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溫柔的陽光下。


    陳深幫於曼麗煮好一杯咖啡。


    “汪小姐幹嘛非要喝我辦公室裏的咖啡?”


    “今天我本來打算幫你去馬爾賽買他們新進的美式咖啡,想來你一定喜歡。”


    於曼麗接過咖啡,順勢嘟著嘴巴回道。


    “馬爾賽的拿鐵都一般般,想來美式我更喝不慣。”


    看著於曼麗時刻保持著她的大小姐驕縱模樣。


    陳深覺得可愛極了,不由得勾唇笑起來。


    “是,汪小姐到底從國外回來,喝過什麽是好的,也就知道什麽是不好的。”


    “我辦公室這些咖啡,還真是得汪小姐抬愛了。”


    於曼麗看向陳深,也跟著笑道。


    “其實我不怎麽愛喝咖啡,喝著也覺得一個樣兒,隻是我覺得陳處長辦公室養了這麽多花,聞著就心曠神怡,我在這待著也更舒服些。”


    幾句話說清楚來由,於曼麗看似是說給陳深,其實是說給在場的第三個人。


    彼時扁頭正在一旁澆花,聽著陳深和汪妙華閑談,提及咖啡,他下意識八卦。


    “頭兒,聽說昨兒蘇三省和阿強他們在凱司令咖啡出了大糗,真的假的?”


    聽聞此言,於曼麗握著滾燙的杯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嘶...”


    陳深也順勢看了一眼扁頭,順著他的話問道。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陳深這話也算是默認,扁頭嬉皮笑臉的笑過,緊著又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我是誰呀,76號的活喇叭呀!”


    “頭兒你不知道啊,昨晚蘇三省又發了好大的火呢,順帶著把行動隊的人教訓了一通,上來就是校場八圈起步,大家夥都沒休息好呢!”


    “沒抓到颶風隊他難辭其咎啊,衝手底下的人撒氣算什麽英雄好漢?”


    “行動隊的人現在對他的意見可不是一星半點,要不這消息怎麽傳的出來呢,他們都在變相的抗議呢!”


    扁頭獻殷勤,一獻起來就止不住的,他緊著又道。


    “要不說還是我有福氣,跟了頭兒你,每天澆澆花,買買早飯買買報的,就把日子混過去了,沒得那麽多勾心鬥角的,實在叫人頭疼!”


    可陳深卻注意到於曼麗的神色順著扁頭的話音往一旁的《申報》上去了。


    他立即反應過來,衝著扁頭回話。


    “別高興的太早,昨兒蘇三省被狠狠的打了回臉,現下說不定正記恨的深,正琢磨著怎麽報複回來。”


    “你這樣散播他的醜聞,讓他知道了,隻怕是要活剝了你。”


    被陳深這麽一提醒,扁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愣了愣。


    “嘿!還真是哈!”


    “頭兒你說的也對,誰讓那姓蘇的...”


    意識到自己太過放肆,扁頭衝著敞開大門的方向瞧了瞧。


    他還刻意將說話聲音放低了些,緊著又十分幸災樂禍的道。


    “誰叫行事毒辣太招人恨呢,看見他不開心,我都有點高興了!”


    “行啦不說啦不說啦,頭兒汪小姐,你們聊你們聊,我出去了!”


    話落,扁頭帶著他那些處理花草的家夥事退了出去,還是十分懂事的幫忙關上了門,陳深暗暗鬆口氣,見於曼麗還是眉頭緊皺,他問道。


    “你怎麽了?”


    “剛才扁頭說的,其實我已經大差不差猜到昨晚出了什麽事...”


    說著,於曼麗抬起頭來。


    “是你做的?”


    陳深沒應,算是默認。


    “是你和颶風隊連起夥來做了個局,引得蘇三省往裏跳?”


    陳深還是沒應,應該也算是默認。


    於曼麗徹底不明白了。


    既是和颶風隊合作,那也就是他們自家人的事。


    陳深為什麽不讓自己摻和其中,不讓自己幫忙呢,害得她白白擔心了半天。


    “陳深...”


    陳深很快接過話茬。


    “我知道,你要說你看不透我。”


    “曼麗,我說了,我會有朝一日把這一切都告訴你,可你總是止不住的懷疑,你說你無所謂我到底為誰做事,隻關心我到底做了什麽。”


    “可你不妨問問你自己,你真的不在乎嗎?我若...”


    欲言又止,思量半晌,陳深終究沒能把那句話說出口。


    他望著於曼麗那盈盈秋水的眸光,心情一時有些沉重。


    “就像我那天和你說的,若有一天你不小心發現,我所做之事與你背道而馳,你當真也無所顧忌,任由著我去嗎?”


    “剛才扁頭說話,你看向了申報,你是不是想問問我,到底還記不記自己潛伏之路的初衷?還記不記得是誰把自己帶到76號的?”


    “夠了!”


    麵對陳深的步步緊逼,於曼麗顯然有些抵擋不住了。


    於曼麗更不想這麽平白無故的被陳深誤會。


    實際上,她在乎他的平安!


    “我是想問你這些,可陳深你千不該萬不該這樣想我!”


    “離開幹部訓練班,你是獨立的個體,你想做什麽,我自然無權過問,可拋開這些,我愛你...陳深,我需要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危險,我需要知道!”


    一時之間,陳深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


    盡管二人的聲音壓得極低,低到甚至隻有他們彼此湊近才能聽得到。


    可其中蘊藏的怒火已然加深,似乎就要在頃刻間爆發。


    “當然,凡是救國就一定會有危險!”


    “蘇三省如今四處打聽颶風隊的下落,難道他們沒有危險嗎,你我躲藏在此,潛伏在此,整日都要麵對東京人的監視,難道沒有危險嗎!”


    這也是這幾日以來,一直縈繞在二人心尖的隔閡。


    為著組織紀律,陳深實在不能將自己所做之事和於曼麗和盤托出。


    可於曼麗又實在想知道陳深究竟在做什麽,她心口不一,實則心裏滿是顧慮。


    就這樣,誤會沒來由的加深了。


    再這麽下去,隻怕這對生死搭檔就要經曆沒來由的考驗了。


    突然,陳深靈光一閃,想到了一處地界。


    或許那處地界可以回答於曼麗的問題。


    索性趁著蘇三省不在76號,他事不宜遲,拉著於曼麗就往辦公室門外走。


    於曼麗也很茫然,連問陳深去做什麽。


    “一會你就知道了。”


    寥寥一句話,陳深將於曼麗在眾目睽睽之下帶上了車。


    臨走前,陳深還不忘遞給皮蛋一記神色,讓他緊盯著76號的情況。


    而剛從水房裏出來的扁頭也傻了眼,他又發揮起了八卦頭腦,頻頻猜疑道。


    “頭兒一大清早的,這是要帶汪小姐去哪呀?”


    “應該是吃早飯吧,剛才說了汪小姐沒吃早飯的!”


    “不過這兩人該不會真有情況吧?嘖...頭兒可真不叫人省心,虧得前兩天還問我李小姐的情況,這變心變得真夠快的!”


    至此,憑著扁頭一張巧嘴,關於陳深和汪妙華的八卦傳聞在76號越傳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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