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田科長,李主任,老畢,既然有人懷疑我,我這行動隊隊長當得也沒什麽意思,你們三個不如商量商量,讓我退了這職位,離開特工總部。”


    “反正我也不適合呆在這,倒不如找個地方開個剃頭鋪,大家沒事還能來...”


    見陳深這幅破罐子破摔模樣,第一個著了急的是畢忠良。


    “陳深!”


    “你胡說什麽,幹的好好的辭什麽職?”


    “老想著去剃頭剃頭,剃頭能有什麽出息,讓人笑話還不夠的,你別再叫你嫂子擔心了好不好!”


    陳深故作氣性大發,懶得再說,氣氛一瞬的凝滯。


    汪曼春驚訝之餘,卻又認為陳深這是在以退為進。


    畢忠良在特工總部本就親信不多。


    不管現在如何,曾經的陳深到底救過他的命,二人出生入死,親如兄弟。


    陳深要辭職,畢忠良當然會不顧一切的保下他。


    這步棋,他走的倒是精準。


    “陳隊長,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你真不應該去開什麽剃頭鋪,你應該和你那個女朋友一起去演戲...”


    “汪曼春!”


    眼瞧著汪曼春越說越過分,甚至還要牽扯同陳深最親近的女人。


    南田洋子“唰”的一下站起身來,隻見她臉色陰沉可怖,一雙黑眸緊盯著汪曼春,更似散發著幽深光暈。


    “你跟我出來。”


    “李主任,這裏就交給你了。”


    活落,南田洋子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會議室。


    汪曼春見此情形,再心有不甘也隻能服從,硬著頭皮退了出去。


    ...


    南田洋子幾乎是衝進的情報處處長辦公室。


    她喘著粗氣,左右踱步,等到汪曼春走進關門,她當下大發雷霆。


    “汪曼春,你要幹什麽,你告訴我你究竟要幹什麽!”


    見此情形,汪曼春十分疑惑。


    現在接受質問的不應該是陳深才對嗎?


    “南田科長,為了實行我部署好的“釣魚計劃”,我昨天帶著一行人去了鬧市街,為的就是設計抓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地下黨。”


    “可到頭來為什麽會無功而返,一開始我也好奇,直到我的人今天早上告訴我,他在院子裏看見陳深的車子,居然和昨天他在鬧市街見過的一模一樣,雖然記不大清楚車牌,但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了,陳深自己也承認了。”


    “南田科長,您相信這種巧合嗎?”


    “這顯然隻有一種可能,陳深對大日本帝國不忠,他識破了我的計劃,他暗中跟蹤我,並且通知了自己人!您忘了他在重慶失蹤兩天的事情了嗎?您真的相信在軍統的地盤裏,一個不會開槍的家夥會完好無損...”


    汪曼春自認為這推測裏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可沒等她說完,南田洋子就徑直截過話茬,僅僅用了一句話讓其閉嘴。


    “可你有證據嗎?”


    看著汪曼春那毫不甘心且充滿狠厲的神色,南田洋子竟忽而有了一種養虎為患的錯覺。


    “汪曼春,你時刻保持著對身邊人的警惕是對的,可現在是和平大會期間,你私自下令處死檔案室六個人的事情我已經替你掩蓋下來。”


    “現在你又當著眾人的麵,想駁畢忠良的麵子?”


    “若你不是僅憑你手下的一麵之詞,而是有實打實的證據,你懷疑陳深,我舉雙手讚成,但你就這樣橫衝直撞的搞內訌,我實在不能忍你!”


    最後的最後,見汪曼春無力再反駁自己。


    南田洋子對其下了最後通牒。


    “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和平大會召開在即,你在76號裏的樁樁件件要是傳到影佐將軍的耳朵裏,那就是你親叔父的麵子頂破了天也無濟於事。”


    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合上。


    回想起剛才發生的種種以及南田洋子最後的警告。


    汪曼春無處宣泄,卻又惱怒不已,隻那一瞬間,腦海裏浮現出陳深一副無謂神色,她緊攥雙拳,連帶青筋暴起。


    ...


    會議結束,所有人各自散去。


    李默群一向是笑麵虎,他沒怪罪陳深,隻問清了其中緣由。


    陳深既有膽量跟蹤汪曼春,自然也做好了萬全準備。


    他將買絲巾的小票從口袋裏拿出來,隻說昨晚要去畢忠良家裏做客,想著好久沒給嫂子買禮物,所以才去了鬧市街的百貨公司。


    估計是一來一回,倒黴透頂,被汪曼春的手下看到,所以鬧了一場烏龍。


    再後來,就像南田洋子所說的那樣。


    沒有足夠的證據,陳深又有理可辯,誤會自然迎刃而解。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多疑敏感的性子,陳深知道,汪曼春當眾這麽一鬧,就算將解釋清楚,還是會有人因此聯想到重慶一事,繼續懷疑自己的身份。


    就比如,聽不了耳邊吹風的畢忠良。


    送走南田洋子和李默群。


    畢忠良正準備回辦公室,他的手下劉二寶緊隨其後。


    二人卻迎麵撞上汪曼春,沒辦法,在小小的76號裏,大家總是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就算剛剛有過口舌之爭,就算彼此看對方再不爽。


    該過的麵子,該有的禮節一個都不能少。


    “汪處長又準備出門去了?”


    畢忠良率先開口,笑意盈盈。


    汪曼春見他這幅模樣,更深覺他與陳深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畢處長何必這麽快就把自己當做沒事人呢?”


    “我知道,其實你心裏也很不甘吧,上海軍統站雖然已經被你一窩端了,可我們76號還是沒有得到有關於他們任何有利的線索。”


    “身為特工總部的行動脈絡,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整個大日本帝國的基業,我也還是那句話奉勸你,身邊的到底是人還是鬼,對你又有幾分真心?”


    “你應該好好看個清楚了。”


    汪曼春又似一陣風般的離開了。


    劉二寶見其背影消散,冷哼著吐槽道。


    “畢處,你說這女人是抓不著地下黨,立不著軍功...所以變得失心瘋了?還是陳隊長什麽時候不自知的惹了她?”


    “嘶...她幹嘛總挑撥陳隊長和您的關係呢?這對她又有什麽好處...”


    “閉嘴。”


    畢忠良一閃而過的陰鷙,叫劉二寶不敢言語,他乖乖埋下頭,隻聽頭頂處又傳來一句吩咐。


    “李默群侄女的歡迎會上,你去幫我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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