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聽過一種說法,這女生說沒關係,就是有關係;她們說不介意,就是介意;她們說不喜歡,就是喜歡。姑且不去計較這種說法是否全麵,但的確,有一部分的她們是這樣,她們倔強,她們堅強,她們逞強。


    曄尋就是如此,她說沒事,她說自己忘了,她說不計較了。其實,她比誰都看得在乎,比誰都看不開。她就像是一隻刺蝟,用滿身的刺偽裝自己的脆弱。好在,這個倔強的小妮子,不會說謊,這才使張雨辰能清楚的明白,她不過是在逞強。


    那天離開學校的曄尋獨自一人走在街上,來來往往,那麽多的人。他們笑著,鬧著或者是沉默著。與曄尋擦肩而過。


    ‘快點呀。’‘知道了,看我怎麽整你。’街道的那頭,一對情侶在嬉鬧。‘嗬嗬,快點。’他們的快樂明媚在臉上。


    曄尋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真好。這種快樂真讓人羨慕。時光確是這世上最無情的東西,這種場景在幾年前的曄尋看來,可謂是無聊,幼稚。曄尋定要嘲笑他們;現在,她隻有笑著嫉妒。


    唇角明明還帶留著眼淚的痕跡。卻裝作自己很好。這是曄尋的執著的偽裝。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曄尋習慣在街道笑容明媚,在夜深人靜時望著鏡中人兒渺小蒼白的臉淚流滿麵。所以,在張雨辰跟上她追問,她還好嗎的時候強裝堅強。


    張雨辰看著曄尋那樣傷心,怕她想不開,丟下吉他一直跟在曄尋身後。


    他小心翼翼的,卻又滿懷期待的。希望曄尋回頭,看見一直在她身後的自己。終究曄尋沒有回頭,她一直走著,單薄的背影烙印在張雨辰的心裏。


    於是,他終於決定,鼓起勇氣,向曄尋走去。‘撲通撲通。’張雨辰聽見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聲,那是一種有些忐忑,卻又期盼的聲音。


    張雨辰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你還好嗎。’


    ‘我沒事。’曄尋沒有轉身,她站在張雨辰麵前,將背影留給他。可張雨辰卻將她用手擦眼淚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張曄辰走到曄尋麵前,低頭望著她,再次發問,‘你真的沒事。’


    ‘嗯。’曄尋背過身去回答,語氣平靜,不悲不喜。


    ‘你說謊。’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轉過身去。’張雨辰走到曄尋麵前,看到了她眼中氤氳的水汽。


    ‘那,那是因為,因為你那樣的眼神看得我不舒服。’曄尋打著馬虎眼。心裏竟有了一絲暖意。張雨辰握住曄尋的肩’看著我的眼睛。‘於是,曄尋再次情緒失控。


    她瘋了似的,甩開張雨辰。’是,我是說謊了。我有事。’曄尋順勢跌坐在地。她用雙臂抱住自己,將臉埋進自己懷裏,貪念那最後的一點溫度。


    ‘我有事,他忘了我了,他說抱歉。’曄尋開始放聲大哭。張雨辰眉頭微皺,他將曄尋擁進懷裏,柔聲安慰。有一刻,他竟然自私的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這個他發誓用一生來愛的人在他的懷裏成為永恒。曄尋用手捶打著張雨辰,可他卻將自己抱得更緊。


    ‘你,你陪我去蜉蝣。’曄尋指著張雨辰說道,像是在命令,卻又像是在乞求。


    酒吧裏,昏黃的燈光下,青年男女在故作憂愁地舞蹈,歌唱。散發著屬於青春的荷爾蒙,淡定地躲在角落裏又羨慕又嫉妒地摩挲著酒杯。


    ‘來,我們幹,幹杯。’曄尋舉著酒杯與張雨辰手中的杯輕碰,‘砰。’的一聲真好聽,像是心碎的聲音。


    杯裏,淡黃色的液體。一束束昏黃的光沉入其中。曄尋望著酒杯,酒杯上竟然出現了張旭那張微笑的臉,曄尋望著酒杯笑了,突然,她丟下酒杯。‘砰。’的一聲讓人心驚。


    ‘你沒事吧。’張雨辰緊張地握住曄尋的手問。‘我沒事啊。’


    啤酒向四周流去,在地板上開出了花。曄尋蹲下,望著那些碎片哭個沒完。她一片片拾起碎片將它們抱在懷裏。


    張雨辰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沒有一點辦法。


    曄尋囈語著‘我那麽喜歡你呀。我知道自己不夠好,我,我可以改呀。你別再放棄呀。我真的喜歡你。。。‘


    張雨辰看著如孩童般無助的曄尋,心很疼。


    不知過了多久,曄尋也許是哭累了,睡著了。張雨辰背著曄尋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蜉蝣的地點比較偏僻,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來往的出租車有點少。於是,張雨辰背著曄尋走在街上,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她的體溫。張雨辰偏過頭看了看趴在他肩頭的少女笑了。


    街道旁邊的路燈兀自地亮著,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陽光透過窗簾灑下,暖暖的金色光芒鍍在曄尋的臉上。曄尋揉揉太陽穴,現在她頭疼欲裂。‘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怎麽現在頭還疼。’曄尋踉蹌著站了起來。望了望四周,‘這,是哪。我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


    ‘天啊,我的大小姐,你終於醒了。’這一刻,楠安竟是如此的可愛,比任何時候的她都要美麗。曄尋快步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親愛的楠安,你今天真美。’


    楠安急急地拍拍曄想的手說‘快鬆開,我,我要被你弄得窒息了。‘


    哦,曄尋送開手,‘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少來。你的確應該感謝我,昨天你喝太多,吐了我一身。’


    曄尋搔搔頭,吐了吐舌頭。‘好了,喝點解酒湯。’曄尋順勢坐到了床上,一件男士的衣服映入眼簾,她望著楠安賊笑,‘求你了放過我,你還是哭吧,笑得我毛骨悚然的。’楠安雙手和十,一副求饒狀。‘你老實交代,這衣服是誰的。’曄尋捏住楠安的手問。


    ‘你不記得了。可憐了人家張雨辰,好心送你回家,還把衣服給你披上。你卻一點映象都沒有。還是人家在你的手機裏翻出了我的電話,讓我接你回來的。’


    張雨辰。曄尋努力搜索,卻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麽個人。難道是他。‘完了,這下糗大了。’曄尋真想給自己兩巴掌,不應該是給張雨辰警告,警告他對那天的事情保密。還真是孽緣啊,才見幾次,自己最糗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曄尋這下徹底淩亂了,這不她將自己的發都揉成了雞窩。


    ‘那人是誰,真是,我還沒問你,你道現問起我來了。’‘他,見過幾麵罷了。’曄尋打著哈哈,要讓楠安知道自己讓一個小痞子看見最難堪的的模樣,而且是三番兩次的,她一定會笑死過去的。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為了楠安的生命安全。曄尋決定在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


    ‘哦,對了。你到底怎麽了,我很久沒見你喝那麽多了。’顯然,曄尋的回答不足以讓人相信。但是楠安還是選擇不再追問。而是關係起曄想來。‘啊,我,我沒怎麽啊。真的。’


    楠安搖搖頭,看曄尋一直躲閃,也不敢看她的眼睛的樣子,楠安就知道曄尋在說謊。曄尋這個人吧,總是愛逞強,總是說沒事,說她不介意。可無奈,她還沒有學會說謊。她說謊時會心虛,就會刻意回避,不敢看人的眼睛。於是,謊話自然而然就被拆穿了。這就像匹諾曹一樣,他們說謊是鼻子會變長是一個道理。


    ‘我們出去逛逛吧。’楠安推著曄尋趕她出門,她笑著,心裏卻有些凝重,她在想,散散心你就不會怎麽難過了。


    是啊。怎麽一個愛逞強卻又內心柔軟的人兒怎能不讓人心疼。


    她怎麽會記得,那天她喝了那麽多,都快喝死了。


    可那天確實發生了好多事。


    喝醉了的她走在橋上,大約是喝太多了,曄尋走路總是東倒西歪地。張雨辰走在後麵。風吹過冰涼而刺骨。


    曄尋向前傾,張雨辰心中一驚,快步上前,他伸手去撫曄尋,他握著曄尋的手臂,就笑了。隨後張雨辰便急急地鬆開。他輕咳一聲,別過臉去,不再看曄尋紅撲撲的臉和那張輕輕囈語的唇。


    而曄尋笑著,伸手去撫他的臉,冰冷的指腹劃過他的眉心,鼻子...張雨辰竟紅了臉。他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聲,隔著一層薄衫,他感到來自曄尋身上的溫熱‘曄......’那個尋字還沒出口,曄尋的指便落在他的唇上。


    心,猛地揪在一起。望著曄尋臉上未幹的淚跡,張雨辰伸出手,將曄尋攔在懷裏,緊緊地,緊緊的擁住她,在他聽見曄尋心跳的那一瞬,竟然濕了眼眶。


    曄尋笑著,沒心沒肺的笑著掙開了張雨辰。


    ‘這裏,這裏。漂亮吧。在這兒可以看到最美的海岸,鹹鹹的海風吹起來很舒服。下課後我常來這邊走走,之後我會去街角的星巴克點一杯黑咖啡,和一份提拉米蘇。’


    ‘還有這個摩天輪美吧。’曄尋隻著那個霓燈閃爍的摩天輪道。‘在街角還有個圖書館,我也會去坐一坐。找點言情小說書什麽的,我和以前一樣,一看便是一天。從前你總說我不正經,還沒收了不少。可我上課看,你又幫我注意老師...’


    張雨辰有些難過,他想說‘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卻終究沒說出口。他隻是靜靜的聽著。


    ‘還有,我會去湖邊寫生,偶爾還給路人畫。有一次,我給一對老夫妻畫像。他們真恩愛呀。像我們當年一樣。那時候,我也以為我們會像他們那樣.......’空氣突然安靜。曄尋不再說話,她走著,一路緘默。


    ‘旭,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可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愛你呀。’曄尋笑了,魔性的笑聲去讓張雨辰很難過原來,她把自己當成張旭了。


    ‘這家的三鮮餃好吃,那家,那家的衣服不錯。我和楠安常去。’


    ‘別說了。’


    ‘還有,還有,我放假會去溫泉會所泡溫泉。’‘夠了。’張雨出一拳,去打在路旁的路燈上,留下一邊血淋淋的傷痕。‘周末,我會自己做飯,糖醋裏脊,開水白菜,西湖醋魚...我都會做’‘不要再說了。’


    ‘不,我要說,我要說。我要讓你知道我的生活。讓你知道你不在的日子裏我過的很好。好到不會去想你了。’張雨出辰愣了一下很生氣,很失落。可見到她掉淚他的心便軟了。他握住曄尋的肩沉默。


    不去想,不過是傷的太深,太疼,觸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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