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陳深!你血口噴人!”


    在汪曼春看來,陳深這話語之中滿懷惡意,若單是行動處一幹人等還好,她本就不放在眼裏,偏偏扯上李默群...


    她再囂張也知道此人是和叔叔一個級別的,不好惹。


    再說,凡是忠心於76號的人誰又擔得起這樣的罪名呢?


    從中作梗,挑撥離間...這對日後的晉升也影響頗大!


    汪曼春再也耐不住性子,一時激動起來。


    她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費盡心力卻抓錯了人,還誤傷的是畢忠良的人。


    要知道,南田洋子在此之前就再三提醒過自己,切不要在和平大會期間惹事!


    可人要是倒黴起來...


    不行,一定要和畢忠良說清楚才行,不然又要被興師問罪了!


    “和你這個紈絝子弟說再多也隻是對牛彈琴。”


    狠狠的剜了一眼陳深,汪曼春回首看向畢忠良。


    彼時畢忠良埋頭不語,看不清神色,汪曼春隻能抓緊時間,盡力與之說明。


    “畢處長,我是接到線報說米高梅附近有地下黨出沒,這一點,我的手下可以向你證明,當時你們不在總部,可時間不等人,我們情報處當然要首當其衝。”


    “我過去之後就看到這家夥帶著一夥人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那,起初我也隻是好奇,所以想著問個清楚,可無論我問什麽他都閉口不答!”


    “試問你要是碰到這樣的人,不覺得他可疑嗎?”


    “或許是我誤打誤撞抓了他,可他若心裏沒鬼,又為什麽要在我麵前躲躲藏藏,他大可以告知我,他是你的人,看在你的麵子上,我當然會放過他。”


    聞聽此言,陳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籌謀計劃之前,他便篤定了伍誌國不會向汪曼春說出實情。


    沒想到這家夥還真就如此忠心。


    在這個世界裏,此等人還真是少見。


    難道說...他有什麽把柄在畢忠良手裏?


    與此同時,畢忠良也在想,伍誌國聽命於自己,前去米高梅附近打聽宰相的下落,宰相是地下黨,地下黨三個字太過敏感...


    不等他鬆口,伍誌國怎麽敢當眾,甚至在米高梅門前說出實情?


    麵對汪曼春這一句一句的漂亮話,畢忠良的心裏湧著一腔怒火,但又隻能像是啞巴吃黃蓮,一時有苦也說不出。


    好在陳深的頭腦靈活,他當即衝著汪曼春反駁。


    “汪處長,你糊塗啊!”


    “伍誌國是老畢的人,他去米高梅附近當然是授了老畢的意,老畢讓他去那能幹什麽?除了公事,那自然就是辦私事啦...你懂得!”


    “像他這種身家性命都在老畢手裏的,當然要乖乖聽話,守口如瓶嘍!”


    陳深這瞎話還真是張口就來。


    畢忠良聞言顫了顫眼瞼,不由得一怔,但他很快明白陳深之意是在護著他,護著那個不為人知的命令。


    諒那女魔頭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追問下去。


    除非她覺得自己鬧出的風波還不夠大!


    待汪曼春看過來,畢忠良繼續保持神色不動,隻聽前者十分不服輸的道。


    “那也隻能說明這是一場烏龍...!”


    氣氛一瞬的凝滯。


    加上陳深的再三幫襯,汪曼春深諳現在的自己是徹底沒理了。


    她接著又同畢忠良道。


    “畢處長,還是那句話,有情報說米高梅附近有地下黨出沒,我又怎麽可能坐視不理?我們76號的宗旨你可別忘了,寧可錯抓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我錯抓了你的手下,的確是誤會一場,我會叫人帶他去醫院,你放心就是。”


    細細聽來,汪曼春這話不像是道歉,倒像是談判。


    她好像在變著法的說,這事不是她的錯,隻是天時地利不做好,她也不想的。


    見畢忠良依舊神色不動,閉口不回。


    汪曼春隻能無奈的擰著眉頭看向別處。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陳深再一次站了出來,他看似還是那個和事佬的身份,衝著二人一團和氣的道。


    “其實我覺得這事啊...老畢沒錯,汪處長也沒錯,尤其是汪處長啊,你有一句話說得好,大家都是為了76號做事嘛...”


    “隻是...你這手下傳消息傳的靠不靠譜啊?米高梅附近若真有地下黨出沒,我們行動處怎麽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呢?還有,據我之前的經驗所看,地下黨一般可不會選在那樣難以脫身的地界接頭啊!”


    “不如這樣!你把你的手下叫來,一來是證明你的清白,二來是把這事來龍去脈問個清楚,也別叫老畢誤會了你,你也好給老畢的手下一個交代不是?”


    叫橫三低頭總好過自己親自低頭,日後也不會被人傳出去嘲笑。


    衝著陳深這兩句話分析起來。


    汪曼春深覺這倒還算公平。


    更何況,汪曼春知道現下是她理虧,也不好再硬剛著回話。


    索性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去把橫三叫來。”


    吩咐話音落下,汪曼春身後的手下們大眼瞪著小眼。


    “聽不見我說話嗎?我說去把橫三叫來!”


    汪曼春又緊著吼了一句,嚇得幾人渾身發了顫,急忙回道。


    “汪...汪處長,橫三...我們也好久沒見他了,不知道他去了哪啊...”


    怎麽可能?


    “你們在說什麽胡話,沒有我的允許,誰敢擅自離開總部?”


    其中打頭的一個壯著膽子,衝著汪曼春的質疑回話。


    “真沒見著啊汪處長,好像...自打從米高梅收隊之後,我們就沒再見過他!”


    其餘幾人也緊跟著應和,紛紛搖頭說沒見到。


    這無疑又給了汪曼春一記新的打擊。


    “怎麽可能!你們在逗我玩嗎,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


    “米高梅附近有地下黨出現的情報,就是他前天親口告訴我的...”


    明明是為了抓地下黨,卻一不小心和行動處結了怨!


    想把錯處都栽到手下橫三身上,誰料這家夥卻在這個時候不見了蹤跡?!


    一時之間,聰明的汪曼春很快想到——


    這分明是有人要陷害她,橫三就是同黨!


    可現在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


    想到這,汪曼春橫眉咬牙,攥緊雙拳。


    她深知自己可能被動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而在畢忠良看來,汪曼春這一舉一動根本就是在他麵前自導自演!


    什麽橫三橫四的,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汪曼春找的替罪羊!


    不管這女魔頭是不是抓錯了人——伍誌國已經受傷,宰相若趁此機會與人接頭,那對他,對整個行動處來說將會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汪曼春再道歉又有什麽用?


    她又能拿什麽來彌補?!


    櫻花號被炸毀一事還餘熱未散,畢忠良顯然沒心情和汪曼春待在當下對峙。


    在他心裏,行動處和情報處的針鋒相對不是一天兩天了。


    其中最大的禍害要素便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汪曼春!


    她仗著背後的靠山為所欲為,恃強淩弱,甚至不把自己這個行動處處長放在眼裏,遲早有一天,他要讓這個女魔頭瞧瞧,誰才是76號真正的一把手!


    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畢忠良開始衝著在地牢裏看守的士兵下命令。


    他要求立馬給伍誌國鬆綁,並將其好生送往醫院,並安頓好其手下及家屬。


    陳深定在原地看著這一幕,揣在褲兜裏的雙手忽的動了動。


    沒錯,這一刻隻有他知道——


    伍誌國活不過今晚了。


    早在十分鍾前,畢忠良忙著生氣,汪曼春忙著辯駁,二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的陳深竟神不知鬼不覺的衝著伍誌國的各處傷口下了慢性毒藥。


    陳深的代號是箭毒木,一顆聞名於世上的烈性毒草藥。


    他好不容易選中伍誌國,那當然就要讓他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伍誌國是畢忠良的人,而後又經了汪曼春的手,那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不然怎麽能作為兩處之間鬥爭的砝碼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箭毒木更毒的一招還在後頭。


    他沒有直接讓伍誌國死在地牢裏,而是準備先將其送往醫院,最後研發出毒發身亡的結果,這是為何——


    毒?


    哪來的毒?


    畢忠良一定會認為是汪曼春銀針裏滲透進體內的毒。


    反觀汪曼春,她會認為畢忠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當著眾人的麵聽了道歉,現在又反過來借此機會陷害自己。


    隻有這樣,兩處之間的鬥爭才會在箭毒木的挑撥之下無休無止,見血封喉。


    在離開地牢的最後一刻,畢忠良還不忘同汪曼春道一句。


    “汪處長既找不到那個橫三,不如費些心思,抽空去醫院把伍誌國的醫藥費繳了,還請你一筆一筆算清楚了,不、要、賴、賬。”


    汪曼春能說什麽?


    為了不在和平大會期間惹是生非,給叔叔添麻煩。


    她隻能選擇生吞下這啞巴虧。


    無言相對之下。


    是地牢裏幽暗燈光映襯著森冷的麵容,顯得那一刻的汪曼春格外詭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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