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界隻有三年的距離,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曄尋摘下墨鏡望來望這座她逃了三年,又想了三年的城市,臉上看不出表情。


    陽光正好,柔柔的撒下斑駁了時光。金色的暈影勾勒出宿命的模樣。三年前曄尋放棄了原本熟悉的城市,執意去法國求學。為了躲避,也為了逃離。而今她回來不過是為了要一個答案,或者說是一個解釋。


    ‘一杯黑咖啡,一勺半奶。’曄尋走進那家星巴克,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一切仿佛都沒有變,還是那家店,還是那個位置,還是同樣燦爛的午後,甚至連咖啡店裏的氣味都一樣。可終究是物是人非,當年那個陪她一起來的人卻不小心被時光的洪流弄丟了。


    這時一個少年衝了進來,‘老板,一杯黑咖啡,麻煩加一勺半的奶,還要一份提拉米蘇,謝謝。’


    曄尋回頭望望少年,她沒想到會有人有她一樣的習慣。


    咖啡館的生意很好,店裏有不少人。少年四下打量了一番,坐在了曄尋的對麵。少年大嚼著甜品,將黑咖啡當水喝。


    突然少年停止了動作,愣愣的望著曄尋說‘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我覺得你很熟悉。’


    曄尋點燃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纖長的手指拿著煙,食指上有煙熏黃的痕跡。不得不說煙是個好東西,和酒一樣,可以使人忘記痛苦,也可以供人們宣泄,三年前曄尋希望以此的到張旭的後悔,希望他因為不忍留在她的身邊。卻沒想到張旭並沒有不忍,更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離不開這東西了。


    曄尋吐了一個漂亮的煙圈在少年臉上‘這種搭訕方式也太老土了吧,下次可不可以有點新意。’


    說著曄尋離開了咖啡館。


    望著曄尋嬌小的背影,少年呡了一口咖啡。‘曄尋想不到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回到北城的第二天,曄尋和楠安約好一起去做指甲。曄尋從被窩裏掙紮起來,在鏡子前塗塗畫畫弄了好久,曄尋看著鏡子裏的人兒一頭招搖的銀色齊肩短發,淺藍色眼影,長長的睫毛像小鳥的翅膀,上下翻飛。櫻桃小嘴散發著玫瑰誘人的氣味。曄尋滿意的笑了。


    曄尋穿上紅色刺繡吊帶裙,踩著十幾公分的馬蹄鞋出了門。


    ‘我的楠安大小姐,我快到了你在哪兒。’


    ‘親愛的,對不起。我今天臨時有重要會議,下次,下次一定親自登門道歉。’


    曄尋搖搖頭,楠安大小姐果然靠不住。那她要去那虛度光陰呢。曄尋打開手機,想拉個朋友陪她。乖乖全是家琰的電話;


    曄尋,我買了最喜歡吃的早餐,你才回來不知道哪裏的最正宗。


    曄尋,要記得今天開學典禮,別遲到了。


    曄尋,你還好嗎,為什麽不回我短信。難道又迷路了。


    ’我馬上到。‘於是曄尋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往尚林。


    她趕到學校時,開學典禮已經開始了。學生代表正在台上發言,曄尋一路小跑著,在人群裏穿梭。’讓一讓。讓一讓。‘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了曄尋身上,’請繼續。‘曄尋笑了笑,來到家琰身旁。


    曄尋理了理亂掉的頭發,衝家琰吐吐舌頭,俏皮地笑了。


    世界真的很小,那位學生代表正是昨天和曄尋搭訕的少年張雨辰。台上的少年看見這個仍舊冒失的曄尋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真好呀,你又回來了。‘


    開學典禮後,曄尋獨自在校園裏閑逛那片梧桐林依舊是那麽熟悉。信步林中,曄尋纖長的手指輕撫著那粗糙的樹幹,輕踮起腳尖,吸一口純純的空氣,笑了。


    曄尋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學校裏閑逛,她去了圖書館,經過了音樂教室,還在操場上坐裏一會兒,想不到這些她之前重未注意,甚至是討厭的地方,如今竟然變得那樣熟悉,那樣親切。大概是時間讓她變得仁慈,大概是孤獨讓她變得戀舊。那一刻曄尋竟有讓時間永遠停止的希望。


    半晌曄尋才準備去教室。教室裏,李老頭已經開始上課了。’報告。‘曄尋在教室門口大聲說。李老頭的性格是出了名的怪,他走到曄尋麵前,上下打量著曄尋,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學生到像是在打量一件藝術品,或者是在觀察什麽不明飛行物。總之,就是不像在看人。看得曄尋毛骨悚然。’你到門外站著去。下次再遲到就讓你·打掃男生廁所。’


    曄尋瞪大眼睛,心想,你個老變態,還想讓我去掃廁所,沒門。‘聽到沒有,站到門外去,快點,快點,出去。’那李老頭大聲尖叫著,著實將曄尋嚇了一跳。


    ‘我下次不來了。’曄尋用手護住耳朵說。


    ’什麽。‘李老頭氣急敗壞,從來沒有人敢和他這樣說話。曄尋可不怕他,頭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你給我回來。‘曄尋轉過身,抱著雙臂。眼裏滿是不屑。’怎麽了。‘


    ’過來,你丫的要怎樣。‘李老頭罵到。曄尋走上前去,’這該是我問你吧。你到底想幹嘛。‘’你,‘他伸出手指指著曄尋的鼻子,卻被曄尋一把打掉。她本不是什麽好學生,反正她沒人管她怕什麽。而且明明是他故意找茬。


    ’怎麽,我好看吧。‘教室裏不知是誰弱弱地應了一聲’好看。‘全班哄笑。


    曄尋邁著大步出了教室,在經過李老頭聲邊時曄尋狠狠地瞪了李老頭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被趕出教室後,不對是走出教室後曄尋又在學校裏閑逛。’曄尋。‘家琰從遠處跑來,’我找了你好久,聽說你和老師起了衝突。沒事吧,對了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一趟。你沒事吧,要我陪你嗎。‘


    曄尋搖搖頭,她對班主任印象不錯,於是決定去會會。毫無疑問李老頭告狀了。’請進。‘


    曄尋走進辦公室裏麵很安靜,隻有一個老師。’曄尋,你班主任臨時有事。我是你們的訓導主任。今天李老師反映了一些情況。‘那男老師的聲音很好聽,讓曄尋很舒服。他從堆成山的文件中抬起頭來,張旭。曄尋愣住了。心緊緊地收縮,像壓了一塊大石,讓人窒息。


    張旭站了起來,他沒料到,曄尋就是淺夜。


    時間真是這世界上最無情的東西,一轉眼他們都長大了,都失去了自己本來的麵目。就像曄尋放棄了自己本來的名字,而張旭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曄尋愣在那裏,三年了,她幻想過那麽多與張旭再見時的情景。卻從未想過再見時,他們會是這樣的身份,老師,學生。多麽可笑。


    曄尋上前狠狠地給了張旭一耳光。’啪。‘的一聲響在空蕩的,隻有曄尋和張旭兩人的辦公室裏。那樣響亮,多好聽。就像心碎的聲音。


    曄尋蹲在地上大哭起來,雙臂緊緊抱住自己,像一個殘缺的水晶娃娃。她許久沒哭了,若不是再見到張旭,她都快忘記,原來自己還會難過。


    ’抱歉。‘


    張旭站在那裏,很平靜,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連知道曄尋就是淺夜的那僅有的一點驚訝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張旭遞給曄尋一張紙巾,表情淡漠。


    曄尋握著這張紙跑出了辦公室,她找到之前刻字的那棵樹,撫摸著那些熟悉卻又陌生的字跡,淚流滿麵。曄尋跌坐在地,抱著那棵有著他們回憶到樹喃喃自語,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什麽滄海桑田;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也不是我用盡力氣去愛你,你卻不想信我的愛情,而是我明明記得我愛過,可你卻能那樣疏遠的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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