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外布上了崗哨,緊接著金璽又帶著人來收手機,他就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他給金璽交手機時,悄悄說:“給外麵帶個話。”金璽心領神會,用腳尖踢了踢祁貴,表示知道了。祁貴心說,這兩年幹的那些事,暴露一件兩件就夠麻煩的了。


    一


    5月25日10時30分。晴天。


    新城市市中區第二小學,小汪霞被幾個人叫上出租車帶走了。


    早晨,汪霞早早就到學校了,她在校長室門口等李校長,讓校長把邵玉蓮老師留下來。


    昨天晚上她正在寫作業,媽媽張珍珍一邊打著毛衣一邊看著女兒做作業。女兒做完作業後,對媽媽說:“媽媽,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嗎?小朋友們都對我很好,老師還在上課時說,我爸爸是真正的英雄。於書記伯伯、程市長伯伯都說我爸爸是都市英雄,媽媽,你也和我一樣幸福嗎?”


    張珍珍說:“當然。你爸爸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汪霞說:“媽媽,我爸爸真像報紙上說的那樣嗎?他一個農民一下子被人民代表選成了鎮長,還把惡人修在國道邊上的大飯店用推土機給推了。”


    張珍珍說:“孩子,這都是真的。那時,媽媽跟你外奶奶在鎮上開個小店,惡霸就把他的飯店修在了小店前麵緊靠國道邊上。後牆上流出來的髒水就從我的小店門前流過,臭氣熏天,生意就沒有了。後來,你爸爸養羊有功被提拔為科技副鎮長。正巧,書記鎮長都出差了,你爸爸還是個農民就當上了三天的代代鎮長。……為啥多一個“代”字呢,鎮長剛調來,是代鎮長,所以你爸爸就成了代代鎮長。那時,鎮上為了應付上麵來檢查,年年下個限期拆除違章建築的文件,可哪年也沒有被真正拆除過。你爸爸當了三天代理鎮長,就把全鎮上的違章建築給拆除了。那個惡霸的大飯店,就是你爸親自指揮推土機推倒的。這下可闖下大禍了,你爸的副鎮長被撤了,被惡霸誣告後又被抓進了看守所。你爸很坦然,他說:當官不為民辦事,不如回家放羊去。可是,他辦的事兒符合法律,也符合民心。所以,老百姓就把他選成了真正的鎮長。一個農民就這樣成了國家幹部。……”


    門鈴響了,汪霞打開門見是邵老師提著禮物、領著孩子進來了。邵老師進門來就和兒子跪倒在了張珍珍的麵前說:“大姐,汪霞同學,救救我吧。我要是真的被學校開除了,我和兒子可怎麽過呀?他奶奶長期有病,他爸爸又死了。救救我吧。”


    張珍珍拉起了邵玉蓮說,“有啥事你說,這是做什麽?”


    邵玉蓮把罵汪霞、市委政府領導去學校、李校長要開除她的事說了一遍。張珍珍說:“霞霞,這事是由你引起的,你打算咋辦?”


    汪霞說:“媽媽,我想給校長說說,讓他把邵老師留下來。”


    邵玉蓮說:“汪霞同學,隻要把我留下來,我可以不上課,讓我打掃衛生、收發報紙都行。老師就求你了,我對不住你,對不住汪局長。”


    張珍珍說:“霞霞,你想得對,媽媽支持你這樣做。”


    霞霞笑著對邵老師說:“邵老師,你放心,我讓李校長留下你。他要不答應,我就讓我爸爸去說。他要還是不答應,我就去找市長伯伯。”


    邵老師激動地流下了熱淚,她說:“汪霞同學,我們全家謝謝你,還有你媽媽和爸爸。”


    邵老師走時留下了禮物,張珍珍讓汪霞提下樓去還給了邵玉蓮。


    ……小汪霞等啊等,終於等來了李校長。李校長把她帶進了辦公室說:“汪霞同學,你說,什麽事?”


    汪霞就把邵老師的情況和請求學校留下邵老師的話說了一遍。李校長說,“她的這些情況我都知道了。可是留下她在學校是不可能了,因為市教委已經下發了文件。我看這樣吧,讓她到校辦工廠去當工人,怎麽樣?校辦廠的新產品銷得好,工資獎金加起來比老師們的工資還高呢。”


    汪霞點點頭說:“校長伯伯,隻要工資高,你就安排她去吧。邵老師她婆婆病得厲害,要好多錢呢!”


    李校長過來摸摸汪霞的頭說:“好孩子,去上課吧,我立即就把這件事上報校委會,讓她去上班。”


    “謝謝李校長!”汪霞向李校長鞠了一個躬,高興地跑回了教室。


    第二節課下課後,一個身著警服的人來找汪霞,汪霞說:“叔叔,我不認識你呀。”


    那人說,“我是你爸爸手下的,在公安局辦公室工作,你爸讓我來叫你,他在門外的車上。他要出差,給你說幾句話就走。”


    汪霞一聽爸爸在校門外的車上等,就跟著那人走出了校門,校門外果然停著一輛紅色小車。汪霞叫著爸爸,跑到了車前,車後門開了,那人把汪霞一推說,“上車,上車說。”汪霞上車後,見沒有爸爸,車一下子就開了,她喊到,“我爸爸呢?我要下車。”那人用毛巾捂上了她的嘴。就這樣,小汪霞被抓走了。


    跟著出來的同學,見汪霞上車後車就開走了,還隱隱約約聽到了汪霞喊“我要下車”的聲音,就跑回去告訴了老師,老師們出來到校門上,紅色小轎車早就不見了。學校立即給公安局報了案。


    二


    5月25日11時。晴天。


    湯縣果品集團公司賓館,吳巴臉供出了“5·18”、“5·23”案真相。


    吳巴臉的毒癮又發作了。他揪著頭發說,四號!給我一點點四號,我、我就說。


    戒毒所的醫生給他治療並注射了替代毒品的針劑,吳巴臉還在鬧,但明顯的好了許多。過了一陣子,吳巴臉靜下來了。金安說:“吳巴臉,快說,再不說,下次發作了我們就不管了。”吳巴臉說,“我說。幾起槍案,我沒有參與,那是呂興環直接幹的。我歸劉飛管,兩起炸車案我參加了。”


    吳巴臉先講起了“5·18”案的情況。


    那一天,劉飛讓他到電力公司工地幹活,一旦發現朱浩回來,立刻給劉飛回電話。吳巴臉邊幹活邊看著進入工地的車輛。快到中午時,朱浩的車悄無聲息地滑進了電力公司院內的水泥路麵上,很快停在了已建好的二層辦公樓前。吳巴臉馬上給劉飛撥通了電話。劉飛說:“打發司機走掉,你呆在朱浩小車的駕駛室等我。”吳巴臉說了聲知道了,就關上了電話。


    朱浩的司機正在駕駛室聽音樂,見吳巴臉上車了,忙問:“你要幹啥?”吳巴臉上車關上車門時說:“朋友,我有話給你說。這車窗玻璃貼著防光膜,外麵是看不清裏邊的。”吳巴臉迅速用刀子逼住了司機,問:“知道神槍吳大俠嗎?”司機嚇壞了,忙說:“知道、知道。”吳巴臉說,“我是神槍吳大俠的助手,今天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車。我隻想拉朱浩出去說幾句話,也不傷他。話說完了,完璧歸趙。記住!下車後立即回家,你要是敢壞老子的事,我殺了你的全家!”司機乖乖的交出了車鑰匙,戰戰兢兢地下車走了。


    朱浩下樓後拉開車門上了車,坐在了後排座上,說:“上開發區管委會。”吳巴臉頭也不回,熟練的起動、掉頭,駛出了電力公司大門。劉飛已經等在了路邊,吳巴臉把車停在了劉飛跟前,劉飛拉開後門坐在了朱浩的旁邊。朱浩合上文件,問:“你是?”劉飛說:“邊走邊說。”


    朱浩這才發現司機也是個陌生人,朱浩嚇得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劉飛說:“別怕,想跟你商量個事兒……我們是環球集團的。”


    朱浩恍然大悟的樣子,說:“環球集團跟我們是老朋友了,我們和w國h公司的合作,多虧了你們的幫忙。”


    劉飛說:“知道就好。今天要告訴你的是,你們包裝公司要退出合資電力公司,由我們環球集團直接與h公司合資經營。”


    “不行!”朱浩肯定地說,“這得讓開發區管委會同意,我說了不算。”


    “姓朱的!”劉飛惡狠狠地說,“敢跟環球搗蛋的人絕沒有好下場!”


    朱浩嚇的一哆嗦說:“隻要鍾祥主任同意,我就退出來。”


    “好!”劉飛說,“咱們一言為定。記住,你要是置花招,我就殺了你!”朱浩一連聲的說:“不敢、不敢。”


    ……


    送走朱浩回來的路上,吳巴臉問開車的劉飛:“呂老板看上這個合資公司了?”


    劉飛說:“這倒不是。”


    吳巴臉問:“為什麽?”


    劉飛說:“老板想讓這個公司黃了。”


    吳巴臉驚訝地問:“讓黃了?”


    劉飛笑了,說:“這下你不懂了吧?給你說說也不妨。知道市委的秘書長金璽吧?老板想讓他當副市長。可是,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鍾祥是個強有力的對手。如果讓開發區這個電力公司活起來,這個副市長就不是金璽而是鍾祥了。”


    “我明白了。”吳巴臉說,“如果讓電力公司黃掉。鍾祥就沒戲唱了。”


    劉飛說:“一點不錯。先讓電力公司黃掉,再想法把鍾祥的管委主任拿掉,鍾祥就剩下一個空殼市政府副秘書長了。市政府的副秘書長和市委的秘書長競爭,簡直是以卵擊石!”


    後來,呂黃秋親自出馬找鍾祥談碰了釘子,就讓中級法院的佘副院長派人去查封了合資電力公司,又讓公安人員以賣淫嫖娼為名抓走了傑克。朱浩把查封情況全部錄成了帶子,要去交給開發區管委會鍾主任。佘副長得知情況後,慌了,說這樣的事情萬一讓省裏、中央知道了,副院長的位子可就保不住了。為了保護餘副院長,根據環球大老板的指令,劉飛派吳巴臉把定時炸彈裝在了朱浩的車上,炸死了朱浩,並銷毀了罪證。同時,也達到了撤銷鍾樣職務的目的。


    汪強看看金安說:“好厲害的手段呀。”


    金安繼續問吳巴臉:“第二次炸車的目的是什麽呢?”


    吳巴臉說:“辛銀沒當成公安局副局長,相反來了一個汪吉湟。呂黃秋他們知道,這個姓汪的定是環球集團的克星。所以,你們在大什字廣場舉行宣誓儀式後,他們就采取了一係列的對策。叫什麽一號方案。他們見汪吉湟上任後,金局長也開始工作了,更加慌張,所以為了在社會上造成大的混亂,為了他們的事永遠也不暴露,才決定殺人的。”


    “第二次炸車案也是你一人幹的?”


    “不!兩次都是三個人,我,還有白良和查文武。白良住在油建公司15號院裏,查文武是外來打工的,他們兩人都吸毒。”


    “查文武住哪裏?”


    “住在電力公司工地。”


    金安說:“好了,你先回去吧。”吳巴臉被帶了下去。


    汪強說:“這幫家夥,簡直是喪心病狂!”


    金安說:“吳巴臉,李嬌幾個人的供詞跟方麗麗的交待基本吻合。看來,可以歸結為這麽幾塊。劉飛、吳巴臉等罪犯為一塊,重點是兩次炸車案;祁貴、辛銀、佘副院長等為一塊,為環球保駕護航;呂興環、二旦子等為一塊,重點是幾起槍案。這幫人全是呂黃秋的一群狗。”


    汪強說:“就目前的情況看,除呂興環等案犯的槍案、強xx案未被證實外,其他的都已經基本上證實了。同時,有一點也被證實了,神槍吳大俠即呂興環、吳旺發,他的真名字叫吳龍。吳龍槍案的情況,隻有辛銀知道。因為辛銀給吳龍提供過手槍子彈,這一點方麗麗和李嬌的供詞可以證實。”


    金安說:“對了,辛銀的情婦江巧霞也供出辛銀給吳龍送過手槍子彈。”


    “我們馬上審辛銀!”汪強說,“我主審,你副審,怎麽樣?”金安說:“行!你能給我當副手,我自然也能給你這個紀委書記當副手了。”汪強糾正說:“不對,市紀委副書記。”金安說:“快了,拿下這個案子,你不就成市紀委書記了?”兩人笑了起來。


    金安說:“我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汪強說:“沒錯。我盼的並不完全是這個紀委書記,盼的是快點把這幫惡棍抓起來,接受人民的審判。當然了,能爭取到市紀委書記這個位置,我定會無愧於這個職務。”


    對付辛銀的辦法是,開始不審不問,等熬過36個小時後再審。汪強見辛銀盼受審的欲望到了最極限時,突然提審辛銀。此時的辛銀已經狼狽得不像樣子了。


    “姓名?”


    “辛銀。”


    “年齡?”


    “三十五歲。”


    “文化程度?”


    “大專。”


    “職業?”


    “刑警。”


    “為什麽到這裏來?”


    “利用職權,借住企業的別墅。”


    “是借住嗎?”


    “是借住。”


    “還有別的犯罪事實嗎?”


    “沒有。”


    “就這麽簡單?”金安突然問:“吳旺發呢?你給他送了多少手槍子彈?”


    聽到“吳旺發”三個字,辛銀驚得跳了起來,但很快恢複了常態。辛銀問:“什麽?你說什麽?”


    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刑警支隊長宿偉和李虎山走了進來,問:“金局長,汪書記,他招了嗎?”


    金安說:“沒有。”


    汪強說:“其他都交待了,就剩他一個了。”


    宿偉說:“汪書記,金局長,到隔壁,有急事匯報。這裏讓虎山看一看。”


    金安望望汪強,汪強說:“我們出去吧。”


    等汪強、金安、宿偉出去後,李虎山反鎖上了門。他走到辛銀麵前,二話不說,伸手給了辛銀一記耳光。辛銀被打得眼冒金星,用未帶銬子的左手摸著臉說:“姓李的,你還敢打人?”


    李虎山什麽話也不說,一個勁的打辛銀,直打得辛銀嘴裏流出了血,汪強、金安在外麵敲門,才住了手。李虎山打開了門,汪強、金安走了進來,用責怪的目光看李虎山。辛銀有氣無力地叫:“他,他,打人!”


    宿偉說:“該打!你們這群惡棍,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還綁架孩子,真是喪盡了天良。”汪強、金安仍然坐在了桌子前邊。汪強問:“怎麽?辛銀,還不坦白?”


    辛銀擦去了嘴邊的血,見宿偉、李虎山氣憤的盯著他,他一陣發毛,說:“我又沒有綁架孩子。”


    “那是誰綁架的?”


    “定是呂興環他們幹的。”


    “吳旺發是誰?”


    “呂、呂興環。”


    “你知道不知道,他們可能把孩子關在哪裏?”


    “這可說不準。呂九莊有密室,別墅區、市區公司裏都有……外人是找不到的。”


    三


    1999年5月25日12時。睛天。


    香港飛往新城的客機上,於菲想像著金安可能帶著妻子在機場迎接。


    於菲的思緒馬上飛到了30年前,那個多事之秋的晚上。25歲的於菲,是學校的數學老師,她正在煤油燈下備課,“當!當!當!”有人敲門。她喊著“金哥,來了”。打開了門,可是門外不是她的意中人金安,而是她最不願見到的學校校“革委會”主任徐其。徐其說:“怎麽?隻讓軍代表進,不讓我這個‘革委會’主任進?”


    於菲隻好讓徐其進來了。徐其說,“軍代表金安給公社寫的結婚報告,可是闖大禍了。公社要給部隊寫材料呢,這下可麻煩了。”


    於菲說:“什麽原因?”


    “原因?”徐其說,“你叔叔在美國,給帝國主義當走狗,典型的海外關係,還想嫁給解放軍?”


    於菲最怕的就是這一點,她喃喃的問著自己:“這可怎麽辦呢?”


    徐其說:“辦法倒有一個。”


    “什麽辦法?”於菲問。


    “你隻要答應一個條件,我就成全你們,公社那邊我去說。文教幹事是我表弟。”


    “什麽條件?”於菲又問,其實她已猜出徐其的圖謀了。徐其涎著個臉,朝於菲麵前靠了靠,雙眼從於菲高聳的胸脯上滑過,色迷迷地盯住了於菲的眼睛說:“隻要你跟我睡一覺,今後還暗中跟我好……”


    於菲杏眼圓睜,大聲說:“你休想!”


    徐其還不死心,繼續說:“我可以讓你入黨,提你當副校長,你還可以和軍代表結婚,這麽多的好處,你就不想想?”


    於菲把徐其趕出了辦公室兼宿舍。臨出門時徐其說:“讓我把話講完,我自己會走。”


    徐其說:“你不同意也好,但是,金安得回部隊接受審查,你呢,從明天起就是學校的壞分子,要接受批鬥!兩條路,給你一晚上時間,要走哪一條,明天一早告訴我!”


    於菲在淚水中給軍代表金安寫下了一封信,為了金安的前程,也為了她自己,她連夜坐火車離開學校去了省城……


    一九七九年,於菲叔叔病危,要她去美國幫她哥哥於達。後來,於達因車禍而癱瘓,於菲就當上了美國於氏公司的董事長。


    飛機快到新城了,窗外是藍藍的天和棉花一樣的白雲。飛機下是像鍋底一樣的陸地。於菲想:金安是一個人來接她呢,還是帶著妻子前來?肯定是帶著妻子來了,金安的為人她是非常清楚的。


    新城機場到了。她興衝衝地下了飛機,快步走進二樓的行李間,不等秘書小姐拉起大皮箱就衝出了出口。她看到了一個年輕人舉著“接於菲董事長”字樣的牌子,旁邊還站著兩個人,但不是金安。見於菲走到了牌子前,年輕人問:“請問你是於菲、於董事長吧?”見於菲點頭了,年輕人忙介紹說:“這位是我們新城市委於書記。”於波說:“你好!我們可是一家子呢!”


    於菲被於波親切的話語感動了。年輕人繼續介紹:“這位是市政府程市長。”


    程忠笑嗬嗬地握住於菲的手說:“我和於書記代表金安來迎接你。也代表市委、市政府來迎接你。”


    年輕人是秘書小於。小於說:“請上車吧!”幾個人就來到了於波的高級紅旗車邊,於波說:“一家子,請上車吧!”於菲又笑了,也用手勢回請了兩位,就上車了。於波在前,程忠陪於菲坐在了後麵。程忠的車跟在了後麵。


    於菲說:“真沒想到,書記先生市長先生會來迎接我,這待遇也太高了吧?”


    程忠說:“這是應該的。噢,忘了告訴你,咱們的金局長明天早上回來看你。”


    於波又玩笑說:“金安說你要來時,像個年輕人一樣,從言語中可以看出,他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喲!”


    於菲臉紅了一下,問:“於書記,市長,他的家庭怎麽樣?”


    程忠說:“妻子下崗了,家庭婦女。兒子在省城上大學,女兒金虹很可愛,在上高中。”


    於波接著說:“程市長,別忘了告訴我們一家子,金局長日子過得可是不順心呀!不過,這就是人生,順順當當、無憂無慮,起碼是不健全的人生。要不是那場文化大革命,你們倆怎麽會分開呢?好了,不說這些了,於菲女士來家鄉投資,支援家鄉的經濟建設,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一百萬人民向你表示熱烈的歡迎。為表心意,我們在新城賓館設下便筵,為於菲女士接風洗塵。”


    於菲道:“謝謝!謝謝!”


    紅旗小轎車駛進了新城賓館大門,停在了大廳門口。還未下車,於波的手機響了。於波接通一聽是公安局宿偉打來的,說有要事匯報。於波說,“那好吧,過三分鍾再打。”


    走進了餐廳的雅間,於波的手機又響了,於波打開了手機說:“是宿偉吧,你講。”


    宿偉說:“上午十點半,汪吉湟局長的女兒被人綁架了。……”


    “什麽?”於波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接著問:“你說什麽?”


    宿偉又說了一遍時,他立刻想起上午開會時汪吉湟中途退出會場的一幕。


    宿偉繼續匯報說:“根據金局長的指示,出動了全部警力,請武警支隊的同誌配合,除呂九莊、環球別墅區、市內的環球公司,其他該找的地方都找了,沒有。我們根據目擊提供的線索,到呂九莊,人家矢口否認此事。又不能進莊去搜。”


    “為什麽?”於波問:“明明有人提供了線索,為什麽就不能進莊去搜查?”


    宿偉說:“於書記,請你看看今天《新城日報》的第三版。”


    程忠遞上了報紙,並折出了第三版。特大號標題是《如此公安能為人民嗎?》,整版都是寫公安的。於波瀏覽了一下幾個小標題:(一)孫至富“鳴槍示警”為啥要打死無辜百姓?(二)刑警支隊長胡作非為配作人民警察嗎?(三)惡性案件一起又一起,公安是幹啥吃的?(四)……(五)……


    於波一把抓住報紙,攥成了一個疙瘩。半天了才問:“還有嗎?”宿偉說:“現在人大、政協的七八位老同誌圍住了汪局長,他們就報紙上提出的問題,一件件質詢公安局呢。”


    於波沉重地說:“別說了,宿偉。知道了。”


    於波放下電話後,在心裏說:一刻也不能耽擱了,馬上解決這個問題!


    四


    5月25日22時。晴天。


    新城市委六樓1號會議室,一次非常的市委常委擴大會議。


    開會的人們按通知的時間進入會議室後,就發現這次會議的特別之處了。一是突然跑步過來一隊全副武裝的武警,門口、會議室裏都站上了持槍的警察;二是由市委秘書長金璽帶著人,按一個名單收走了與會者所有人的手機。金璽說:“等會議結束了,再還給你們”;三是開會時間已過了快三個小時,還不見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人入場。全場的氣氛像凝固了一樣。尤其是這幾個人,更是坐立不安。


    第一個是市委副書記兼市紀委書記祁貴。自從昨天早上方麗麗失蹤之後,他就一直是坐立不安,眼皮子跳得蹦蹦的。今天晚上突然通知開常委會,他還以為是報紙問題呢。見宣傳部長、報社總編也到了,就感到報紙問題惹怒了於波。可是武裝警察突然在會場內外布上了崗哨,緊接著金璽又帶著人來收手機,他就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他給金璽交手機時,悄悄說:“給外麵帶個話。”金璽心領神會,用腳尖踢了踢祁貴,表示知道了。祁貴心說,這兩年幹的那些事,暴露一件兩件就夠麻煩的了。定是辛銀這小子供出了他,辛銀呀辛銀,你當公安多年,祁貴可是對你仁至義盡了。你那個副縣級是咋當上的?沒有當上公安局副局長,這事也隻能怪你自己。你可要管住你的嘴呀,不然,我老祁可就栽了。


    第二個坐立不安的人是中級法院副院長佘美,讓他參加市委的常委會,他想大不了據理力爭了,我姓佘的公事公辦。民不告官不究,你公安打死了人,我開庭審你也是應該的。凍結你的賬號,也是合乎法律程序的。再說,你市委書記一個電話,我就解凍了嘛。麻煩的是查封合資公司的事,現在朱浩已經死了,錄像帶也沒有了,料你姓於的也不能把我怎麽樣。也是武警出現的時候,佘美這才怕了。看樣子是要對環球開刀了,錢虎分析得對呀,於波麵對這一係列的案子,不會無動於衷。他們肯定不知道今晚很可能要出現的問題。得想法子給外麵打個電話,可手機收走了,上廁所也有武警跟著,怎麽辦呢?祁貴朝他點了點頭,那意思很明了。他馬上想到金璽定有辦法通知錢虎的。這樣一想,也就朝祁貴點了一下頭。


    報社副總編李群怕得要死,錢虎給他送了五萬元,他才冒著危險把那篇文章發了的。這事要是讓查出來,可不得了!李群從進入會議室的那時起,身上的汗就沒有幹過。


    十點一刻,有人說:“現在開會”。


    走上主席台的依次是省委書記陳剛、省紀委書記司馬克、省公安廳廳長楊力、武警部隊省總隊首長寧祥、省檢察院檢察長李保亭、市委書記於波、市委副書記代市長程忠、市檢察院檢查長包文、市紀委常務副書記汪強、市公安局局長金安等。


    坐在省市領導左右兩邊的是省公安廳刑偵處長王俊以及省市檢察院、公安局其他領導。


    一看這陣式,祁貴、佘美嚇軟了。以往的常委會上,祁貴總是坐在於波或程忠的旁邊,今天,沒有人請他上座,就隻好坐在了普通領導席上。這時候祁貴才明白,汪強壓根兒就沒有去北京學習,金安也壓根兒就沒有去看病。他們定是在暗暗地查案子。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陳剛首先講話:“亂彈琴!我真沒想到新城的形勢會是如此的嚴峻。嚴峻到不解決不行的程度了。有什麽問題會嚴重到省委書記、省公安、檢察、紀委領導,還有省武裝警察總隊首長前來解決呢?這問題的確特嚴重,嚴重到亡黨、亡國的程度了。真是亂彈琴嘛!好了,我還是少說兩句吧。”


    程忠主持會議,他首先介紹了來自省裏的各方麵的領導,並代表市委市政府歡迎省上領導來新城部署、指導工作。之後,程忠說:“請省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司馬克同誌講話。”


    兩鬢斑白的司馬書記說:“同誌們,新城市紀律檢查委員會常務副書記汪強同誌和他的戰友們在市公安局強有力的配合下,按照新城市委的部署,對新城市目前存在的群眾反映強烈的領導腐敗、具有黑社會性質的流氓、殺人、販毒團夥案進行了初查,取得了可喜的戰果。下麵我就查出的腐敗問題通報一下。”


    司馬克喝了一口水說:“經初查,新城市委副書記兼市紀委書記祁貴涉嫌如下問題:”


    祁貴頭上的汗像水一樣往下流著,省市領導鐵青著臉忿怒地盯著祁貴。


    司馬克的嗓音特別洪亮:“第一、一百五十萬元存款和價值六十萬元的商住樓來路不明;第二、與黑社會性質的呂黃秋為首的流氓、殺人、販毒團夥勾勾搭搭、通風報信、庇護犯罪,喪失了一個共產黨員的起碼原則,影響極壞;第三、兩年中突擊提拔的六十多名副縣級以上幹部中,百分之八十以上者不學無術,有個別還是社會上有劣跡的渣滓,涉嫌賣官買官犯罪;第四、包養情婦、養娼嫖娼,生活糜爛、作風腐化。”


    在與會者一片驚歎聲中,司馬克繼續說道:“經新城市委報省委批準,依法對其停職、隔離審查。祁貴!站起來!”


    在司馬克嚴厲、嘹亮的聲音後,祁貴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司馬克又大聲說:“把祁貴押到一邊!”


    兩名武警把祁貴架到了牆角。


    司馬克喝了一口水,聲音壓低了一點說:“新城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佘美,身為執法高級幹部,違法查封中外合資新城電力公司和市公安局賬號,給企業帶來了嚴重的損失,影響了公安局偵察案件;涉嫌受賄罪,停職接受審查。佘美!站起來!”


    兩名武警又把佘美押到了一邊。


    司馬克繼續說:“新城日報社副總編李群,涉嫌受賄罪、瀆職罪。利用主持報社工作之便,整版刊登呂黃秋流氓、殺人、販毒團夥提供的誣蔑我公安人員、損壞我黨的形象的稿件,造成了社會混亂的嚴重後果,停職接受審查。李群!站起來!”


    兩名武警把李群也押到了牆角。這時,又有兩名公安把市委秘書長金璽也押了進來。一公安立正說:“報告首長!這個人打電話給環球集團通風報信,被我們當場抓獲!”


    司馬克又是一聲大喝:“押到一邊!”


    金璽也被押到了牆角。


    程忠宣布:“大會進行第三項,請省公安廳廳長楊力同誌講話。”


    楊力說:“在新城市委的正確領導和支持下,新城市公安局在局長金安同誌、副局長汪吉湟同誌的帶領下,衝破阻力,冒著生命危險對以呂黃秋為首的具有黑社會性質的流氓、殺人、販毒團夥案進行了初步的偵查,現已取得了重大成果。大家看一看,請汪吉湟同誌站起來!”


    汪吉湟還是紗布吊著左手,他站起來朝大家敬了一個軍禮,與會者報予熱烈的掌聲。


    楊力說:“同誌們,金安同誌在偵察案件時,被歹徒打傷,他帶傷秘密地審訊罪犯,堅持工作。汪吉湟同誌更是如此,他在“5·23”一案中,被歹徒炸成重傷。在醫院躺了幾個小時,就趕到案發現場繼續工作,當場昏倒過三次。就在今天上午十點半鍾,他心愛的女兒又被歹徒綁架到了呂九莊,至今還沒有一點下落。”


    楊力用餐巾紙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花說:“我們新城的公安幹警為了保一方平安,為了幸福千萬家,為了偵破發生在新城的特大惡性案件,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我代表省公安廳黨委,向戰鬥在新城第一線的全體公安幹警表示衷心的感謝!”


    楊力朝金安、汪吉湟等敬禮。金安、汪吉湟起身還禮。全場又爆出雷鳴般的掌聲。


    楊力說:“經初查,‘5·15’、‘5·23’爆炸案、‘5·22’持槍殺人案、‘5·20’入室強xx案以及三年前持槍傷人、入室強xx案等特大惡性案件,均為呂黃秋為首的具有黑社會性質的流氓、殺人、販毒團夥所為。為了這次行動能一網打盡犯罪團夥,經省委批準,決定在今晚對‘呂黃秋為首的具有黑社會性質的特大團夥案’的案犯采取非常行動,對呂九莊、環球別墅區、市內環球公司進行徹底的包圍、搜查,一定將呂黃秋等罪犯抓獲歸案。為了保證這次行動的勝利,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省總隊特派新城附近三個地區三個支隊的精兵強將支援配合我們的行動,以保證這次行動的順利完成。”


    楊力廳長和寧祥總隊長互致敬禮。


    掌聲。


    楊力說:“於波同誌!”


    於波站起來說:“在!”


    楊力說:“你曾經是公安戰線的一員。我們經請示省委領導同意,決定由你擔任這次行動的副總指揮。我宣布:你可以工作了!”


    於波走過來坐在了早已安裝好的公安臨時指揮係統的指揮台上,他打開了電台的旋鈕,開始發號施令了。


    他說:“金安同誌!”


    金安一個立正答道:“到!”


    於波說:“由你任第一行動組組長,帶一百名公安幹警和五十名武警即刻到達環球別墅區附近埋伏,聽候進攻命令。”


    金安說:“堅決執行首長命令。”


    於波說:“汪吉湟同誌!”


    汪吉湟站起來一個立正說:“到!”


    “你的傷勢怎麽樣?還能執行任務嗎?”


    “我的傷沒問題,請首長指示。”


    “好!你擔任第二行動組組長。我命你帶一百名公安幹警、五十名武警到呂九莊附近埋伏,聽候進攻命令。”


    “是!”汪吉湟大聲應道。


    於波又喊到:“宿偉同誌!”


    宿偉站起來一個立正道:“到!”


    “你擔任第三行動組組長,帶一百名公安幹警、二十名武警,到市內環球公司附近設伏,聽候進攻命令。”


    宿偉大聲說:“保證完成任務。”


    於波又大聲說:“金安、汪吉煌、宿偉!”


    “到!”三人異口同聲。


    “這次行動有三大任務:第一,搜捕呂黃秋、錢虎、吳龍、劉飛、二旦子、吳奇、張二等二十七名罪犯,一個都不準漏網!聽清了沒有?”


    “聽清了!!!”


    “第二,找到和保護小汪霞,一定不能讓壞人傷著汪霞一根毫毛!聽清了沒有?”


    “聽清了!!!”


    “第三,解除環球全體保安的武裝,把他們集中起來,派專人看管、連夜審問。明白嗎?”


    “明白!!!”


    “好!”於波說:“現在開始行動。出發!”


    “是!!!”


    五


    5月25日23時。


    新城市呂九莊錢虎密室裏,呂黃秋獎勵有功人員並安排出逃事宜。


    錢虎、吳龍等人在聽電話擴音器裏傳出的呂黃秋的聲音。呂黃秋說:“弟兄們,你們在這幾天的行動中,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取得了可喜的戰績。照我們的規矩,今天對有功人員進行獎勵,獎金最高達二十萬,最少的也有十萬。由錢總代表我現在就發給大家。”


    錢虎讓吳奇把一條蛇皮袋裏的錢倒在了木地板上,錢是早已捆好的。錢虎按照上麵的名字讀道:“二旦子十五萬;呂興環二十萬;劉飛二十萬;張二十萬;……”


    錢虎發完錢後,說:“董事長,獎金發放完畢。”


    “好!弟兄們!”呂黃秋大聲叫。


    “謝謝董事長!”吳龍等人異口同聲說。


    “你們聽清了!”呂黃秋嚴厲地說:“眼下是非常時期,我再重申一遍規矩:有功者,重獎!臨陣脫逃者,殺無赦!向公安局傳遞信息者或萬一失手落入公安機關招供者,殺全家!你們記住了吧?”


    “全記住了!”吳龍等人齊聲說。


    呂黃秋繼續說:“弟兄們,從省城傳來了一條重要信息,從種種跡象看,省裏要對咱們環球集團開刀了。多者三五天,少則一兩天,省裏很可能要派工作組到新城,也可能今天就派出了,你們要緊密地團結在錢總的周圍,在錢總的統一指揮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發動方方麵麵的關係。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一有消息,通過錢總立刻向我報告。說說看,今天的情況,怎麽樣?方麗麗有消息了沒有?……沒有。祁貴那麵有無消息?”


    “沒有。”錢虎說:“辛銀、吳巴臉他們還是沒有下落。噢,呂總,有個情況,今天下午掛有湯縣車號的小車來了七八輛,全進了市委大院,不知車裏是些什麽人。車窗上全是黑色的防光膜,我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呂黃秋說,“趕緊與祁貴、金璽聯係,問問這些車裏坐著什麽人?要千萬注意,別是省裏已經來人了,在湯縣換上車再來的。還有,說起湯縣,你們要千萬注意,那可是汪吉湟的根據地,辛銀他們會不會押在湯縣?我看有可能!錢總,你現在就給我呼祁貴、金璽。”


    “我已經呼過了,董事長。”錢虎說:“現在了還沒有回呼,我正納悶哩。”


    呂黃秋說:“不會是讓他們控製起來了吧,我看還沒有那麽快。就是真控製起來了,他們也不會說出咱們的事情來的。說出來,他們也活不了,這兩個人用不著擔心。我最擔心的是那個方麗麗,她知道我們的事太多了,我說殺了算了,可這個老祁,真他媽的混蛋,非要她不成,這下可好,萬一這個女人被公安弄走了,可是大事不好呀。……汪吉湟那小子表現怎麽樣?女兒被綁架以後?”


    錢虎說:“這小子有點不可思議,這之前,脾氣暴躁,憂心忡忡,可女兒失蹤了他倒反過來了,不急不躁,哈哈一笑說:這幫惡魔終於跳出來了。”


    “什麽?你說什麽?”呂黃秋驚問。


    錢虎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這家夥是我們的克星啊!”呂黃秋長歎了聲說:“汪吉湟如果真像你說的臨危不亂,那就是說,我們真有把柄落到他手裏了。……這麽說,綁架他女兒是不明智的。原指望,給他施加壓力,讓姓汪的繳槍投降……”


    錢虎的呼機響了。呂黃秋問:“什麽事?”


    錢虎看了一下說:“董事長,果然不出你的所料,湯縣來的信息,省裏的確來人了,在湯縣換的車……”


    呂黃秋說:“這消息很及時,你忘了嗎?上次於波、程忠去引水工地時在湯縣吃的飯,汪強、金安去湯縣幹啥去了?問題嚴重了,汪強、金安肯定在湯縣,我們上當了。錢總,我們立刻調整行動方案。今夜三點開始行動,派人去湯縣汪莊鎮,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果品公司賓館,另一個是鎮招待所。汪強、金安一定在那裏,辛銀、方麗麗、吳巴臉等人也肯定在那裏。注意,能帶走辛銀就帶走,如帶不走就地殺死,方麗麗幾個也全殺了。把他們交待的供詞全弄出來,銷毀掉!記住!三點鍾出發,四點以前必須趕到並立即行動!”


    頓了頓,呂黃秋說,“如果萬一失手,呂興環、劉飛即可到雲南黃虎那裏去躲起來。錢總,你帶著二旦子、張二、吳奇等人到省城藏起來,千萬別露麵,等過了這段,我們再聯係。走時,工作交待一下。”


    錢虎說:“董事長,沒這麽嚴重吧?”


    呂黃秋火了:“這些漏洞已經造成了,你還想不夠嗎?聽我的沒有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保存我們的力量,一根毫毛都不能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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