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戰場之上數千以萬計的人,宋徵不可能為每一個人都配置出百毒解。


    恐怖的想法讓宋徵有些沉默,走出了牢房,宋徵又回頭看了一眼牢中的薑勁州。


    回頭拿出了一錠銀子丟到守衛手裏,說著,“立場不同,倒也算是個有骨氣的。好好葬了吧。”


    “有誌之士如此,雖死無全屍也不該如此草率的棄在亂葬崗中。”


    “公子你最後說的什麽,屬下未曾聽清。”守衛問道。


    宋徵最後的話說得十分小聲,似乎是說給薑勁州聽得。


    語氣中難得的沒有嘲諷,多了一絲憐憫。


    禦書房內,聽了宋徵說的效果,玄越大喜,連連稱讚宋徵。


    “聖上,臣覺得,靠著破月製造的兵器,靖德不是沒有以少勝多的可能,十裏葬花的威力實在太大,區區一毫便已效用如此,若是大量投入,則後果不堪設想!”


    宋徵神色有些略微擔憂,已非平日之中的玩笑模樣。


    “可如此神藥,若不用,則是我靖德一大損失。隻要稍微控製,便不會傷及軍士,萬乾的國土子民,若是傷了,又有何關係,自古戰爭便是要死一些人的。”


    玄越並未將宋徵說的顧慮放在心裏,一邊說著,眼中還是止不住的興奮。


    “可兩軍交戰,戰況之劇,如何能夠控製,隻怕兩軍殺紅了眼,不計後果,攻破城池,萬乾的子民雖非我朝人,但是也是無辜之人,多得是手拿鋤頭的老弱,懷抱幼童的婦女,如何使得。”


    宋徵的情緒此刻有些激動,說著說著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臣懇請聖上三思,臣會盡力研製別的有效之藥,督促破月精進兵器的製作,懇請聖上放棄使用十裏葬花!”


    “你製造出如此神藥,卻又不讓孤用,你知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


    玄越聽著宋徵說的話,怒氣頓起,轉頭便隨手抓了禦桌上的奏折砸了過去。


    宋徵俯身,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請聖上毀了此藥!!”


    “看來是明襄侯平日裏疏於管教,才叫你如此大膽,念你有功,孤不追究你犯上之罪。”


    臉色一沉,玄越不想再聽宋徵說話,玄越擺了擺手,便讓他離開。


    “司藍姑娘,正好我要去長秋宮,但突然有些急事,請代為轉交給公主殿下,這是她愛吃的桂花青栗糕,我親手做的。”宋深說道。


    禦花園內,本要前去尋找玄沅的宋深,有太監前來尋宋深稟告事情。


    宋深脫不開身,恰好碰到時藍,正要其代為轉交。


    “大公子放心,我定會向公主傳達您的心意。”時藍接過食盒說道。


    宋深的臉上爬過一抹紅暈,說罷,便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宋深還沒走幾步,便在前麵見到宋徵,見宋徵神色不對,問道:“鶴安,發生什麽事了?”


    “大哥,如果做錯了一件事,又沒有辦法阻止,那該如何。”宋徵看著宋深,此刻眼裏盡是茫然。


    宋深從未見過他如此,宋深從小所認識的宋徵,無時無刻不充滿著自信。


    手搭在宋徵肩上拍了拍以作安慰,又說道:“生而為人,誰能無錯,若是無法阻止,便隻好盡力彌補。”


    傾一國之力,毀一國,該如何彌補呢。


    宋深說完像是擔心宋徵一般,又追問宋徵是什麽事情。


    宋徵不說話,隻是沉默地向前走去。


    “你怎麽了。”身後傳來了時藍的聲音。


    宋徵回頭,眼中的愧色藏了起來,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


    “我能如何,剛殺了個人,心裏舒暢的很。”


    宋徵說著便看了一眼時藍,見到時藍端著一個食盒,看模樣應是宋深剛才遞給她,要拿給玄沅的。


    時藍真想給宋徵翻個白眼,正想嘲笑他時,看見了他手中的傷。


    她問道:“你的手怎麽了?你居然也會受傷?”


    宋徵正要說些什麽,時藍緊接著便遞給他一個小袋子。


    “這是何?”宋徵看著時藍問道,並沒有接過袋子。


    “蓄靈草,可以暫緩你的疼痛,凝結傷口效果有很大作用。”看著宋徵警惕的眼神,時藍解釋道。


    聽到時藍說是蓄靈草,宋徵拒絕道:“不用了,這個傷口不是此等藥草就能治愈的,你留著自己用吧。蓄靈草雖普通,但你的月例銀子也買不起多少吧。”


    時藍掏出袋子,拿出袋子裏的蓄靈草,又抓過宋徵的手,小心翼翼地敷在上麵。


    “你這個人的嘴無論何時說的話都如此討人厭,隻是我見不得有人在我眼前受傷,這藥草是普通是名貴,你用著總是有效果的。”


    宋徵盯著低著頭說話的時藍,也任由她將自己的手擺弄。


    又聽她說:“平日裏作天作地,現在倒是把自己作傷了。”


    本以為他會還嘴,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說話。


    “怎麽不說了?平日裏不是挺會說的。”


    宋徵抬眼看她,“你不是比我會說嗎?都讓你說。”


    他又發什麽瘋!


    時藍搞不懂他,隻覺得他有些不大對勁。


    算了,宋徵的事本也與她無關。


    麻利處理好傷口,末了,時藍又抬起頭說著:“這些蓄靈草就當是還你前幾次的相救之恩。”


    本還有些溫情,聽到時藍最後的一句話,宋徵又開始皺眉起來。


    伸出手彈了一下時藍的額頭,“區區蓄靈草,便要抵幾次的救命之恩,你想的倒是挺美。”


    時藍吃痛,摸著額頭,微怒,看著宋徵,“你這人怎麽如此無恥!”


    看著時藍生氣的模樣,宋徵之前的陰鬱一掃而空,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靠近時藍,凝視著她,眸中散發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繾綣,“更無恥的你應該見過。”


    有磁性的聲音在時藍聽來,臉上又突然之間爆紅,這次連帶著耳根子也是通紅不已。


    拿著食盒便準備離開,越想越氣不過,時藍回頭說了句,“你該不會自我感覺良好吧,那天,一般…”


    她就不該給他上藥,疼死他算了!


    時藍的這句一般果然激怒了宋徵,準確的說是挑戰了他作為一個男子的尊嚴。


    “是嗎?我看你挺受用的。”


    宋徵說著,正要上前去抓她,時藍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立即小跑著離開了。


    見她一溜煙便跑沒影了,宋徵無奈,“有膽子挑釁,跑的倒比貓兒還快。”


    下次真要把她抓起來看看她鋒利的爪子。


    他記得貓兒都是喜歡吃魚的,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吃。


    宋徵看著手中的蓄靈草,嘴角倒也不自覺的勾了起來,清冷的眸子裏浮著柔和的波光。


    果然,玄越打算攻打萬乾的消息像是確定了一般傳了開來。


    玄昭自請帶兵前去攻打萬乾,宋憬作為安南將軍自然是要出征。


    因為玄昭也要跟著,所有玄越便命令玄昭為主帥,宋憬則作為副將。


    宋徵也自請跟去,玄越也允了,畢竟十裏葬花是宋徵研製的,沒人比他更懂得如何用。


    宋徵宋憬等人出城之時,時藍陪著玄沅在城門之上看著,時藍心中無限感慨。


    隻突然間玄越便要攻打萬乾,而時嘉秘密聯係的那位人也未曾透露此事。


    關於此次出征,時藍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看到了一身金色流雲鎧甲的宋憬,英姿颯爽如瓊之玉樹,朔月槍正被他握在手中。


    時藍又想起在望月樓外,宋憬曾說的豪言壯語。


    今日的宋憬眼中有著千軍萬馬的浩蕩,此一去,必定平安凱旋。


    而旁邊一身黑衣的是宋徵,他為何也一同前去時藍也想不通。


    以往也未曾聽說有戰爭宋徵是隨軍出征的。


    除非...


    這次是有需要用到宋徵的地方…


    忽然地時藍像是想到了些什麽,望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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