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濃頭上的虱子足足用了兩支‘神奇藥筆’才徹底清理幹淨,確保沒有一隻漏網之魚,然後又連續用艾草洗頭一個月。


    即使這樣,安荔濃仍然覺得頭發很毛躁,不夠柔順,時不時就想要衝天飛舞。就像秋冬天,頭發幹燥起靜電,炸毛成雞窩。


    ‘神奇藥筆’去虱子的功效雖然很神奇,藥到蟲除,但也的確很傷頭發。安荔濃甚至懷疑大家不常用‘神奇藥筆’除虱子,並不是因為大家舍不得出錢,或者買不起,更多可能是因為知道‘神奇藥筆’傷頭發。


    摸摸受傷毛躁的頭發,安荔濃安慰自己,能抱住頭發,她就應該慶幸了。她的同桌用篦子不能完全清理幹淨頭上的虱子,家人又不願意花錢買‘神奇藥筆’,最後隻能把頭發剪成了小平頭,摸起來毛刺刺的,看起來像個假小子。


    同桌也因此而深受打擊,每次看見安荔濃的頭發就要羨慕妒忌恨的‘哼切’一聲。安荔濃還羨慕她新長出來的頭發黝黑濃密呢。


    以前曾經聽院長媽媽說,給孩子剃光頭是為了讓他長出來的頭發黝黑濃密,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科學依據。


    當然,她沒有勇氣頂著個小光頭逍遙。


    安荔濃摸摸幹燥的頭發,“還好,我的頭發保住了。”安荔濃看著商周光溜溜的腦袋,一陣陣慶幸。


    她的頭型光頭應該也沒有商周的好看。


    不止商周,小夥伴們也一個個都剃了光頭,還以此為榮,自稱十八羅漢或者是少林寺小和尚。


    如果不是安荔濃給他們科普了十八羅漢,小夥伴們還想人人帶著一根棍子上學。知道十八羅漢不帶棍子後,小夥伴們惋惜了好久。


    後來,安荔濃無意中說起少林棍僧,小夥伴們立刻說自己是少林寺小和尚,少林寺棍僧,有段時間天天帶著一根棍子上學,把老師給嚇了一跳,最後禁止大家帶棍子上學。


    可能是夏天太熱。


    小夥伴們、同學們,多數剃了光頭,一個個光著頭,不僅能防虱子,還涼爽。鐵蛋和傻蛋因此成了名副其實的兩顆蛋,每天頂著光溜溜的小腦袋上山下河,浪啊浪,浪出了姿態,浪出了風采。


    “小荔枝,小荔枝。”


    住在鄰居的鐵蛋捧著飯碗橫衝直撞的跑進來,一臉激動。這是安荔濃很佩服鐵蛋的一個技能之一,能一邊跑一邊吃飯。


    正在寫寫畫畫的安荔濃撩起眼皮,“你吃肉了?這麽高興,這麽激動。”除了吃肉,安荔濃真想不出還有什麽事能讓鐵蛋興奮得褲子都要掉了。


    “沒有。”鐵蛋咬一口蘿卜幹,歎口氣,“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肉了。”上次吃肉,還是夏收的時候。


    夏收吃肉也是為了給他爸他爺補身體,他隻分到了一小塊,剛好夠塞牙縫。


    “什麽時候過年啊。”


    過年就能吃肉了。雖然也隻有一兩塊,但好歹能嚼出味道來。


    鐵蛋家的日子不算太差,但一年也隻有過年過節或者夏收、秋收的時候能吃肉。想起肉,鐵蛋吞吞口水,然後看著蘿卜幹安慰自己,“這就是肉,這就是肉。”


    既然望梅能止渴,畫餅能充饑,那蘿卜幹應該也能吃出肉味來。


    看著鐵蛋一臉讒樣,安荔濃也想吃肉了。想起上輩子她為了不長膘堅持不吃肉,安荔濃就想扇自己兩巴掌,太浪費了。


    以前有肉的時候矯情,說什麽吃肉不健康。現在沒有肉了,卻又想又饞。


    不能再想了。


    再想,安荔濃覺得自己也要畫肉充饑了。


    “既然不是吃肉,你高興什麽?”


    “嘻嘻。小荔枝,九爺爺又要泡酒了。”


    安荔濃無語的翻個白眼,撇撇嘴,“九爺爺泡的酒還少嗎?”帶著他們一群小夥伴泡了兩輪青梅酒,還有一批‘姑娘果’酒,還有其他的一些蜂蜜酒、蜂王酒等等。


    安九爺家的酒為什麽一直喝一直不少?因為安九爺釀酒的速度比喝酒的速度更快。安九爺家已經擺了兩個房間的酒壇子。


    別說公社供銷社,就是清河鎮供銷社可能都沒有這麽多酒。現在糧食緊缺,沒事沒點積蓄誰喝酒?


    現在辦酒席都不提供酒了。


    現在除了酒廠,誰像安九爺這樣瘋狂的釀酒?


    絕對沒有。


    安九爺的糧食用來釀酒,錢用來買酒壇子。村裏人都說安九爺一把年紀了還沒有成算,為了幾壇酒而不吃不喝。


    那是因為村裏人不了解安九爺。


    安荔濃發現安九爺吃得並不差,比村裏大部分人家都要好。


    這就值得深思了。


    安荔濃細細算了下,安九爺目前的花費絕對超出他掙錢的速度,而且超出甚遠,但因為他住的地方比較偏,也沒有親戚朋友,獨來獨往,所以沒有人發現安九爺的日子過得比村裏大部分人都要好,有滋有味的。


    所以,安九爺絕對不像大家所說的,在外麵混不下去了才回石河村來的。安九爺要麽是為落葉歸根,要麽是為了躲避什麽。


    總之,絕對不像落魄無依的人。


    一個落魄的老頭能得到看守代銷點的工作?一個無依靠無依仗的老頭能吃香喝辣?一口小酒一口肉的?日子好不滋潤。


    然而,村裏有兒有女一把年紀了還要為兒子、孫子付出的人卻在嘲諷安九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一年吃不到一口肉的人在鄙視安九爺沒有成算,不會過日子。


    就像安九爺說的,日子是他的,生活也是他的,他在有限的條件裏想怎麽過就怎麽過,過得好不好幸福是否,都是他的個人感受。


    別人覺得兒孫滿堂是幸福,他卻覺得清清靜靜的喝酒是享受。


    沒有誰規定一定要過某種日子,更沒有必要為了別人口中的‘好日子’而改變自己想要的生活。


    安荔濃覺得安九爺絕對是隱藏的大佬,因為隻有大佬才有如此睥睨天下的強大內心


    不過,既然安九爺不說,安荔濃也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個人都應該尊重別人的隱私,別人的秘密。


    夏天,正是野果盛行的季節,各種野果陸續成熟,安九爺帶著小屁孩們摘野果,釀果子酒。


    安荔濃對釀酒不感興趣,但也跟著學習,多一門手藝總是好的,誰知道什麽時候就能用得上?安荔濃還知道幾十年後有一種職業叫選酒師,級別高的能月入六位數不止。


    選酒師就是為別人的餐桌挑選合適的酒,什麽酒配什麽肉?七成熟的牛排需要開多少年多少度哪裏產的紅酒更合適?


    選紅酒還要根據顧客的心情,一起吃飯喝酒的對象等等因素。


    反正,就是一門大學問。


    安荔濃曾經看過一部電視劇,裏麵有個女配就是選酒師,對各類酒如數家珍,在給顧客介紹酒的時候好像會發光,一下子就迷住了安荔濃的眼睛。


    一部電視劇下來,安荔濃沒記住男主角也沒記住女主角,隻記住了選酒師在給顧客介紹酒時的樣子。


    美得讓人心動。


    這也是安荔濃樂意跟著安九爺學釀酒的一個原因。


    “九爺爺今天打算釀什麽酒?”安荔濃放下筆,有些好奇,“什麽野果子?”這段時間,安九爺釀的都是野果子酒。


    鐵蛋神秘的笑了笑,“嘻嘻。我也不知道,正準備去看呢。”


    “你不知道?”


    哼。


    安荔濃才不相信呢。不過,鐵蛋不說應該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我們去看看。”


    安荔濃好奇,立刻放下手裏的筆出門去。


    鐵蛋捧著碗跟在安荔濃身後,“小荔枝,你等等我。”


    “小荔枝,你猜猜九爺爺要釀什麽酒?”


    “嘻嘻。你一定會嚇一跳的。”


    安荔濃看著鐵蛋,“你不是不知道嗎?你怎麽知道我會被嚇一跳?”


    鐵蛋立刻捂住嘴傻笑,“嘻嘻。嗬嗬。哈哈哈。”


    安荔濃眼角抽了抽,她是瞎了嗎?有這樣的蠢朋友。


    “反正你會大吃一驚的,吃一斤的驚嚇。”


    安荔濃挑眉,“驚嚇還是驚喜?”要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是相反的。


    驚嚇還是驚喜?


    鐵蛋沒說。


    “驚嚇的話,我不去了。”安荔濃忐忑打退堂鼓。


    鐵蛋拉住安荔濃,“真不去?去吧去吧。可能是驚喜,大大的驚喜。”


    安荔濃想了想,去,滿足旺盛的好奇心。


    但安荔濃沒想到,她要吃的不是一斤的驚嚇,而是一噸的驚嚇,差點把她嚇暈過去。這已經不是驚嚇了,是恐嚇。


    ------題外話------


    好冷。


    又是風又是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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