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璞珍返回廂房更衣的功夫,茵茹已經不管不顧的跑到了府門外。


    雖然身子恢複的不錯,可這段路。她跑的腰和腿生疼,幾次差點跌倒。連尾指的指甲都磕在欄杆上折斷了。


    可是她得咬著牙去才行,魯家的事情,也隻有她出麵才能不留後患的解決好。


    “抬我入宮。”她撲撲楞楞的衝上了轎子,把宮裏來的內侍監嚇了一跳:“您是哪位啊?”


    “你們要弄清楚魯雙虞的死因麽?整件事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茵茹咬著牙。一句話說的特別利落。


    “你別胡鬧,你又不是皇子妃。”內侍監很不情願的衝她擺手:“趕緊下來,別在這裏耽誤事。”


    “魯雙虞是我殺的。你不抬著我去,回頭我跑了,看你怎麽交代。”茵茹豎著眉頭,一臉的陰沉。


    內侍監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趕緊吩咐人起轎:“你既然這麽說了,那入宮就是個死,你可千萬別後悔。”


    “哼,有什麽可後悔的。”茵茹側過臉去,她想賭這一把。賭贏了,也許……魯雙虞曾經擁有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皇子妃,不好了。”守門的小廝急匆匆的奔進來,正遇著往外走的寧璞珍。


    “怎麽了?”


    “茵茹姑娘上了轎子,跟著宮裏來的人走了。”小廝嚇得不輕,因為當時的說話他都聽見了。


    寧璞珍看得出他有些話沒說,便問:“宮裏的人為什麽要接她走?到底是什麽原因?”


    “姑娘說……是她殺了魯主子。”


    “什麽?”寧璞珍簡直不能相信:“她瘋了嗎?怎麽能在這時候胡言亂語。趕緊著,備車,我得追上她才行。”


    咪芯皺著眉頭:“娘娘,宮裏的轎子都是禦用的千裏馬,即便是咱們能追上,也沒有攔阻禦馬入宮的道理。”


    “那也得追,遲了隻怕要出大亂子。”寧璞珍不願意魯鑫與寧夫人,也就是璞玉娘親的舊事被人翻出來。尤其不能當著皇上的麵被揭穿。這樣不光彩的事情,隻怕會汙損了璞玉和二殿下的聲譽。


    茵茹怎麽能這樣糊塗呢。


    上了馬車,寧璞玉渾身都不舒服。一直不停的掀開車簾子去看前麵的車轎。


    “想個辦法攔住她才行。”寧璞珍皺眉道:“有沒有小路,繞過去穿到前麵,別做的太過明顯。”


    “娘娘,您坐好,奴才想想辦法。”


    “好。”寧璞珍捏了一把汗,真不希望這件事情再節外生枝。


    “後麵有人要追上咱們的轎子了。”茵茹掀開簾子,沉穩的說:“再快一點。他們是不願意我說出真相的。”


    一聽這話,內侍監連忙對車把式使了個眼色。


    “這個好辦。”車把式一揚馬鞭,兩匹千裏馬便加快了腳力,飛奔了出去。


    “不好了,皇子妃,還是讓他們快了一步。”車夫很氣餒的說:“兩匹千裏馬的車轎,咱們這馬怎麽能追的上。再往前走,就是一條直路。直奔宮門,想再要攔阻,也隻怕不能了。”


    歎了口氣,寧璞珍的心反倒是安定下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既然天意如此。那咱們也不必執著了。”


    “娘娘,那咱們還入宮麽?”咪芯不安的問。


    “得入宮。”寧璞珍還是不能放心。“到底也是二皇子府的事情,我不可能坐視不理。即便茵茹要承擔罪責,我也犯了監查不力,治下不嚴的罪名。總之,希望這件事情不會牽累到爺。”


    前往辦事的內侍監,將整件事情稟明了首領太監。


    首領太監少不得來到皇帝耳畔竊竊私語。


    竟然有人承認魯氏是被她所殺?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且這個人。還隻是寧家的義女。


    “傳她上殿。”皇帝沉眉頷首,目光沉靜。“朕要親自查問。”


    “皇上,二皇子妃到了嗎?”魯鑫正好這個時候回來。


    “人來了,卻不是二皇子妃。你隻管聽聽看她怎麽說。”皇帝的話音沒落。茵茹就被禦前侍衛押送進來。


    一進殿,她就被按著跪在了地上。


    “抬起頭來。”皇帝並沒有見過這女子,語氣相當的威嚴。


    茵茹恭敬的抬起頭,雙目垂地。不敢與皇帝對視。“民女茵茹給皇上請安。”


    “茵茹?”魯鑫皺著眉看著這個女子,雖然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卻總覺得是哪裏很奇怪。


    “你是說,魯氏乃你所殺?”皇帝直接了當的問。


    “什麽?我女兒是你殺的?”魯鑫頓時就火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是誰指使你的?”


    茵茹恭敬的叩了個頭,緩緩的說:“民女有罪,民女犯了欺君……之罪。”


    她有些緊張,說話不那麽連貫了。


    這時候。她緊緊的攥著拳頭,讓指甲紮進肉裏。好像唯有這樣才能繃緊神經,讓自己保持清醒。


    “哦?”皇帝沉眸,淡漠的看著她:“何意?”


    “民女並沒有殺害茵茹,實際上,她是……一頭撞在了二皇子府門外的石獅子上,自盡而死。之所以打誑語,是因為內侍監不肯讓民女入宮。”


    “好大的膽子。”


    皇帝還有做聲。魯鑫就已經按耐不住了。“你當皇宮是什麽地方?你想進來就進來嗎?沒有做過的事情打誑語……哼,誰又能保證,你現在說的都是真的?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野丫頭,好大的膽子。”


    溫睿頤輕咳了一聲:“魯將軍息怒。這丫頭既然敢入宮。就一定是有原因的。總得要讓她把話說清楚。”


    “哼!”魯鑫側過臉去,不再言語。


    茵茹恭敬的又叩首,隨後才道:“民女乃是寧家的義女,一直受二殿下的照顧。才有幸能在寧府治病養病。二殿下寬厚,不嫌棄民女的出身,成日裏噓寒問暖,和兩位姐姐一樣關懷民女,這讓民女很是感動。所以,這個時候,民女必須站出來澄清整件事。哪怕賠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皇帝看她滿臉的堅決,態度稍微溫和了一些:“你就好好說說吧。”


    “謝皇上。”茵茹慢慢的跪直了身子,皺著眉頭道:“二殿下得知西南戰事情況,便決定馬上出府。他離開沒多久,魯雙虞就前往二皇子府求見二殿下。當時,門外的小廝已經明確的告訴了魯姐姐,二殿下不在府中。她不信,就是不肯走。那一日,湊巧民女一直在前庭的院子裏練習走路,所以一來二去,也聽見了一些對話。魯姐姐堅持一定要見二殿下,小廝反複強調,二殿下真的不在府中,就這麽僵持了約莫一個時辰……”


    “然後呢?”魯鑫不耐煩的問。“不要翻來覆去的說同樣的話。”


    “然後妾身就出去看了一眼。”寧璞珍走進殿來。還未行禮就先開了口。


    茵茹轉過臉去看著她,眉心緊鎖。


    寧璞珍走到殿前,恭敬的行了禮,繼續道:“我明確的告訴她,二殿下不在府中。因為事關西南戰事,我隻是籠統的說了幾句。勸她離開。”


    “隨後皇子妃就返回了房中。”茵茹接嘴倒快:“皇子妃走後,魯姐姐就想不開,一頭碰死在了石獅子上。”


    寧璞珍連忙道:“是妾身不好當時應該遣人送她回魯府。不該由著她一個人在哪裏等候。”


    “不關皇子妃的事。是民女未曾想過,魯姐姐會這樣想不開。否則,民女怎麽會不上去勸說兩句。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民女隻好讓小廝將魯姐姐的屍首藏在了冰窖裏。起初皇子妃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後來,瀅妃娘娘入府搜查,帶來的人竟然去了冰窖,民女害怕事情敗露,才不得已前往冰窖收拾殘局。還裝神弄鬼的嚇唬人。”


    “茵茹……”寧璞珍想要阻攔她。沒想到她竟然一口氣把什麽都說完了。


    “後來茵茹怕事情敗露,就在今早稟明了皇子妃。皇子妃宅心仁厚,要替民女承擔罪責。可是整件事情,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又哪裏來的罪責需要承擔。民女看見魯姐姐撞破頭後氣絕身亡,怕這個時候告知魯家,會影響西南的局勢。私信希望二殿下不要出事,才會隱瞞了整件事情。也因為民女是寧家的義女。皇子妃和寧側妃素日對民女照顧有加,府裏的人才不得不幫著民女把整件事情隱瞞下來。歸根結底,都是民女的錯……”


    “你好大的膽子。”魯鑫走過去,憤恨的瞪著她:“你以為你在這裏胡言亂語幾句,你說的話皇上就會相信嗎?怕隻怕,你根本就保不住你想保全的人,回頭再搭上自己的命。”


    “我的命從來就沒什麽珍貴。你想要就拿去。”茵茹轉過臉來,一雙眼睛飽含著各種各樣的情愫,她直勾勾的與魯鑫對視,好半天都沒有動。“你想要就來拿!”


    茵茹喃喃的重複這句話,眉頭皺的很緊很緊。


    魯鑫一瞬間的失神。她這雙眼睛,怎麽那麽像雙虞,像自己。


    再看她的臉她的輪廓,心裏不由得猜忌,這丫頭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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