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畢忠良忽而起湧起一陣陰森可怖的笑聲。


    不知道他是在笑箭毒木的含義,還是在笑的別的什麽。


    不過陳深見狀也絲毫不慌,竟也跟著畢忠良一起笑起來。


    沒成想...


    安六三竟然也知道他。


    看來“箭毒木”這三個字終於要引出江湖了。


    隻可惜,畢忠良自詡聰明決定,卻千算萬算都不會算到“箭毒木”本人看似遠在天邊,實則近在眼前。


    這或許就是他們“兄弟”間的宿命吧!


    注定要以這樣的方式周旋在這個波詭雲譎的世界裏!


    “這名字聽得我倒是怪害怕的...”


    “怎麽?是要把我們一個個都見血封喉了不成?”


    聽聞陳深這樣說,畢忠良的手指撫過光滑的杯盞,笑容突然一掃而光。


    “宰相”還沒抓到,又突然冒出個箭毒木來...


    這個箭毒木雖為“宰相”的下線,可據安六三所說,此人已經在上海潛伏了快有半年之久,且屢獲功績——


    半年啊!


    虧得自己同中共兩黨斡旋了這麽久,竟一點都沒發覺此人的存在!


    正當畢忠良愁雲密布之際,陳深突然又開口道。


    “老畢,你有沒有想過,錢秘書就是這個箭毒木?”


    “畢竟他現在是和“宰相”以及汪芙蕖之死有直接聯係的人,還是我說的那句話,咱們先從他這個源頭查起,沒準一切就都柳暗花明了呢!”


    聽到這,畢忠良眼眸流轉,心上一定。


    很有可能啊!


    錢秘書可是主使了“汪芙蕖之死”,還試圖用一條領帶栽贓嫁禍給他的人!


    他極有可能是想等著事情過後,再趁亂和“宰相”接頭!


    話又說回來,“箭毒木”屢獲功績,那功績其中會不會有櫻花號列車一案呢?


    當初錢秘書雖然沒有參與過會議,可列車上參會人員的名單可是經過他手的,之前諸多行動,他身為自己的秘書更是參與其中!


    這其中...又會不會有某種聯係呢?


    一想到這,畢忠良不由得逼出一身冷汗。


    現如今,他雖無法斷定錢萬寧就是“箭毒木”,但通過這種種推斷,包括陳深的刻意指引,他分析真相八九不離十也就是這樣了。


    但問題是,錢萬寧那日喝醉酒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送去醫院診斷,據說好像是酒精中毒導致了幻象,從而行跡瘋魔。


    再後來氣血虧空,傷及肺腑,很難痊愈,甚至很難蘇醒。


    想審問他估計也是不成了。


    也是,那家夥為了接近汪芙蕖喝了那麽多的洋酒。


    隻怕是還不知道洋酒的厲害吧!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換句話說,沒準也是老天心疼!


    知道自己被蒙在鼓裏這麽久,實在是於心不忍...


    想到這,畢忠良衝著陳深問。


    “你還說呢,我讓你調查錢萬寧調查的怎麽樣了?怎麽沒動靜了?”


    “這個時候你可要全力協助我,不能再偷懶了。”


    陳深馬上故作一副委屈樣。


    “我哪有啊,今天早晨一到辦公室,我就叫二寶去調檔案了,隻是...”


    見陳深少見的欲言又止,畢忠良緊張起來。


    “隻是什麽?”


    “隻是二寶可能覺得我還不夠資格領導他吧,他應下了我,隻是也一直沒再找過我,我以為是他太忙了,還沒來得及去檔案室...”


    “所以剛才我順路去了一趟檔案室...”


    “可徐碧城說,二寶早之前就把錢萬寧的檔案拿走了。”


    陳深演技絕佳又自然,他那為難模樣更叫畢忠良深感愧疚。


    劉二寶,又是這個劉二寶,一個低人一等的貨色還擺起譜來了?


    他想幹什麽?


    難道就因為他弟弟一個人的死,就要壞了行動處抓捕地下黨的大事嗎?!


    很快,畢忠良把劉二寶叫進了辦公室。


    “處座...”


    “陳隊長也在。”


    劉二寶站定原地,抬眼行禮。


    見陳深倚在沙發上笑笑,畢忠良則是陰鷙著一張臉。


    兩極分化之下,讓他十分懵逼。


    這是又出什麽事了?


    “劉二寶,陳隊長讓你做什麽了?”


    畢忠良倒也不拐彎抹角。


    更何況,麵對一個手下,他深覺沒什麽好迂回的。


    他們本質上就和阿四一樣,隻要多加馴服,才會乖乖聽話。


    劉二寶聞言,下意識的朝著陳深看去。


    沒成想眼神還沒對上,就被畢忠良一句話吼了回去。


    “看什麽看?我問你答就是!”


    “陳深叫你去檔案室取錢萬寧的檔案,你取了,為什麽不第一時間送到他辦公室去?你不知道地下黨有多狡猾嗎?耽擱了一分鍾人跑了怎麽辦?”


    止不住的咄咄逼問讓劉二寶手足無措。


    他本想解釋,早上得了指令,他就立馬去檔案室做了登記,取了檔案。


    可剛要往陳深辦公室送的時候,就聽到扁頭說:


    他家頭兒帶著李小男出去吃飯了。


    再後來,畢忠良就來了。


    他又跟在其身後忙了半晌,連吃中午飯的時間都沒有。


    下午就更別提了,陳深遭軍統颶風隊襲擊,76號亂作一團,檔案那事拖著拖著就拖到現在了。


    可還沒等劉二寶開口,畢忠良就是一通直接輸出。


    他似乎完全沒有想過顧及劉二寶的麵子。


    也是,劉二寶不禁在想,自己的麵子哪裏值錢,更何況是和陳深比。


    直至後來,畢忠良說到興頭上,衝著劉二寶徑直又道。


    “劉二寶,你來告訴我!誤了事你負責?還是誰來負責?”


    這句話顯然戳中了劉二寶的逆鱗。


    要說負責,他親弟弟已然為了試探陳深而付出生命,那還不算嗎!


    再說,隻是耽擱了一會送檔案的時間而已...


    小題大做,上綱上線,這不是純純不把他當人看嗎?


    畢忠良很快也感覺到了劉二寶的神色不對,再聯想到之前他的親弟弟...


    這才意識到自己喝多了酒,說多了話。


    “檔案在哪?”


    緊著,畢忠良眉頭鬆展開來,同劉二寶說話的話音也稍稍輕了些。


    待劉二寶作答後,畢忠良又趁此機會支走陳深。


    “陳深,你自己去取吧。”


    “記著,抓緊時間,順著箭毒木這條線往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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