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6月中旬。


    烈日當空。


    火辣辣的太陽烤在皮膚上刺痛刺痛的,不一會就能烤出一層油來。如果撒上一層孜然和辣椒麵可能還會滋滋作響,香飄十裏。


    安荔濃攜著灰撲撲的小包袱吭哧吭哧的走在望不到盡頭的小山路上,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能把路邊的小動物嚇走。


    無數知了在樹林裏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讓人心煩。


    安荔濃鼓著腮,“好曬。”不想走了。


    看著綿延無盡頭的小山路,九曲十八彎,安荔濃覺得自己就是一條被撒上了鹽巴正等待被曬幹的魚。


    “快到了,快到了。”安荔濃自我安慰,給自己打雞血燉雞湯。


    有時候心靈雞湯還是很必要的,聽著心靈雞湯的‘咕嚕咕嚕’聲就能一鼓作氣。


    安荔濃小跑起來,“嘿呦,加油。嘿呦,加油。”


    “一二,加油。一二,加油。”


    一分鍾後,雙腳沉重,雙肩聳拉,像一隻無精打采的垂耳兔。


    呼呼。呼呼。


    血槽已空。


    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想要像條八爪魚一樣軟綿綿的趴在地上。


    好累。


    感覺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熱的。但是,再曬再熱再累也要繼續。


    跑一分鍾,慢走三分鍾,如此循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然後再也跑不動,隻能走一分鍾休息三分鍾。


    安荔濃自我找借口,“磨刀不誤砍柴工。休息是為了走得更遠。”


    看著彎彎曲曲的小道,安荔濃扁著嘴長歎一口氣,“真的好遠,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安荔濃雙手撐著腰,微彎著背,如蝸牛爬行一樣慢坨坨的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動。


    好想有八條腿,兩條走累了換兩條。


    一步兩步三步,安荔濃一屁股墩坐在路邊的草地上。


    安荔濃雙手撐著腮,看著遠處的連綿山,然後看向路邊懨懨的小草野花,“哎。又渴又餓。”


    踹了踹腳邊的小草,在小包袱裏找了找,沒吃沒喝。


    “草,應該也能吃吧?”


    喉嚨幹澀,黏糊,安荔濃艱難的吞吞口水,盯著旁邊的小青草,眼冒紅光。


    狠狠心,安荔濃扯一根青草,一遍遍的擦幹淨,閉著眼睛塞到嘴裏,輕輕一嚼,有些像大麥若葉的味道。


    當初為了減肥,她沒少喝大麥若葉。


    就是這個味道。


    “呸。呸。”


    餓得連草都啃了。


    安荔濃軟綿綿的半躺在草地上,摳著快要破的布鞋,一下一下,然後傻眼的看著露出來的大腳趾。


    哎。


    安荔濃枕著雙手看萬裏無雲的天空,“哎。”


    累了。


    渴了。


    餓了。


    從鎮上到這裏,她頂著烈日走了三個多小時。


    嗚嗚。


    明明問路的時候,對方說隻要三個小時就能到達石河村,還一再的強調‘很近的’‘很快的’。但現在三個多小時過去了,別說石河村,連人影都沒有見到。


    樹影倒是有不少。


    很有阿q精神的安荔濃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後,自我安慰,“風景好,空氣質量好。”如果能邀請三五好友帶上飲料糕點一起來野餐......


    想屁吃。


    這裏是缺吃少穿的70年代。


    70年代。


    看著身上灰撲撲的帶著補丁的衣服,安荔濃就不得不正視現實,她已經不是2020年天天嚷嚷著要減肥要穿小香風的小仙女了。


    現在,她是70年代被親娘趕出家門千裏尋爹的小可憐蟲。


    誰有她悲催?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僅多了個嫌貧愛富的娘,幾個尖酸刻薄的舅媽,還有心思頗多的繼父、繼姐......


    安荔濃如風中淩亂的小野花,感歎世道艱難。但是,再艱難也要繼續活下去是不是?


    但是,還沒等安荔濃做好心理建設準備一邊虐渣一邊奮鬥,就被親娘告知,外婆去世,舅舅和舅媽不願意再養著她,繼父一家也不願意接受她......


    誰家都不容易,誰家都不願意多養一個人。


    如果安荔濃十六、七,還能隨便找個人嫁了。但是,安荔濃隻有十歲,幹活不行吃飯第一名的十歲。


    怎麽辦?


    隻能背起小包袱,千裏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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