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錦宮內,李淑妃留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兒子她道:“如今隻剩我們母子二人,母妃問你,你同那個刺客是什麽關係。”


    玄墨知道瞞不住她,他跪了下來,“今夜多謝母妃,兒與那女子並無什麽關係。”


    “還瞞著我,若非看在你的麵上,我又何苦趟這趟渾水,你是怎麽回事,一會是太子側妃,一會又是這個女刺客。”李淑妃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慍容。


    “那女子是鶴安的…心上人,兒子與鶴安交好,幫忙也是應該的,至於側妃,與兒子並無瓜葛。”


    李淑妃狐疑的看著他,又語重心長道:“沒有騙母妃?你當真與那女刺客沒有什麽?你的婚姻將來是由你父皇指婚的,必定與你是良配。你莫要生妄,毀了自己,要知道,我們母子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走到今日。”


    他當然不會忘記,他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便是不能讓任何人再低看他們母子。


    握緊拳頭,骨節咯咯作響,玄墨垂眸,緩緩道:“兒子記住了。”


    宋徵與時藍的賜婚消息傳了開來,明襄侯府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宋憬收到消息時,眼底掠過驚訝,但一瞬間又變得苦澀起來。


    不知不覺走到了碧水雲居,宋憬想問宋徵,可又覺得沒有什麽立場來問,正猶豫著回頭離開。


    “淮知,來找我有事?”宋徵恰好出來,手上還拿著新鍛的短刀。


    看見宋徵手中的短刀,精致小巧,刀柄是寶藍色的,倒是奇特。


    “二哥又鍛刀了,這把短刀挺獨特的。”


    宋徵笑著,眼底閃過一絲柔情,“給她的。”


    宋憬眼底有一瞬間的凝重,垂了垂長長的眼睫,緩緩地開口:“二哥也是得償所願了。”


    “自然。”


    宋徵並不是沒有看見宋憬眼中的落寞,隻是他覺得,有些事已經過去了,不必太過執著。


    他會有自己的人生,而並不是時藍。


    聽到宋徵的回答,宋憬隻覺得內心更為苦澀,漆黑的雙眸明明暗暗,最終是哂笑一聲。


    “淮知,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她,可她即將是你二嫂,二哥希望你能擺正你的心態,我也不想傷了兄弟之間的感情。”宋徵想了許久,終是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她是他的。


    宋憬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便回絳雪閣方向而去,卻碰上了前來的宥念。


    宥念見宋憬回來,立即便興奮的迎了上去,接過婢女手中的湯,說道:“你回來了,來試試這個參湯,你嚐嚐味道如何。”


    宋憬哪有什麽心情喝湯,敷衍著便推開了宥念。


    “你嚐嚐,真的挺不錯的。”宥念說著又端著手上的湯攔住了他。


    宋憬有些煩躁,眼底滿是不耐,揮開了宥念,“你看不出我不想喝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力氣太大,宥念被揮開之後,沒有端穩手中的湯,踉蹌了一下,手上的湯撒到了手上。


    “三公子,夫人很辛苦的為您親自燉湯,手都破了口子,您怎麽不喝還推她呢。”宥念的婢女似乎是有些為她不平,開口說道。


    宋憬看了一眼她的手上,發現確實有紗布包著,而且剛剛灑出了湯也將她白皙的肌膚燙的通紅。


    也不知是不是於心不忍還是有些愧疚,宋憬拉過了宥念的手,拿過了藥膏便為她塗了起來。


    宥念看著宋憬正低垂著頭為她吹手上的傷口,睫羽眨動,眼中的淒婉忽而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上揚,眸光一亮。


    “下次不要再做這些事了,有下人會做。”


    “那怎麽一樣,你不是我的夫君嗎?既然如此我自是想為你做羹湯。”宥念說著,臉上綻開了笑顏。


    宋憬抬頭,正好撞見了宥念笑的正開心,兩個小梨渦又出現了,像是一隻溫婉的小羚羊,明亮的眸子像星星一樣。


    似乎她也沒有那麽糟糕...


    好像也有些可取之處。


    “你都為我塗藥膏了,要不也幫我將紗布換了吧。”宥念沒發現宋憬在看她,盯著自己的手看的正出神。


    宋憬回神,呆呆地回了句好,便輕輕地拆下了她手上的紗布,赫然映入眼簾的是刀留下的傷口,應是切菜的時候受了傷。


    處理好傷口,盯著湯碗看了好一會,宋憬將婢女手中的湯碗拿了過來,將僅剩不多的湯一飲而盡。


    誰說好喝的...


    味道簡直比二哥做的毒藥還難喝...


    “父皇今夜為何放過那二人,那二人如此奇怪的出現在禦錦宮,定是與祁王密謀好了,說不定祁王也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承政殿內,玄昭正同玄越說著,越說越是著急,臉色鐵青的難看。


    “沒有證據,莫要胡說,祁王畢竟是你弟弟。”


    自覺失言,玄昭也沒有再提及玄墨,但腦中卻閃過一絲玄墨適才離去的背影,似乎與望月樓裏的背影重合。


    還有那個側麵,都似乎很像玄墨。


    玄昭猶豫著開口問道:“父皇,那日兒臣在望月樓見到與時嘉交談之人似乎是祁王。”


    玄越隻當他是找不到兩人密謀的證據這才胡亂說是玄墨。


    “你不是說隻是背影嗎?如何能確定?”


    玄昭麵露難色,隻道:“今日見到了祁王的背影,覺得甚是相似樓中之人。”


    “那你覺得如若是祁王,他們二人會密謀些什麽?” 玄越似乎是有些饒有興趣一般,看著麵前的玄昭,手中正盤著一串佛珠。


    玄昭立即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父皇,大逆不道之言,兒臣不敢說。”


    玄越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沉默著不說話,半晌過後,便聽到了外頭的吵鬧聲。


    “聖上,公主殿下來了,跪在殿外又在為傅雲嘉求情呢。”小福子弓著身子走了進來,跪著便對玄越稟報著。


    一想到玄沅,玄越的眉頭就蹙了起來,“這女兒怎麽如此執迷不悟,這傅雲嘉身份不明,她倒是一頭栽進去了。”


    “父皇,眼下傅雲嘉雖已經被我們轉移,但是要想知道祁王與傅雲嘉有沒有勾結在一起,也好說,隻要對外說傅雲嘉已經招了當日在望月樓中的見麵之人便可。”


    見玄越動容,玄昭又接著說:“如此,沅兒也不會傷心欲絕了,這傅雲嘉且先讓他活幾日。”


    “你的意思是明日傅雲嘉不殺了。”


    “不,明日還是要殺傅雲嘉,還要轟轟烈烈的殺傅雲嘉,但是這個傅雲嘉自然是假的,能夠引出幕後之人,才能一網打盡。”


    玄昭說著,眼中又帶著詭異的笑,眯起了眼,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雲,映出了遮天蔽日的譏笑。


    “求父皇放了傅雲嘉!沅兒願意永遠不再見他,求你了父皇!!”


    玄沅顫抖的哭聲仍在繼續,殿內之人卻充耳不聞,眼中深邃的眸子,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什麽!傅雲嘉招了?”玄墨的冷靜再也按耐不住,拍著桌子‘騰’一下便起來了。


    淩風與鳶蕊跪在玄墨的跟前,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隻說是一名男子,穿著貴氣,隱隱有王者之氣,說是明日午時三刻,傅雲嘉若是說出來,聖上便會饒他一命。”


    玄墨漆黑的瞳孔之中紅色與戾氣交織在一起,翻湧在他的眸子之中,冷的可怕。


    “殿下,明日淩風去將他殺了!”淩風見玄墨如此神情,語氣有些激動,心中也有些著急起來。


    殺了時嘉?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想起宋徵威脅他的把柄,時嘉是殺不得了。


    “不,明日找些人伺機救他。絕不能讓他說出來!”


    淩風看了眼鳶蕊,朝著玄墨走近了附耳說道:“需不需要屬下將司藍抓來,若是見到了她,或許時嘉會顧忌。”


    “有宋徵在,你不是他的對手。”玄墨冷冷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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