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陳深早早的到了76號。


    冤家路窄,他一走進總部大樓,就恰好碰上剛從徐碧城辦公室出來的唐山海,他的懷裏揣著一件棕色女式呢子大衣。


    “唐隊長,這麽早!”


    看著陳深笑嗬嗬的神色,正精疲力盡的唐山海顯然沒心思和其開玩笑。


    他順著話茬敷衍點頭,接著答道。


    “陳隊長也很早啊。”


    陳深順勢看向唐山海懷裏的大衣。


    “徐小姐走了?”


    聽聞此言,唐山海錯愕的看向陳深。


    這家夥時常不在總部,但卻又好像什麽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畢忠良明明是昨天下的指令,他轉眼就聽到了風聲,知道碧城離開了上海。


    也是,細想想也能想明白。


    人家可是畢忠良的好兄弟,好到都能穿一條褲子了,什麽消息不都是共通的。


    “是,今天一早去南京的火車,我送了她,順便幫她把衣服拿回家去。”


    臨了臨了。


    得,唐山海還不忘和陳深宣誓一下主權,表明他和徐碧城現在是夫妻。


    陳深也懶得在和唐山海廢話。


    他知道,隻要一天不以軍統同僚的身份麵對彼此,他們之間的對話注定永遠都是牛頭不對馬尾。


    而陳深也看得出來,唐山海和徐碧城其實是一類人。


    在人人自危的世界裏,他們錯將兒女情長看的太重,到頭來隻能害人害己,實在得不償失。


    同唐山海草草告別後,陳深回到了辦公室。


    彼時時間還早,扁頭還沒來上班,《申報》還沒買來,溫水瓶裏也沒水。


    不過陳深不緊不慢,隻管提起噴壺給花澆水,順勢將窗戶打開通風。


    沒一會兒,同僚們陸陸續續來上班。


    陳深又打開廣播,一邊悠閑的聽著裏頭的話音,一邊倚靠在辦公桌旁喝著咖啡,直到...


    他瞧見汪曼春的車開進了76號。


    ...


    “之前蹲守的幾處地方有沒有什麽異常?”


    “報告處長,沒有,一切正常!”


    “那派出去的線人呢,他們有沒有帶回來什麽消息?”


    “報告處長,都還沒有...”


    “...那陳深呢,畢忠良呢,行動處有沒有什麽消息?”


    “汪處,行動處都正忙著準備晚上的宴會呢...好像隻有機要室的徐秘書不在,她出差去了,一大早上出發南京的火車...”


    聽手下囉裏吧嗦的說了半天,結果還是一條有價值的消息都沒有。


    汪曼春徹底沉不住氣了,剛一走進辦公室就開始叉腰發火。


    “這些我都知道了,你們能不能說點我沒聽過的?”


    “......”


    見手下全然沉默,低頭不語。


    汪曼春徹底對他們失去了耐心,手一揮,任其有多遠滾多遠。


    辦公室裏重新恢複了安靜。


    汪曼春兩手架在辦公桌上,回想起近日風平浪靜的特工總部,閉門不出的畢忠良,忙著戀愛約會的陳深...


    她總覺得哪不對勁,可又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


    “看剛才那架勢,汪處是不是生氣啦?”


    “能不生氣啊,這都好幾天了,外頭一點消息都沒有,咱哥幾個也沒招啊!”


    “那眼下不是大會期間嘛,連南田科長都不讓到處抓人,她還硬逼著咱們出去找共黨,那不是...”


    “誒呦,小點聲吧,還嫌自己的命太長啊,汪處的舌根你們都敢嚼...啊——”


    從情報處處長辦公室走出來。


    汪曼春的手下交頭接耳,不斷吐槽著。


    直到走到二樓拐角處,一道身影突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隊伍中打頭的名叫橫三,他最先叫起來,連帶一行人都被嚇個夠嗆。


    光天化日之下?


    是誰在裝神弄鬼!


    幾人緩過神來,定睛一瞧,隻見陳深正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們。


    “橫三,你們幾個幹什麽?鬼打牆啊!”


    “原來是陳隊長啊,嚇死我了,我還當大白天的哪來的鬼呢!”


    陳深聞言,當即揪住橫三的耳朵質問。


    “嘿,橫三,幾日不見,你這嘴巴可夠伶俐的啊,你說誰是鬼呢?”


    “我是什麽鬼啊?邋遢鬼還是摳門鬼?”


    汪曼春的手下可學不來他們主子那股傲慢勁。


    更何況是衝著陳深,這麽個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公子哥。


    他們一個一個的頷首弓背,直衝其道歉求饒。


    “不敢不敢,陳隊長,您就當我放了個屁,我胡說的呀!”


    “是是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啊,陳隊長,我們的話哪能當話!”


    “陳隊長,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


    見此情形,陳深當然不能再糾纏下去。


    他故作隨意的從口袋裏掏出幾張法幣遞給橫三。


    “橫三,罰你去給我買煙!記著,要去西街婆婆那裏買,我一會在後院等你!”


    “你們幾個不許幫他,要是被我知道了,就罰你們去校場跑二十...”


    沒等陳深說完,幾人立馬散退,隻留橫三一人在原地尬笑。


    “去吧!”


    命令一下,大手一揮。


    那道身影便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陳深的嘴角也順勢勾起一抹笑。


    約摸過了十分鍾之久。


    烈日當頭照,橫三揣著一盒大重九,氣喘籲籲的跑到後院去。


    要說陳深所指的西街婆婆——


    那可離極司菲爾路足足差了五個街口,三條窄巷!


    他要不是一路跑著去,隻怕到了晌午開飯都回不來。


    而彼時陳深呢?


    他正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對著那名叫“阿四”的狗咯咯咯的樂著。


    橫三見狀,心上不由得起了不滿。


    在陳深和汪曼春這些人心裏,他們這群手下是不是就和這條狗沒什麽分別?


    高興亦或者不高興,都隻管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誰料!


    橫三剛把煙遞給陳深,陳深就衝著他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


    “辛苦了,橫三兄弟,坐會吧!”


    “還有幾分鍾就開飯了,剛好你抽根煙解解乏的。”


    說著,陳深將煙包撕開,從中抽出一根大重九往橫三麵前遞。


    橫三第一反應當然是受寵若驚。


    他隻不過說錯一句話,就被陳深罰去大老遠的地方買煙。


    沒成想回來之後,陳深竟還想著分他一根,還尊敬的稱他為“橫三兄弟”!


    要知道,就連汪曼春對他們都是一口一個“喂”的叫著!


    這是什麽神奇操作?


    “陳隊長...這怎麽好意思...”


    “叫你抽你就抽,怎麽?這麽點麵子都不給我?還是怕你們汪處長知道收拾你啊,隻不過大男人家抽根煙而已,怕什麽?”


    陳深這話一說出口,橫三深表讚同,內心更是被一擊即中。


    他本就不願一個女人手下幹活。


    偏偏還是個情緒不穩定的殺人魔頭,衝著他們三天兩頭的打罵責罰。


    為了養家糊口,橫三隻能硬著頭皮受苦。


    現下被陳深這麽一激,他果真一腔激憤上了頭。


    就是!


    最近總部裏風平浪靜,又是和平大會期間,他們本就應該趁此機會好好休息!


    抽根煙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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