火氏聖人包裹其中。一把又一把金色大劍錚錚而鳴,顫吟不止,金色劍氣垂落,猶如一片金色光雨灑落下來,卻是點點滴滴鋒銳無匹,所過之處,就連虛空都被斬出一道又一道漆黑的裂痕,卻也很快就消湮於無形之中,未曾完全垂落下來。


    隻是劍懸項上,兩位火氏聖人當即毛骨悚然,感受氣機之後,當即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隨後就見到大陣之下,雲溫章衣袍獵獵,發絲狂舞,猶如謫仙人一般緩緩抬手,立時顏色大變。


    已經化作本體的那位火氏聖人,睚眥欲裂,一身鱗甲哢哢作響,顫動不止,粗壯四肢顫顫巍巍,幾乎就要被這大陣之下的可怖威壓壓得跪拜在地。毛骨悚然之間,這位身長百丈的火氏聖人,陡然發出一聲嘶吼咆哮,震驚九天星辰明月,一身火焰盤旋而起,呼嘯有聲,眉心處金色鱗片更是綻放出一片金光匹練,照應香火流雲帕,滴溜溜旋轉起來,噴吐出大片魔火,衝天而起,焚燒大陣。


    另一位火氏聖人,一身氣機滾滾,滿頭發絲狂亂張揚,手中持拿重尺,神色猙獰,陡然衝向雲溫章,熱浪騰騰,將其身形包裹起來,猶若流星一般,帶起一條絢爛火尾,橫亙蒼穹之上,所過之處,虛空開裂,接連崩碎,蛛網裂痕隨其身形猛衝蔓延百丈。而那重尺之中,更有龍吟浩蕩,纏繞其一身赤紅烈火熊熊,化出一條巨大火龍,闊口獠牙,龍威浩蕩,一往無前。


    雲溫章強忍髒腑疼痛,不願繼續與這兩位火氏聖人糾纏下去,眼神當即一狠,高高舉起的手掌,陡然按下。


    遮天蔽日的靈紋大陣中,一把又一把金色大劍陡然震動起來,劍吟聲嘹亮高亢,直接震散了一片劫雲厚重,露出九天之上星河璀璨,星光扭曲的場景。


    隨後一把又一把大劍,從天而降!


    雲溫章嘴角當即溢出一縷鮮血。


    卻在大陣之下,成千上萬把金色大劍,已經如雨而落,將那兩位火氏聖人盡都包裹其中,劍氣陣陣轟鳴不絕於耳,金光如同火海翻騰不滅,兩位火氏聖人,艱難抵抗,打碎了一把又一把金色大劍,卻也依然難以為繼,最終咆哮嘶吼著,被無數金色大劍徹底淹沒。其中一人當即魂飛魄散,半點兒不留,而另一位已經化出本體的火氏聖人,則是鱗片破碎,鮮血彪飛,哀嚎聲淒厲無比,整個巨大身軀都被無數大劍接連射穿,壓在不斷下沉崩塌的地麵上,動彈不得。


    碎石飄起,粉碎。


    鮮血流淌,成河。


    金光沸騰不止,劍氣縱橫捭闔,鋒芒畢露的金色大劍,一把又一把射穿了那頭身軀龐大的火蜥蜴,一把又一把砸在這片土地上,可怖氣機上漫天穹,攪碎星光,星月黯淡,大地轟隆隆作響,三千裏之內,深邃溝壑縱橫遍布,金光匹練四溢衝出,直至肉眼可及的範圍之內,所有一切全都化作狼藉廢墟,那氣機翻湧可破霄漢的靈紋大陣,方才終於逐漸消散。


    地麵上,一座深不知幾許的巨大圓坑,方圓百裏,漆黑無底。


    不遠處,已經吞服過靈株竹筍的老道人,被埋在亂石之中,過了許久才終於格外艱難地掙紮而出,隨後就親眼瞧見了這一切,當即雙腿一軟,瞠目結舌。


    隻是雲溫章身形卻陡然由自高空中跌落下來,重重摔在地麵上,再也不複先前謫仙人模樣,口中猛地咳出一口鮮血出來,臉色蒼白,整個人的氣機都已經萎靡到了極點,好似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熄滅。


    緩了兩口氣之後,雲溫章艱難起身,取了一截靈株竹筍塞入口中,勉強將體內傷勢暫且穩固下來,隨後踉踉蹌蹌走向那座深不知幾許的巨大圓坑,嘴角帶血,臉色蒼白,低頭看了片刻之後,眉眼間陡然一沉。


    老道人還沒能來及說話,雲溫章也沒能來得及躲開,那深不知幾許的巨大圓坑之中,一團金色火焰,就陡然衝天而起,徑直射穿了雲溫章的左邊胸膛,隻差些許,就要洞穿心髒,隨後直射高天,消失不見。


    雲溫章身形被帶飛出去,重重落地,當即就再度咳出一口鮮血,左邊胸膛被前後、洞穿的傷口,已經完全焦黑。


    正欲上前的老道人立刻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看向倒地的雲溫章。


    而在那座深坑之中,原本已經化出本體的火氏聖人,迫不得已,隻得重新變作人形,喘著粗氣緩緩踏空而出,一身衣袍破破爛爛,遍體上下鮮血直流,數不清究竟留下了多少傷口,又有多少傷口是被前後、洞穿,模樣實在是狼狽之際,卻也依然留有幾分餘力,在踏出深坑之後,就臉色猙獰看向倒在地上正艱難起身的雲溫章,喘氣聲粗重之餘,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許久之後,忽然唳嘯一聲,掌心之中凝聚出大片金色火焰,隨後陡然呼嘯而起,將其全身包裹起來,由自高空之上,俯衝而下。


    “雲溫章,你該死!”


    聲勢滾滾,勢若驚雷!


    老道人恍然回神,睚眥欲裂,手中已經浮現裂痕的青玉葫蘆當即一震,強行噴吐出大片的造化青氣,在半空之中凝聚出一條青光長河,橫亙而過,嘩啦啦衝向那位火氏聖人。


    “滾!”


    火氏聖人咆哮一聲,包裹著金色火焰的拳頭陡然一揮,便就將那青光長河徹底擊潰,身形也隻微微一滯,隨後就繼續衝向下方。


    雲溫章方才艱難起身,眼見於此,神情微變,卻也已經一隻手按住氣府,已經準備拚著命橋崩斷,氣府破碎的後果,顯化出自身異象,讓這將他逼到如此境地的火氏聖人,同樣灰飛煙滅。


    卻在此時,雲溫章麵前陡然出現一陣暴風翻湧,虛無之界被人生生打穿了一道巨大猙獰的洞口,隨後就立刻湧出一片著實可怖的殺機,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凝如實質,扭曲著星夜光景,瘋狂湧向那位直撲而來的火氏聖人。緊隨其後,在得到羅元明通知之後,第一時間就找了烏瑤夫人迅速趕來,卻也依然姍姍來遲的席秋陽,身形便就一晃而過,出現在那位火氏聖人買年前,眼神冰冷,左手探出,直接抓向那位火氏聖人的拳頭,當即便將那金色火焰抓成粉碎,連同那位火氏聖人的拳頭手臂,都被席秋陽一握之間,炸成一片血霧,被先發而後至的狂湧殺機,徹底吹散。


    火氏聖人嘶聲哀吼,可席秋陽神情冰冷,卻是根本不留分毫餘地,右手捏拳,掌握陰陽二色形同匹練,盤繞手臂之上,一拳轟出,便就立刻將那火氏聖人整個身軀都給打成粉碎。


    而在另一邊,高老先生灰飛煙滅之後,已經隻是獨存的火氏聖人,咬牙切齒,根本顧不上這邊境況如何,狠狠一腳踩在高老先生灰飛煙滅之處後,就立刻動身去追雲澤幾人。


    隻是同樣一股可怖洶湧的暴風陡然出現,隨後一刀巨大無比的猙獰洞口就被烏瑤夫人抬手擊碎,出現在這位火氏聖人的麵前,攔住其去路。


    時至此間,這位火氏聖人方才聽聞遠處傳來的嘶聲哀吼,卻到回身看去時,就正巧見到那位化出本體之後,又重新變作人形的火氏聖人,被席秋陽一拳直接轟碎,徹底身死魂消,甚至就連去往陰間的機會都被徹底打散,完全消失。


    統共四位聖人,如今也就隻剩他一個。


    這最後獨存的火氏聖人,忽然察覺到身後傳來的冰冷殺機,當即毛骨悚然。


    “你在追誰。”


    烏瑤夫人冷聲開口,卻在話音方才一落之時,就已經出現在這位火氏聖人身後半步的位置。這位火氏聖人當即毛骨悚然,周身赤紅火焰浩蕩洶湧,陡然間翻湧而起,卻還沒能來得及轉回身去,烏瑤夫人就已經伸手洞穿了火焰,徑直抓住了這位火氏聖人的脖頸,掌心之中元炁噴吐,立時震斷了這位火氏聖人的脖子,而其漆黑尖銳的指甲,也已經刺破其肌膚,鮮血汩汩。


    赤紅火焰,當即一散成空,


    隨著五指逐漸用力收攏,鮮紅滾燙的妖血,就順著烏瑤夫人的手指緩緩流淌,流經手腕,流入黑紗的衣袖,在肘彎處匯聚,一滴接著一滴,不斷滴在黑紗的衣袖上,然後緩緩滲透,落向地麵。


    “你想殺誰。”


    烏瑤夫人又問一聲。


    言語之間的冰冷殺機,讓這位已經四肢冰冷僵硬,幾乎動彈不得的火氏聖人,身軀陡然一顫,隻是被人扼住了脖頸,尖銳細長的漆黑指甲,更是已經刺穿了皮肉,隨著五指收攏不斷割入喉嚨,實在是有口難言。


    烏瑤夫人也並不想要聽到答案。


    春寒料峭下的冷風陡然乍起,烏瑤夫人黑裙獵獵,身後陡然顯現出一隻黑鴉異象,雙翅展開,黑羽灑落,隨後帶起一聲刺耳鴉噪,衝天而起。


    烏瑤夫人眼眸中殺機森然,手臂微微一沉之後,便就將這位已經口中溢血的火氏聖人,直接丟上半空。


    黑鴉異象盤旋一周,陡然俯衝而下,徑直將那已經隻能勉強發出一陣“咕嚕嚕”聲響的火氏聖人,撕成粉碎。


    隨後,烏瑤夫人瞄了一眼遠處席秋陽伸手攙扶雲溫章與老道人的光景,隻是略作遲疑,就當即決定下來要將雲溫章暫且擱在一旁,旋即轉身看向秦川方向,徑直飛身前往,尋找雲澤如今的去向。


    ...


    嵇陽這片土地,在最初的碰撞之後,其實就已經蕩然無存,真正的聖人一旦出手就是神仙打架,而其他凡人,就隻能被被迫遭殃。


    早早就已經轉身逃離了這片是非之地的火氏麟子,一個人穿梭在靠近秦川百萬山的這片土地上,因為出身顯赫,並且身為火氏麟子的緣故,這位臉頰兩側生有火紅鱗片的年輕人,就哪怕本身天賦其實並不如何,卻也並不缺少各種保命手段。也正因此,所謂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才沒有落到這位年輕人的頭頂上,而其之所以會選擇在這片土地駐足,則是因為早已有所預料,倘若雲澤幾人當真能夠逃脫出去,就必然會選擇這個方向。


    秦川百萬山,山嶺綿延,占地廣闊,倘若能夠逃入其中,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遠處的波瀾,陡然席卷而來。


    猛烈的狂風吹動山林瑟瑟,一棵棵青鬆老柏,搖搖晃晃,高山上頑石滾落,轟轟隆隆,土地開裂甚至已經蔓延到這位火氏麟子的腳下,低頭看去,黑黢黢一片,深不見底,隻有灰塵泥土撲簌簌落入其中,卻也要許久才能勉強聽到一點十分細微的回聲。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火氏麟子抬頭,皺眉看向如今已經蕩然無存的嵇陽。


    在城門失火之前,其實嵇陽也能算得上是欣欣向榮,畢竟這位火氏麟子與其得令統帥的八百死士,早在一天以前,就已經趕到了這座城鎮,並且親眼見過了這片土地的混亂與凶險。隻是對於這位火氏麟子曾在妖城之中見過的那些而言,小巫見大巫罷了,畢竟嵇陽也就隻是一處無法之地而已,可火氏妖城,卻是因為那位火氏老嫗,就變成了一座徹頭徹尾的魔窟。


    火氏老嫗便是妖城之中最大的大魔頭,而在其下的那些人,就隻能算是小魔頭。


    可一旦放在外界,就也是大魔頭。


    生而穩重成熟,不喜與人爭搶的火氏麟子,其實並不喜歡火氏妖城如今的氛圍,甚至就連這所謂的麟子之位,對於這位年輕人而言,其實也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隻是礙於老嫗親手將其指為麟子,又不敢忤逆那位老奶奶,方才一直穩坐麟子之位,從來不曾被人威脅。但實際上而言,這位火氏麟子,也就隻是本本分分做人,安安穩穩做事罷了,卻也正是因其生而穩重成熟的性情,就在大多時候,都能將那位老奶奶安排下來的事情辦得十分妥當,方才能夠得以重用,穩居麟子之位,任憑外界嘲笑辱罵,也不過有苦自知。


    畢竟這麟子之位,實在是非其所願。


    身為火氏麟子的年輕人,找了一塊石頭暫且坐下,深深一歎,心裏有百般無奈。


    便如今日這次圍殺雲澤之事,這位火氏麟子,是發自肺腑的不太願意。畢竟當初雲溫書親手打了自家老奶奶一記響亮耳光一事,其實並非是雲溫書蠻橫無理,而是自家那位老奶奶意圖殺人越貨在先,咄咄逼人在後,更滿嘴的汙言穢語侮辱那位烏瑤夫人,方才逼得雲溫書怒極出手,當眾賞了自家老奶奶一記響亮耳光。


    倘若隻是因為此事,就要遷怒在雲澤身上,對其斬草除根,其實很不講道理。


    畢竟有錯在先的,並非雲溫書。


    也就牽扯不到那所謂的父債子償的說法。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還是要講道理才對的嘛!”


    火氏麟子一隻手撐著下巴,滿臉愁苦,目光望向遠處赤紅火浪熊熊滾滾,十萬畝雷霆浩浩蕩蕩,雖然並不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隻在此間遠遠觀望,就已經能夠見到這般聲勢,這位火氏麟子便就知曉,無論是此刻正發生在嵇陽那邊的大戰,還是在嵇陽北邊發生的大戰,都必然是神仙打架那種級別的,絕非如他這般的凡人能夠插手其中。


    甚至還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雲澤也就隻是命橋境罷了,與凡人無異。


    倘若沒能來得及逃走,被牽扯其中,隻怕稍有氣機掃到,就會灰飛煙滅吧?


    火氏麟子愁眉不展,有些擔心雲澤如今的境況。


    畢竟在他看來,萬事還是要講道理的。


    但在不久之後,這位火氏麟子等來的,卻並非雲澤與那青丘狐,而是一高一矮的男女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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