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召喚著曙光,給所有死去的冤魂譜寫著新的葬歌。


    六名被血染紅的士兵看向窗外,想著過往的時光。等待他們的……到底是毀滅,還是解放?


    裝甲車發出吱呀的巨響,似乎在抱怨這幾天痛苦地時光。


    公路上沒有什麽危險。偶爾幾隻喪屍撲過來,也馬上被撞飛出去。還有幾個暴民試圖劫持裝甲車上的士兵,但在子彈掀飛其中一個人的腦殼之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很快,他們便停在一座鋼鐵堡壘之前。這座堡壘有三層圍牆,地雷和捕獸夾遍布這每一個角落。鐵絲網上掛著許多爛肉和布料。幹涸地血痂讓人不時想起之前的戰爭。


    孤狼悠閑地漫步到哨卡,灰熊的光澤照耀在鋼鐵之城,使人不禁腿軟起來。


    “帝王維和總基地”……我們回來了!


    麵對這些“血人”,路上的士兵都習以為常。生死之戰他們經曆地太多太多,血衣隻是勝利歸來的裝飾罷了。


    “歡迎光臨。”


    一隻隻血腳印沾滿了基地地板。他們用驚人地速度衝向洗澡間,接受著清水的洗禮。


    水是生命之源。它們可以創造生命,同時也可以治愈生命,哪怕是心靈。


    孤狼換上一身休閑的運動服,伸腰釋放著幾天的不適。他玩弄著繳獲的軍刀,心滿意足的望向東方的曙光,心中不免有幾分惆悵。死幾個人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負擔,或者是他認為……死亡才是通往極樂的唯一渠道。


    的確,對於死亡……亂世生存的日子更加令人恐懼。


    “tnt!”一聲熟悉地呼叫讓孤狼下意思向身後看去。


    隻見身前這個人雙手插進衣袋,頭低成125°角,嘴裏還叼著一根棒棒糖,看似散漫至極。但從氣場上卻可以感受到……他擁有常人不曾擁有的氣息……


    “王者的氣息。”


    “溫柔總州長遠道而來,孤狼有失遠迎!”孤狼挺起胸板,對身前的年輕人忠誠地獻上自己的軍禮。


    遺忘從臥室走出,看到這個場麵有些不可思議。這個男人似乎擁有不一般的霸氣,能讓維和隊長敬畏的霸氣。


    溫柔點了點頭,回首看向呆萌的遺忘,微笑著說道:“小朋友,喜歡吃糖嗎?”


    遺忘的小腦袋瞬間如電動小馬達般點起。溫柔滿意的拿出序列表,按下一連串代碼。一堆糖瞬間便呈現在遺忘的眼前。遺忘撲進糖堆,歡快地神情很是灑脫。溫柔見眼前這個孩子如此可愛,心情仿佛也隨之觸動。


    “孤狼,跟我去檔案室。其他人解散!”溫柔的命令誰敢不從,還是這麽令人愉快的命令。不等三秒鍾,孤狼身後的隊員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溫柔轉身朝檔案室邁去,孤狼緊跟其後。沒人知道溫柔此次來是為了什麽,沒人知道……


    檔案室處在基地二樓的中間,避免竊賊偷走重要的文件,和外來州長產生邪惡的交易。溫柔坐在地上,從口袋抽出一根中華咬在嘴角,顯得十分無奈。


    “昨天晚上是血夜,你知道吧?”溫柔此句話讓孤狼陷入沉思,昨天的血夜的確比往常不同。以前都是一些寥寥無幾的僵屍暴怒發狂,但沒有出現此次集體出動的情況。


    溫柔不等孤狼答複,起身走到暖爐,摸出打火機點燃爐內的稻草。在夏天燒火爐,沒人能理解溫柔的想法……


    溫柔將手伸進火爐,發出一陣冰冷的寒笑。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即使開著火爐也使人莫名打了個寒顫。


    “據帝王情報局可靠消息……喪屍已經成立了社會體係,還有首領指揮官等不同級別……而我們人類卻還在為了生存自相殘殺……真是諷刺啊。”


    孤狼沒有說什麽,現在的處境也不容他說些什麽。喪屍首領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但這個世界最殘酷的問題……不是喪屍,而是人類自己……


    自古以來,人類都處於食物鏈的最高層。在沒有生物對抗的情況下,他們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的同類。有一句話,孤狼一直記在心裏……每個人都想殺人,而那些不想殺人的人隻是克製能力比較好罷了。從原始時代到封建時代、從封建時代到工業時代、從工業時代到帝國時代、從帝國時代到科技時代、人類都在自相殘殺。他們將痛苦傳遞給周邊每一個人,為了殺戮……為了快感……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威脅不是別的,而是人類自己。”


    溫柔徒手將煙捏成粉末,他和藹的看向孤狼:“知道該怎麽做吧,我忠實的夥伴。”


    孤狼沒有說話,他起身朝檔案室角落走去。那裏放著一個保險箱,沒人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隻知道這裏裝著孤狼在末世前殘存的回憶。


    隻見他從裏麵抽出一把複仇者手槍,外加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和一條狗,高大的男性與孤狼完全相似,他的兩邊分別站著兩名女性,一個看似二十八九歲,而另一個卻隻有七八歲。


    孤狼撫摸著左臉的疤痕,抓住照片的那隻手握的越來越緊。這個疤痕自他入伍以來就是一個謎,沒人知道它是怎麽來的。而它其實卻承載著一個家庭的回憶,雖然那個家庭就隻剩下那名男性一個人。


    末日時,一波喪屍突破他們家的大門。瘋狂地撲向孤狼的妻子,肌肉的碎裂聲讓孤狼失去理智。他徒手將十隻喪屍的腦殼打成碎片,可惜還是來晚了……俊俏美麗的妻子,下半身已經完全化成一具白骨,隻有依稀的筋絡還保持著骨架的連通。


    “快……救小旺……”妻子的話,使孤狼如夢初醒。他抄起角落的鋼管,朝二樓奔去。


    在之前喪屍兵分兩路,一路撲向孤狼的妻子,而另一路則上樓尋找人類幼兒的氣味。


    “小旺!”孤狼咆哮著衝向二樓,攔路的喪屍不等反應,頭腦便如西瓜落地般炸裂。不到一分鍾,紅白色的液體濺滿了二樓每個角落。


    犬吠聲讓孤狼重拾希望他撞開臥室門,見到小旺驚恐地抱著泰迪熊躲在角落瑟瑟發抖。而那隻金毛犬見進來的是主人,便降低了警惕。


    孤狼見自己的女兒還活著,滿意的笑了笑,便栽倒在地。剛才那場戰爭已經使他的體力達到極限。若不是他有過當兵的素質和本領。等待他的可能也是和妻子一樣的死亡……


    窗外地吵鬧聲在喪屍的低吼中逐漸停止。那晚的月亮和以往比起來異常的鮮紅,幽圓血紅的月亮如紅蘋果一般討人喜愛。


    那就是第一個血夜,末日爆發的第一天……


    就這樣,孤狼帶著一人一狗踏上了拾荒的生涯。金毛在路途中吃了一種莫名的漿果,因此失去了生命。從那以後,這支隊伍就隻剩下了小旺和孤狼兩個人。他們吃著感染過的食物,靠著抗生素和依稀不多的藥品艱難度日。造化弄人,在被溫柔發現並編入帝王維和隊長的前幾天。他被一群荒野暴徒挾持,搶走了全部的食物和藥品。在留下幾具屍體和孤狼臉上的刀疤後,暴徒搶走了他最重要的東西。


    “小旺。”


    自編入維和部隊,孤狼沒停止過對小旺的尋找。花費的資金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終於有一天,他見到了小旺的屍體……


    那天,他得到帝王城居民的消息,在一個貧民窟找到了小旺……的屍體。那是一個鐵皮房,小旺被人販子通過老鳩的手轉賣到這個鐵皮房。小旺渾身赤裸地躺在一張破草席上,潤滑的肌膚卻以僵硬許久。她身體赤裸,飽受淩虐,擴散的瞳孔依稀保留著死前的絕望,紫紅的眼眶暴露了她旁邊男人的暴行。


    麵對孤狼的怒視,隻見那條猥瑣大漢拍了拍孤狼的肩膀,打著哈哈說道:“長官,抱歉啊……這個妞已經被我玩死了……旁邊還有幾個,要不你先玩玩她們?”


    不等孤狼回應,大漢便朝小旺的屍體淬了口唾沫,抱怨自己還沒玩夠就死了。穿上褲子後,順便還踢了兩腳。孤狼默默注視著大漢的離去……當大漢消失在貧民窟後,孤狼身旁的一名士兵抽出身前的軍刀便朝大漢消失的地方奔去。


    片刻之後,這名士兵拿著滴血的軍刀站在孤狼麵前。麵對孤狼死寂地麵孔,士兵將血淋淋的左手緩緩張開。孤狼沒說什麽,給女兒穿好衣服,坐上了去亂葬崗的軍車。


    那個大漢蜷縮在貧民窟的角落,捂著自己血淋淋的下體,痛苦地喊叫著。不,他的命根子已經被那名士兵搶走了……


    孤狼在序列表輸入一串代碼,獲取一把軍用鐵鍬。他沉默地挖著腳下的沃土,但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他此時崩潰的心情。


    將小旺下葬後,他將這張照片和以往的記憶封鎖在檔案室的角落。那把複仇者是他當兵時留下的紀念,也是在小旺六歲生日時,給予她最珍貴的禮物。


    自那以後,孤狼對武裝暴民恨之入骨。暴民雖然猖獗,但他們麵對孤狼卻聞風喪膽。因為遇到他的暴民,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甚至連全屍也沒有……


    孤狼因此走上了維和隊長的職務,自從那個事件七年後,他遇到了自己生命的轉折點。


    這個人擁有和小旺同樣嬌弱的身軀,但卻比小旺多了幾分勇敢。這個人,讓孤狼找回了生存的信心,讓他第二次重拾了怕死的感覺……這個人就是他前幾天遇到的幼女……


    “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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