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麗擦去了眼淚,點著頭說:“金大叔、汪書記,我說,我全說。我要說個痛快,我要說個毫無保留。”


    金安、汪強朝她點了點頭。


    ……


    兩年前的5月,呂黃秋出差到南方洗桑拿浴,認識了方麗麗。他讓方麗麗帶幾個小姐到環球大酒店,幫他開洗浴中心。方麗麗很能幹,給環球大酒店賺了不少錢。幾年後,升為大酒店副總經理、總經理。在環球大酒店洗浴中心幹的日子裏,她付出的真是太多太多了。一次,她接待了一個讓她又恨又怕的男人。這家夥就是糟蹋過她又拋棄過她的吳龍。


    吳龍變得連她都不敢認了,出手大方,穿著像個大老板。吳龍也認出了方麗麗,他掏出手槍對準了方麗麗的胸口:“記住,我現在不叫吳龍,我叫呂興環,一個越獄逃犯,現在是環球集團呂黃秋董事長的保安部總經理。你要想活命,就答應我兩件事。一件是別把我過去的真實身份說出去,第二件是做我的情人,我啥時到,你啥時伺候我。”


    方麗麗麵對著那冰冷的槍口,答應了。她伺候吳龍睡著時,偷偷給公安局刑警支隊長辛銀打了個電話,說有個流氓來糾纏她,讓他立刻來。


    辛銀正好想討好這個令他神魂顛倒的方麗麗,急忙帶人來到了呂興環的包廂。辛銀一個餓虎撲食,想製服呂興環,可呂興環的手槍響了,辛銀大腿上中了一槍倒下了。麵對著呂興環冒煙的手槍,辛銀認出了呂興環。他忍著疼說:“呂總,是你呀?”


    呂興環笑嘻嘻地說:“怎麽樣?辛支隊長,要不要我再來一下?”


    辛銀忙說:“呂,呂總,別開玩笑了。”


    呂興環追到門外,一把抓住方麗麗的頭發,把她拉進了包房,左右開弓就是兩個耳光。他罵道:“臭婊子,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別說辛支隊長,就連市委書記也是我的哥們,你還敢打我的主意?”


    方麗麗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跪倒在了呂興環的腳前,她說:“我從沒見過呂總,你說是呂董的保安部經理,我有點不相信。現在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伺奉你。請呂總饒我。”


    呂興環把手槍裝進了衣袋裏,說:“這還差不多,記住我說的話了吧?”


    “記住了。”


    呂興環說:“那好,我就放你一馬。”


    三


    5月24日14時。晴天。


    湯縣果品集團公司賓館,金安接上了來自大洋彼岸的長途電話


    於菲在電話裏說:“金哥,過兩天我就到新城了,希望你能來機場接我。”


    金安說,“項目的事我已經跟程市長談了,他建議你考慮投資啟動剛建成的電力公司。至於去機場嗎,程市長肯定要去的,我現在有特殊任務在執行,不宜在新城露麵。……哎,菲菲,說不定你下飛機時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一定去接你。”


    “金哥,謝謝你。再見。”


    金安說:“再見,菲菲。”


    汪強說:“金局長,是你那位初戀情人?”


    金安點點頭說:“是,轉眼間快三十年了。”


    金安說,“那時候,我是學校的軍代表,她是學校的老師。就在我們要結婚的時候,上級通知我說,於菲有海外關係,不準我和她結婚。她知道了大哭了一場。為了我的前程,她就在那個晚上偷偷去了省城。我呢也真混,就找了一個很革命的媳婦,就你那位下了崗的嫂子。”


    汪強開玩笑說:“這下你可要風光了,洋情人就要來了。”


    金安笑了笑說:“都老了,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想幹啥?再說,這些年來,我和你嫂子可是恩愛夫妻呀,她來了怎麽樣,我決不會拋下你嫂子去找她對不對?”


    汪強又笑了:“看你說的,我開玩笑呐。哎,金局長,審吳巴臉、李姣,可是你的事了,我得給市委寫報告。”


    “得了吧!”金安說:“你就繼續吧,我呐,兩點半還要去縣公安局招待所呢,已經和於書記、程市長約好的,要匯報案情呢,還有這個於菲的投資問題。”


    汪強說:“那好吧,紀委的審理結果你都知道,就一並匯報一下吧,把我的意見帶到,立即對祁貴、呂黃秋等人采取行動。現在掌握的問題已經不少了。”


    金安說:“我何嚐不這樣想呢,動祁貴確實是沒有一點問題了,可動環球公司,是不是證據還弱一些。你比方說,劉飛販毒的事,就憑吳巴臉和李姣的供詞是不夠的。你說呢?”


    汪強說,“你先去縣委吧,把這事給於書記講一講,看是不是想方設法把劉飛給弄出來?”


    金安辭別汪強後,獨自開車到了縣公安局招待所,於書記、程市長已經到了。


    於書記問金安,“金局長,程市長說你給市裏引來了個財神,能不能說說?”


    程忠說,“於書記,你大概還不知道,這位美籍華人女企業家是咱們金局長三十年前的初戀情人呢,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早跟金局長生兒育女了!”


    “是嗎?”於波很感興趣了,他說:“老金,這就是說,這位財神爺你肯定能引來?”


    金安說:“應該是沒問題的,於書記。”


    於波說:“程市長,這事你得把老金抓緊,讓他這位老情人給新城多投一點,電力公司是首先要考慮的,其他方麵也可以考慮考慮。”


    接下來是金安匯報案情。於波說,“上次在縣委招待所,走漏消息了,這次到汪吉湟的根據地來了,大概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程忠說,“應該是沒有問題。我剛才已經給縣公安局局長說了,我們開始吧。”


    金安把方麗麗的情況和審理的其他情況做了匯報。最後說,“汪強和我認為,對祁貴采取措施的證據已經足夠了,可是環球的證據就有點不足了。雖然我們已經知道,殺人犯、強奸犯等等罪犯就在環球,可是還是不能對環球采取行動。”


    於波說,“對環球不能采取行動,那祁貴也就暫時不動,免得再一次打草驚蛇。”


    程忠說:“一點也不錯。那麽,怎麽才能獲取最有說服力的證據呢?”


    金安說:“已經掌握的證據有:辛銀的別墅、小汽車是呂黃秋送的;劉飛販毒、並且吸毒;工商局副局長田英被劉飛一夥打傷致殘;……我們明知道兩次爆炸案、殺人案,還有入室強奸案,都是吳旺發、劉飛一夥幹的,可是關鍵的案子因為市委不能打草驚蛇的指示,不能隨時抓人而沒有新的突破。”


    於波說,“我認為在吳巴臉身上很可能會審出點什麽來。這個人過去是個打架鬥毆的二流子,我就不信,呂黃秋能用吳旺發、劉飛等人,就沒有用過這個人?即使呂黃秋不用,他用吳旺發、劉飛幾個就足夠了,可是吳旺發、劉飛就不能不用這個人。劉飛能給吳巴臉提供毒品,反過來吳巴臉就能給劉飛賣命。金局長,你說對嗎?”


    金安說:“你看你看,這兩天局裏頭天天出事兒,我這腦子就昏了,你這一提醒呀,還真是這麽回事,於書記,你不愧是咱公安局的老局長呀。”


    於波說:“老金,話可不能這麽說。”於波喝了口白開水接著說:“老金,如果從吳巴臉身上突破了,辛銀就是鐵嘴鋼牙也得招認,隻要有了一兩個案子的真憑實據,我就敢踏平呂九莊。這個呂黃秋,這個罪惡累累的家夥,該到接受人民審判的時候了。”


    程忠說:“說到底!這實際上就是一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而呂黃秋就是這個集團的頭!”


    於波問:“老金,還有什麽問題嗎?”


    金安說:“我給汪副局長留了三份報告。其中有兩個,你於書記、程市長得批。一是公安幹警的住房問題。於書記,你是老局長,公安幹警的住房你走時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麽十幾戶。可是,這幾年,我們想都不敢想。再說了,你想也是白想,祁貴一把手遮天,根本就不管這事。統計了一下,全局有三分之一的幹警沒有住房,今年市裏的福利分房取消了,這些幹警想住房,就得自己掏錢買。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了。一套商品房六七萬元,除了辛銀這樣的人,再哪個也沒有這麽多的錢。我想了個辦法,局裏補貼一半,市裏給解決上一半。局裏的一半算是向市財政借的,我們在幹警的工資裏逐年累月的扣,然後還上,這市裏的一半就算是市裏支持咱們公安局了。”


    於波說:“市裏的財政本來就困難,眼下引黃入新工程要開工,更需要錢。你這是獅子大張口呀,三分之一就是一百多戶,按一百戶算就是六七百萬。程市長,你看呢?”


    程忠說:“我看這公安局的問題得想法解決,住房是一個方麵,據我所知,現在公安局一年以前的差旅費都沒有報掉呢!這樣下去,誰還敢出差?如果出不起差了,這案子由誰來破,這人民生命和國家財產由誰來保護?這樣吧,金局長,你把報告給我送來。我和於書記給你們想想辦法。”


    於波笑了,說,“金局長,你遇了個好市長呀,市上的資金確實太緊張了,程市長剛才還為首批引黃入新工程資金發愁呢!市上決定讓全市人民捐款呢!你老金的麵子夠大的,一開口市長就基本上答應了。說吧,還有什麽問題?”


    金安說:“公安幹警的子弟掏不起上幼兒園昂貴的錢,我打算讓市裏批一下,我們利用原來三產公司的房屋辦一個公安幼兒園,讓公安一心一意地去破案、去工作。”


    程代市長說:“這事我同意,市教委那邊我去說,讓他們派教師,再撥點資金。”


    金安說:“那就太好了。”


    於波說:“說起資金的問題,我想起一件事,環球公司欠市上一個多億的稅交上了沒有?”


    程忠說:“這個問題也到該解決的時候了,再不交稅,就通過法律來解決。”


    於波意味深長地說:“快了。這個問題,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該到徹底解決的時候了。”


    金安說:“汪副局長又病了,你們去了勸勸他讓他在醫院徹底治療。”


    於波問起原因時,金安把上午開庭的事說了一遍。


    程忠說,“於書記,這個姓佘的副院長也太過分了吧?”


    於波說:“公檢法的名聲就是這幫害群之馬給敗壞的。我說的該解決的問題中,清洗公檢法不良分子也是其中一個。”


    四


    5月24日15時。多雲。


    新城市醫院住院部,汪吉湟女兒汪霞從學校哭著回來了


    汪吉湟看著輸液器,小心地坐了起來,問:“霞霞,快過來,告訴爸爸,你怎麽了?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霞霞撲在爸爸的懷裏大哭了起來。汪吉湟用吊著紗布的左手輕輕地摸著女兒的頭說:“哭吧,哭夠了再告訴爸爸。”


    汪霞不哭了,抬起頭來問爸爸:“爸爸,你真的有花不完的錢嗎?你有別墅嗎?這些都是壞蛋送你的嗎?”


    於波、程忠悄悄地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這一幕。


    汪吉湟說:“霞霞,這是誰說的?我除了工資,哪有額外的錢呢?爸爸沒有收過壞蛋的錢,更沒有什麽別墅。”


    霞霞說:“爸爸,你騙人!老師是不說假話的,他說你收了,你就收了,你無恥,不配做警察!”


    汪吉湟說:“孩子,你要相信爸爸,爸爸從沒有收過別人的東西。霞霞,你要相信爸爸呀!”


    霞霞說:“爸爸,那你告訴我,我們邵老師為啥要說你是貪汙犯、受賄犯?”


    汪吉湟說:“霞霞,告訴爸爸,這事是咋引起的,邵老師又是怎麽說的?”


    汪霞說:“班長收班費,上學時我忘了向媽媽要錢。班長就告給了邵老師,邵老師說:當公安的哪個沒有錢?一個個都是大貪汙犯、受賄犯。壞蛋們給他們送錢、送物還不算,還送別墅呢!爸爸,同學們一聽邵老師的話,都從我旁邊走開了,爸爸!我沒有一個朋友了。爸爸!”汪霞又一次撲到爸爸懷裏哭了起來。


    於波和程忠走了過來。於波拉起汪霞的手說:“孩子,我是於伯伯,市委書記,這位是市長程伯伯。你爸爸是為了抓壞人受的傷,你爸爸是英雄。你們那個邵老師不像話,在胡說八道。不過,你爸爸手下確有一個壞家夥,收壞人的錢物,收壞人的別墅住。這個壞警察還是你爸爸抓起來的呢!”


    “真的?”汪霞破涕為笑,問:“於伯伯,你說的是真的?”


    程忠說:“當然是真的了,市委書記說的話還有不真的?還有我這個市長,可以為你爸爸作證。”


    “噢!我爸爸是英雄,不是壞蛋!”汪霞高興了一陣又垂下了頭。


    程忠問:“孩子,咋又不高興了?”


    汪霞說:“市長伯伯,我們班的同學都信邵老師的,他們都會說我爸爸是壞蛋的。”


    程市長說:“你擔心得對。這樣好不,程伯伯送你去學校,讓程伯伯把這一切告訴你那個邵老師,告訴你的同學們,怎麽樣?”


    小汪霞又高興了:“好!好!”


    “別這樣!霞霞,”汪吉湟說,“書記、市長伯伯都很忙,你咋能麻煩他們呢?”


    “哎!汪吉湟同誌!”於波說:“這話不對。走,程市長,我們一塊去學校。”程忠說,“霞霞,前邊帶路。”


    區二小學距醫院很近,小車幾分鍾就到了。


    在李校長辦公室,於波簡單地說了發生的情況後說:“你馬上通知全校師生,我親自說說這件事!”


    李校長馬上通知:“全校師生到操場集合。”


    程代市長說:“這樣的人也配當人民教師?”


    李校長忙說:“我們教育得不夠,教育得不夠。請於書記、程市長放心,我們學校立即把她清出教師隊伍。”


    值日老師進來了,說:“校長,全校師生已集合完畢。”


    李校長陪於書記、程市長來到了操場前的主席台上,誰也沒有坐,就站在那裏。


    李校長說:“三(1)班的同學們往前站,三(1)班的班主任邵玉蓮站到前麵來!”


    邵玉蓮戰戰兢兢地站在了主席台前,背對著學生低著頭。


    李校長說:“全體老師、同學們!站在我旁邊的是市委於書記、市政府程市長,這位小同學叫汪霞,三(1)班的學生。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市上領導檢查指導工作!”


    掌聲過後,於書記開始講話。於書記說:“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


    他講的故事就是汪吉湟在汪莊鎮擔任代理鎮長時那件轟動全市的事情。


    於波說:“各位同學們,我講的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現任新城市公安局副局長汪吉湟同誌,就是這位汪霞同學的父親。汪吉湟同誌任鎮長時,汪莊鎮被樹立為全國綜合治理先進鄉鎮之一,受到了公安部的表彰,任湯縣公安局長時,湯縣公安局被國家公安部樹立為全國優秀公安局,汪吉湟同誌本人榮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兩次、三等功五次。他任市公安局副局長後幾天,在執行任務時負傷,在市醫院住院治療。他是我們這個都市的英雄呀!同學們,就是這樣一位都市英雄,被台下這位邵玉蓮老師誣蔑為大貪汙犯、受賄犯,說他收過壞人的錢物,還住著壞人送的別墅!同學們!這樣的教師不配人民教師這個光榮的稱號,學校已經決定把她清出教師隊伍!”


    學生們的掌聲。


    程忠:“同學們,剛才市委於書記已經講了,這位小同學汪霞的爸爸汪吉湟同誌,是我們黨的優秀幹部、優秀局長。當然了,邵玉蓮講的也是有點原因的。前幾天,市公安局就清出了一個敗類,這個人叫辛銀。辛銀犯罪了,不能就由此認為所有的公安都是辛銀、都是壞人。就衝這一點,邵玉蓮的行為就過頭了。”


    散會後,於波、程忠謝絕了李校長留下吃飯的美意,執意要走。


    臨上車時,程忠說:“李校長,在當前這種特定的情況下,做公安工作是太難了,希望李校長就這件事向全市師生發出倡議,理解公安、支持公安、學習公安,在全市中小學中造成一種人人理解公安、支持公安的良好風氣。”


    於波接上說,“馬上去給教委匯報,就程市長剛才這個提議,好好地做做文章。”


    回到醫院後,汪吉湟把三份報告遞給了程市長,程市長用目光征求於書記的意見,於書記點了點頭,程忠刷刷刷在報告上簽上了字。


    程忠說:“不錯,我市的財政狀況很差,可是再差也要先解決公安的實際困難。你好好養病吧,我們馬上要回去開會。你們金局長說了,讓你一定把病看好,再出院。”


    汪吉湟緊緊握住了書記、市長的手,眼裏含著淚花說:“我們不會辜負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期望。”


    第十四章 欺世惑眾


    金釗當著幾個的麵,把楊敏強奸了。楊敏絕望地在牆角哭的時候,金釗在地毯上觀察了大半天說:“媽的,我以為是個處女,他媽的原來是個爛貨!弟兄們!弄她到隔壁去,玩玩吧。”


    一


    5月24日17時。多雲。


    新城市委市政府大院,鍋爐廠工人抬著死人前來上訪。


    程忠因為於菲投資開發區電力公司的事兒,上開發區管委會了。於波的車拐進市委市府大院時,看見了成千數百的人在大院裏靜坐。有人舉著橫幅在來回晃動,上麵寫著“還我工廠、還我生命、還我尊嚴”。


    於波說,把車開到後門。司機一踩油門,紅旗車箭一樣繞大院邊衝到了後門邊上,停了下來。於波三步並作兩步,上樓進了辦公室。秘書索玉跟屁股走了進來。於波說,把外麵的情況說說吧。


    索玉說:“市鍋爐廠的工人抬著個跳樓自殺身亡的女工來上訪。說是副董事長、總經理金釗強奸了新來的大學生,那女大學生出門就從樓上跳下來了。金秘書長和信訪辦楊主任和他們派出的代表在信訪辦座談去了,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於波說:“既然是強奸案,就讓公安局去處理,咋把死人抬到這裏來了,還‘還我工廠’,這中間怕有其他事兒吧?”


    索玉說:“公安局刑警支隊已經為死者拍照、檢查了,本來要送走的,可鍋爐廠的工人不幹。強奸犯金釗是祁副書記的外甥,趕到公安局要人,金釗已跑到呂九莊去了。刑警支隊到呂九莊去抓人,那邊說,壓根兒就未見金釗這個人。”


    於波說:“你馬上通知金秘書長和刑警支隊長來我辦公室。”


    索玉走後,於波才感到渴得要命,他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氣喝下近乎一半。


    於波給市委宣傳部楊部長打了個電話,讓宣傳部組織報社、電視台、電台到區二小學去采訪,到市公安局去采訪汪吉湟,決不能出來一個兩個辛銀,就把整個公安都否定了。另外,馬上舉行宣傳引黃入新活動專題會議,在報紙上、電視上開設引黃入新工程宣傳專欄,為即將進行的全市範圍內大規模捐助引水工程活動創造條件。讓全體幹部、全體市民自覺地、積極地支持引黃入新這個造福新城千秋萬代的大工程。


    見金璽敲門進來了,於波才放下了電話。金璽匯報起了鍋爐廠工人鬧事的全部情況。


    本月二十號,也就是上個星期四,市鍋爐廠突然提出和沒有一分資金的金釗的皮包公司搞有限責任公司。市鍋爐廠的效益一直很好,生產的“新城”牌立式鍋爐暢銷西北五個省區,為什麽要跟一個沒有一分錢的皮包公司聯合呢?市經貿委為什麽就很快批準了呢?後來,我們才知道,金釗是祁副書記的親外甥。為這事工廠的幹部和工人們都很有意見。今天早上有人得知金釗把賬上的全部資金五百萬元劃到了省城金釗另一家公司的賬上,全廠幹部職工們為表示抗議罷了工,十點多鍾又發生了女大學生楊敏自殺身亡事件,工人們這才抬著屍體來到了市委市府大院,擋也擋不住哪。


    刑警支隊長宿偉敲門進來了,於波示意宿偉坐下,他對金璽說,以市委市政府的名義告訴鍋爐廠的工人們,讓他們回去,市委將立即組織調查組查處此事,如果他們提出的問題屬實,立即解散“鍋爐工業有限責任公司”,有關當事人將嚴肅查處。至於強奸問題,由公安局立案偵查,緝拿逃犯。


    金璽應了一聲出去了。


    於波說:“說說吧,小宿,案子的調查情況。”


    宿偉說:“於書記,這幫家夥太狂妄了!”


    於波:“說說看。”


    宿偉說:“本來楊敏是不會跳樓的,可是她受辱後出門,金釗手下三個又要對楊敏非禮,楊敏要麽進另一間屋子繼續被強奸,要麽跳樓。是這幫畜生逼死了她呀。”


    宿偉頓了一下,詳細地講起了發案過程。


    早上,金釗和幾個爪牙去車間巡查,其實是去尋找“獵物”。當他發現了焊接車間的微機操作員楊敏時,渾身的骨頭一下子酥了,在老子的手下還有這麽漂亮的女人呢。一爪牙見主子注意上了楊敏,便要上去,被金釗拉住了。他們急匆匆趕到辦公室後,金釗便叫來了人事部部長,說:“你給我把焊接車間楊敏的檔案調來,我要看一看。”


    人事部長說:“楊敏的情況,我非常熟悉,我口頭給你匯報吧。”


    金釗說:“可以。”


    “楊敏的父母都在油建公司,她是去年甘肅工業大學畢業後市人事勞動局分配到我們廠來的。因為她學的是電子計算機專業,所以,廠裏就安排她到車間操作微機。今年二十五歲,因為七月份要考研究生,她一直未找過對象。追她的人倒是有一大幫呢,人家就是看不上他們。喜歡唱歌,愛跳舞,但從不去舞廳。去年,她代表廠裏參加市裏的卡拉ok賽,還拿了一等獎呢。”


    金釗說,“這麽說她還是個人才呢。”


    人事部長說,“是啊。”


    金釗說:“那廠裏為什麽不重用她?”


    “她性子直、脾氣倔,連藺廠長都敢頂,所以藺廠長不太喜歡她。”


    金釗說:“這樣吧,你調她到總經理辦公室來吧,把那個胖姑娘調到車間去接替楊敏。現在你馬上通知楊敏來我這,我要給她談話。”


    “我馬上去!”人事部長急急忙忙走了。


    一會兒,楊敏高高興興地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她問:“金總,是你要我來的吧?”


    金釗忙站起來說:“是!是!是!你坐。”


    金釗開了瓶飲料讓楊敏喝,楊敏說了聲謝謝,就喝起來了。


    金釗說,“小楊呀,你長得真漂亮呀,我要把你調來總經理辦公室當秘書。知道秘書是幹啥的嗎?”


    金釗涎著臉湊了過來,用手擰了一下楊敏的臉說:“秘書就是白天跟著我往外麵跑,晚上陪著睡覺。”


    楊敏一下子站起來,怒衝衝地說:“姓金的,你當我是三陪小姐呀?你妄想!”說完就轉身要走。金釗一把將她拉回就要親,楊敏用全身力氣推開了金釗,跑出了裏間。


    外間裏,金釗的三個爪牙堵住了她,中間一個說:“怎麽?還給臉不要臉?那麽多的女人想陪我們金總睡覺還輪不上呢!你清高什麽,褲子一脫、床上一躺,男人照樣上去。你要是敢不順從我們金總,我們就扒了你的衣服,你光著身子從這裏出去。”


    楊敏罵道:“你們這群流氓,給我讓開!”


    一爪牙上去啪啪就是兩記耳光,其中一個,在她嘴裏塞了條毛巾。他們擰著楊敏的胳膊把她推進了裏間。金釗已經赤條條的在裏邊等著,他一個手勢,三個爪牙便三下五除二剝掉了楊敏的衣服。楊敏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金釗當著幾個的麵,把楊敏強奸了。


    楊敏絕望地在牆角哭的時候,金釗在地毯上觀察了大半天說:“媽的,我以為是個處女,他媽的原來是個爛貨!弟兄們!弄她到隔壁去,玩玩吧。”


    一爪牙把衣服丟給了楊敏,楊敏機械地穿上了衣服,見三個爪牙走了出去,她踉踉蹌蹌走出了辦公室。一個爪牙把隔壁的門指了指,作了個請的手勢。


    楊敏朝後一看,一個爪牙正雙手叉腰,色迷迷地看著她。楊敏別無選擇,前後都有狼,要麽進屋去任這幾個畜生糟蹋,要麽順扶手欄杆跳下去。


    楊敏選擇了後者,她跳樓身亡。


    這幫惡棍!於波氣憤難平,他說:“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


    宿偉接上說,“這三個爪牙中的其中兩個已抓獲,另一個和金釗開車逃進了呂九莊。我們的車不行,不然的話,他們是跑不進莊裏去的。”


    於波平息了一下怒氣說,“抓緊審這兩個家夥,看他們跟幾起大案有無牽連。”


    宿偉說:“知道了,於書記。”


    於波又問:“金釗進莊後就找不見了?”


    宿偉說:“他們的保安放進了金釗的車,卻攔下了我們的警車,等三請示兩匯報,罪犯早已逃之夭夭了。我們進去後,自然是白搭。”


    “宿偉呀!”於波說:“你趕快以公安局的名義給市委報一個詳細的材料,把罪犯的情況和呂九莊保安放走罪犯、攔截警車的情況做重點。還有,小宿呀!這種情況馬上就該結束了,你們千萬要有信心,別讓犯罪集團的囂張氣焰所嚇倒。”


    宿偉說:“我們汪局長說,我們目前的處境很快就會改變的。我們金局長也說:我們已經忍辱負重兩三年了。該到我們雪洗恥辱的時候了!”


    於波說:“說得好!小宿,你先回吧,我還要和有關方麵商量給引黃入新工程捐款的事情呢。”


    宿偉馬上告辭走了。


    二


    5月24日19時30分。多雲見晴。


    湯縣果品集團公司賓館,方麗麗的話似投進水的炸彈,掀起了衝天波浪


    汪強、金安帶著記錄又走進了方麗麗的房間,負責看護的女警打開了方麗麗的手銬,走了出去。


    金安說:“怎麽樣,小方,有什麽新的問題?”


    方麗麗說:“金大叔,我再問一下,你們究竟能不能抓住呂黃秋?”


    金安與汪強對視了幾秒鍾,見汪強微微點了下頭,金安對她說:“孩子,實話告訴你吧,呂黃秋、祁貴等人的問題已經發展到了危害社會、危害人民的地步,這是一起具有黑社會性質的團夥大案,省委和市委已經下了決心,徹底端掉這個犯罪集團。現在的問題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呂黃秋就是這個流氓、殺人犯罪團夥的老大。不過,我們也掌握了一些證據。”


    方麗麗說:“我知道的情況是,呂黃秋在中央、省裏有後台。他說過,他是全國、全省優秀企業家,沒有人能扳倒他。”


    汪強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呂黃秋做的壞事太多了,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人民的對立麵。要不了幾天,就會把他捉拿歸案的。”


    “那好吧。”方麗麗說,“汪書記、金局長,我有重要情況要說,呂黃秋從南方帶回來過十公斤海洛因……”


    “什麽?”


    “你說什麽?”


    汪強、金安吃了一大驚:“他還參與販毒?”


    方麗麗說,“是的。兩年前的夏天,呂黃秋把我從南方一家洗浴中心接了出來。他們的車沒有直接開往新城方向,而是繞道來到了雲南省一個小山村,原來他們是去接劉飛和海洛因的。那天天氣很熱——”


    掛著新城牌照的小汽車打開空調,在鄉村小路上行駛著。中午十二點多鍾,小車開進了一個小村莊。這家的主人叫黃虎,小車開進黃家大院時,劉飛和黃虎從屋裏迎了出來。他們親熱的和老板握手笑鬧,像老朋友一樣。


    吃過午飯,呂黃秋打發方麗麗和另一位劉小姐到二樓去休息。呂黃秋說,麗麗,你們抓緊午睡一陣,睡起來我們好趕路。她們兩人答應著被黃虎領上了樓,黃虎下樓後,方麗麗和劉小姐就睡到了軟軟的席夢思床上。劉小姐說,麗麗姐,這家也太有錢了,房子修得比城裏的還闊。方麗麗說,不錯,這裏的有些農民比城裏人富裕呢。方麗麗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便下樓來進後院去上廁所。她剛進了後院門,就發現了臥在牆角邊的一條大狼狗,她嚇了一跳,想退回去,又怕狗撲過來,隻好朝前走進了漂亮的廁所。上完廁所站起來提褲子時,聽到了後院門被關上的聲音。她順紗窗往外一看,是呂黃秋、劉飛和黃虎進來了。後者還把院門反鎖上了。他們鎖門幹什麽呢?好奇心使她想看個究竟。


    三人走過廁所,來到了碼得整整齊齊的一排塑料筒前。黃虎提過幾個筒後,又拉出了三個筒放到了一邊。黃虎說:老板,貨在這裏麵呢。


    呂黃秋和劉飛蹲在了一邊的樹陰裏,前者問:這裝的是啥東西?


    黃虎說:老板,這上麵裝的是柴油。黃虎說著,用刀子割開了塑料筒,原來下麵裝的是一袋一袋的粉麵狀的不知是什麽東西。劉飛拿過一袋,用小刀在上麵劃開了條小口子,又用刀尖挑了一點放進嘴裏嚐了嚐對呂黃秋說:大哥,正宗的好貨!純度比上次的好多了。


    黃虎一邊忙著取一袋一袋的貨,一邊說,老板,你就放心好了,跟我黃虎打交道,不會吃虧的。這批海洛因……


    劉飛忙打斷了黃虎的話說:老兄,你犯規了。黃虎嘻嘻笑了一下說:這裏挺安全的。好,這批貨是金三角一家信譽最好的加工廠的產品。……唉,老板,這次再多少加點咋樣?上次按一克五十元算賬,好幾個弟兄對我很不滿意。


    呂黃秋說:好吧,飛子,你給每克再加五元吧。劉飛說著好,早已把一枝煙點上了。劉飛一屁股坐在地上香甜地吸著煙說:好!這次的果然比上次強。


    黃虎已經把全部海洛因取了出來。他說:飛哥,小心點,讓她們發現了可不得了。劉飛說:發現不了,真要讓她們發現了,我給她們每人一針,讓她們永無出頭之日。


    方麗麗嚇出了一身冷汗,天哪,這幫家夥原來是販毒犯呀!這下我可就全完了。


    劉飛大概是吸了毒的緣故,力氣特別的大。他三下五除二在一間房子裏提出了四隻小汽車輪胎。他們把海洛因裝進胎裏,又用打氣筒給輪胎衝上了氣。然後,三人每人滾一隻走出了後院。過了一會兒,劉飛又來滾走了最後一隻。這次,他們沒有鎖後院門。方麗麗悄悄地溜出廁所,又溜出了後門,那大狼狗竟然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方麗麗見幾個人正在莊門樓下給小汽車換車胎,便悄悄的上了樓。劉小姐睡著了,方麗麗也沒有驚動劉小姐,躺在床上好一陣了,方麗麗的心還在咚咚地跳。


    金安說:“怪不得全省的販毒勢頭老是居高不下,毒源源遠流長,原來是呂黃秋披著大企業家的外衣幹的。”


    汪強說:“這家夥這些年害了多少人哪?殺一百次也不為過吧。老金哪,隻要去雲南抓住那個黃虎,這就是鐵案了。”


    金安繼續問:“以後你再發現過他們販毒的事嗎?”


    “沒有。就這一次,我給誰都沒說過。也不敢說呀。有幾個跑走的小姐,劉飛抓回來就給她們注射毒品,這些小姐妹苦呀。我還算一個幸運者,心裏苦,還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來。所以,祁貴要包養我,我沒有反對,這樣我至少跳出火坑了呀。”


    金安說:“孩子,你沒有錯。就這一點,你就立了一大功。你再想想,還有什麽要說的。等這個案子結了,我給你做個媒,找個好人家,找個好工作。你這些年來也真不容易呀!”


    方麗麗說:“等案子結了,我就回家去。這些家夥繩之以法了,我就可以回家了。我的父母還在眼巴巴地盼我回去呢。他們還在農村裏受著苦呢。”


    三


    5月24日22時。


    新城市環球集團錢虎的密室裏,錢虎沒有發出執行第二套方案的指令


    祁貴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說,“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呂興環說:“讓他們盯吧,隻要進了這座樓,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


    劉飛說,“就是就是,咱環球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別說了!”錢虎打斷了議論說,“人都到齊了,咱們議一議,這兩天發生的事兒,再說說怎麽辦。董事長的意思是,不到萬不得一的時候,不能執行第二套方案,這要引起大地震的。”


    祁貴說:“今天早上,方麗麗神秘地失蹤了。據咖啡屋的人說是幾個外地口音的男人帶走了她,好些個存折也不見了,我擔心是公安局幹的。”


    劉飛說,“這公安局真要抓走了方麗麗,這麻煩可就大了。她知道咱們哥們的事兒是太多了。”


    呂興環說,“不像,不像是公安局幹的。”


    錢虎說:“我覺著也不是公安局,可能是紀委幹的,要不就真是方麗麗過去的情人幹的。”


    祁貴說:“汪強上北京了,這紀委的可能性也不大。”


    呂興環說,“那就好辦,隻要不是這兩家就行。”


    錢虎問:“佘副院長一個下午了也沒聯係,公安局那兩件事怎麽樣了?”


    呂興環說:“這個姓佘的真他媽的沒有一點骨頭,於波一句話,就給嚇回去了。賬號也解凍了,王義山告狀的事也就放下了。”


    錢虎說:“這種人遲早要害事的。”


    祁貴說:“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本事再大也不能和市委對著幹,法院的黨組織歸市委管,同時市委對罷免個法院院長是起著主導作用的。所以,佘副院長也有他的難處。不過,我們的目的是達到了,汪吉湟怒氣衝天,傷口發作,昏倒在了被告席上。能看見對手倒下,也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是是是!”呂興環、錢虎等人齊聲說。


    “另外,”祁貴說,“鍋爐廠工人上訪這件事是太嚴重了。金釗這個敗家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沒有敗在別人的手裏,看來要敗在這個敗家子的手裏了。”


    金釗縮在牆角裏,一句話也不敢說。


    錢虎說:“總的來說,第一套方案執行情況還是不錯的。金安怕了,外地治病為名躲起來了;就是這個汪吉湟,他媽的真是笨驢一個!死心塌地給共產黨賣命,傷疤都沒好就跑出來跟我們對著幹。昨天他撿了一條命,不在醫院看病思過,竟然越來越來勁了。還有,辛銀被押到哪裏了?查出來了沒有?”


    呂興環說:“沒有。幾乎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


    祁貴說:“得想方設法找到他,別讓他說出什麽來。”


    劉飛說:“還有個重要的情況,吳巴臉失蹤了,李姣也傳呼不上。吳巴臉兩天前從我這裏拿走了二百克白貨,如果讓公安逮著了,也是個事兒。”


    “惟一的辦法是讓汪吉湟上西天,我們就安全多了。”


    呂興環說,“要不錢總,讓我去宰了這個小子。”


    “不要。”祁貴說,“殺了汪吉湟,省公安廳很可能就介入了。上次馬副書記調走了王俊和他的專案組,如果這樣,死了個汪吉湟,再來個王俊,我們的日子還是不好過。”


    “是呀,”錢虎說,“所以董事長才說不讓執行第二套方案。怎麽想個妥善的辦法,讓汪吉湟沒有心思破案,更沒心思對辛銀施加壓力。”


    “倒有個辦法。”祁貴把一張報紙遞給了錢虎說。“這個小丫頭叫汪霞,是汪吉湟的獨生女兒,如果在她身上做做文章嘛……”


    錢虎說:“好主意,把他的女兒弄到這裏來,牽住他,讓他投降。同時,馬上派人找回吳巴臉來,千萬別讓他落在汪吉湟的手裏。這件事劉飛去辦,綁架汪吉湟女兒的事隻有這樣……”


    呂興環、劉飛等人走後,錢虎又和祁貴商量起了其他的事兒。


    四


    5月25日8時30分。


    新城市委政府大禮堂,“引黃入新”工程捐款大會


    隨著銀幕上圖片的出現、變幻、轉換,播音員那充滿激情的解說詞,在大禮堂的每一點空間裏震蕩:


    “水”是地球表麵最豐富的物質,人類和動植物依靠它而得以生存。我們居住的地球,是一顆富水的行星,從它誕生的那天起,水就應運而生了。但是,水在地球表麵上的分布極不均勻。水量最多的是海洋水,遍布在地球的南半球,占地球上總水量的97%,且為鹹水,不能直接飲用。地球上淡水的水量隻占全球水量的3%,而能為人類利用的淡水約占全部淡水的20%左右,其中直接能取用的河、湖中的淡水僅占全部淡水的05%。由此可見,可供人類直接利用且容易取得的淡水資源是多麽的有限。


    但是,人類並沒有由此而引起對水的高度的重視,從而去節約水、愛護水、珍惜水。你看擺在我們麵前的現實是:一條條的河流、湖泊、小溪被工業生產中排放的廢水、居民生活中排放的汙水所汙染。就連淮河、太湖、滇池等一度風光過的旅遊勝地,如今也羞見人麵,令人望而卻步。由於人們過度的開發及受全球氣候變暖的影響,黃河、長江源頭的水蒸發量逐年增加,湖泊、水溪呈幹涸或枯竭趨勢,黃河源頭地區的10餘支河流流量逐年減少,造成黃河下遊斷流,給下遊的工農業生產和人民生活帶來嚴重影響。


    森林具有固土蓄水的調節作用,從某種意義上講,森林就是水庫。1998年長江中遊發生的特大洪災,給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產帶來了重大的損失,在一定程度上與人們過度破壞大自然、毀林砍樹、不注重生態環境的開發和保護有著直接的關係。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居住條件的大大改善,家家戶戶裝上了自來水,給我們的生活和生存帶來了很大的方便,過去人挑肩扛擔水吃的局麵已成為曆史,但是人們不節製用水的現象比比皆是:單位上的水龍頭沒日沒夜嘩嘩地流淌著的是水;衛生間跑、冒、滴、漏浪費著的是水;人們在喝著純淨水、太空水的同時,加工生產線上浪費著的還是水。據有關資料反映,全國400多個城市中,有200多個嚴重缺水,出現了水荒,居民掏錢買水喝的現象時有發生。今年3月,羊城廣州純淨水價格暴漲,遭遇了50年來最為嚴重的一次飲用水危機。該市8大水廠中有一半被迫間歇性停產,給居民的生活帶來了嚴重的影響。


    天災固然可怕,但人禍方麵的因素也不可忽視。舉世矚目的世界園藝博覽會在祖國的春城昆明舉辦,為祖國爭得了榮譽,但同時也由於曆史的原因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滇池這顆璀璨的高原明珠由於未經任何處理的工業廢水及生活汙水大量排入,致使水質惡化、藻類繁生、渾濁度加大、氣味難聞。為了根治滇池的汙染,為“世博會”增光,國家拿出了85億元用於汙染治理,才使滇池水質在“世博會”召開前夕得到了基本改善,才得以在“世博會”期間接待八方客人。如果這85億元用於國民經濟的開發和建設,將會產生多麽大的效益!難道我們還要沿著“先汙染,後治理”這條老路繼續下去嗎?


    再看我們新城市:由於自然的原因,九龍山雪線上升,來水量驟減,造成我市水庫主要流水量大量減少。去年,水庫已接近了死庫容,給我市的工農業生產和人民的生活帶來了嚴重的影響:工礦企業不能滿負荷生產,因為要保證工業和城市市民用水,大片的農田荒蕪。今年的形勢更為嚴重,水庫主要水源新川峽已基本斷流,這在曆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水庫關閘蓄水,仍然沒有回升幅度。截至五月二十二日,水庫總蓄水量是1377立方米,已到了死庫容以下的極限庫容。嚴重的形勢已擺在我們麵前。


    是坐以待斃?還是想方設法解決這道難題?這是擺在全市人民麵前的頭等大事。五月二十四日,市委市政府在鄰省的九溝引水工程的出口處舉行了“新城市引黃入新工程開工典禮”,開始了引水這個造福我市千秋萬代的救命工程。這是新的市委、市政府領導做出的一項重大決策,是順民心合民意的一項偉大決策。


    但是,這項工程耗資巨大,是一項少見的、異常艱難的工程,包攬了全國隧洞施工的三個第一:即第一條穿越九龍山主脊的隧洞;是全國海拔最高的引水隧洞;是全國小斷麵獨頭掘進最長的隧洞。這項工程總投資三億多元,盡管中央、省、市已經程度不同的給此項工程投資、借款,可資金缺口仍然很大。因此,市委市政府號召全市幹部、工人、農民、知識分子以及各類生產、經營企業、事業單位積極捐款,為引黃入新工程貢獻你力所能及的力量。


    圖片轉換結束,在出現“伸出你的援助之手,積極為我市引水工程捐款”字幕的同時,主持人宣布:第三項,捐款開始,首先請市四大班子領導為我市引水工程捐款。他們是:市委書記於波,五百元;市委副書記、代市長程忠五百元……在“隻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的音樂聲中,市領導、部門領導紛紛上台捐款。緊接著是企業、黨政機關……


    在長長的捐款隊伍中,公安局的十名代表身著警服,代表市公安局的十餘個部門、科室在今天的大會上亮相。他們拿著全體公安幹警的捐款和名單,虔誠地在隊伍裏排著。排在他們前麵的是副局長汪吉湟,他仍然用紗布吊著左手。程忠在主席台上看見了汪吉湟,他問坐在旁邊的於波:“他咋又從醫院跑出來了?”於波說:“這同誌太固執了,醫院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汪吉湟的傳呼機響了,他從腰間取下來傳呼機一看:大驚失色,上麵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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