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


    天陽宗內逐漸熱鬧起來,大多是築基期弟子在到處找隊友。


    桃花居裏。


    借著那天柳清鵬的出現,聞野被免去弟子考核期的考試。


    反正人都要被收了,之前要不是晏平的堅持,聞野甚至都可以直接進入宗門。


    現在聞野白天和鬱天虹練劍,晚上演算陣法,外加修煉。


    累了就調息,醒了不是在練劍就是在刻陣盤,演算陣法。


    在某個練劍的契機裏,聞野突破了。


    一點動靜都沒有,悄無聲息,水到渠成的就成了築基期。


    鬱天虹在旁邊看到眉心直跳。


    所有人都知道築基是修行的開始,所以在築基的時候,都會認認真真的閉關。


    極少會有人像聞野這樣,自然而然的就築基了。


    築基之後隻花了一個時辰穩固好境界,就被晏平叫起來繼續練劍。


    鬱天虹雖然隻是作為順帶趕的羊,但他同樣被壓榨的很慘。


    甚至因為他是天生劍骨的原因,等到適應晏平定下的三千數量以後,他揮劍次數比聞野多了一倍!


    每天醒了就是在揮劍,揮劍,揮劍。


    和他想象中練的酷炫招式一點都不一樣。


    但就算苦逼成這樣,鬱天虹天天都在爬起來做飯。


    又是一日,傍晚吃飯的時候。


    傅天成來了。


    帶著那件破爛法衣。


    滿臉笑意。


    “晏平,我來還你東西了!”


    聞野先看到他,然後看到他手裏的法衣,眼皮一跳。


    “別看。”


    晏平已經抬頭了。


    然後看到那件法衣的一瞬間,晏平瞬間想起它滿是蛆的樣子。


    晏平感覺正在喝的酒不香了。


    他閉了閉眼,將酒杯放下,涼涼看著傅天成。


    “你就為了送這個?”


    傅天成看了看他的神色,試探性開口。


    “順便檢查一下聞野的陣法功課?”


    晏平看向聞野,聞野已經起身來到傅天成旁邊,不著痕跡的將他手裏的法衣收走。


    聽到傅天成說的話,聞野有些無奈,雖然說神魂被洗涮過後,學習更有力量了。


    但他白天沒時間,晚上瘋狂補習,累了就調息,也沒將傅天成留給他的那些東西看完。


    全部加起來隻學了大半。


    聞野指了指右邊的小木屋。


    “傅師,我們來這邊說吧,我正好有問題請教您。”


    這間木屋是鬱天虹發現他和晏平住一個屋後,硬是百忙之中在一天時間內,給他粗工濫造趕製出來的。


    每天沒床睡,單純就坐在床底下打坐的聞野樂得接受。


    雖然他也沒時間睡。


    傅天成也不嫌棄,而且也不懼陣法外傳,一個晏平,一個天生劍骨,這兩人他送上門去教都還要被嫌棄。


    聞野這段時間積累了不少困惑,趁著這個時間,把不太理解或者不懂的陣法和陣紋全部請教了個遍。


    兩人的聲音透到屋外。


    鬱天虹隻覺得如講天書,基本的陣法他學過,但這兩人說的話分開他都認識,合攏就完全聽不懂。


    晏平神情自若,但剛才被突然想起的蛆攻擊了一下,他這會也不吃東西,單純喝點酒。


    鬱天虹看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


    “前輩聽得懂嗎?”


    晏平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眼,薄唇輕啟。


    “聽不懂。”


    鬱天虹:“......”


    晏平手指敲了敲桌子,神情悠然,“世間萬物,以力破之。”


    “隻要你的劍夠強,夠快。”


    “那什麽陣法都攔不住你。”


    晏平說到這,意味深長的看著鬱天虹。


    “別浪費你的這身劍骨,不早點成長起來,當心被人抓走。”


    鬱天虹:“......”


    那天晏平說的天生劍骨鑄劍,他還清清楚楚的記著。


    鬱天虹突然就有了一種緊迫感,連帶著他人也緊張起來。


    “前輩說的是!”


    屋內的動靜在外麵很清楚,同樣,屋外的話也很清楚的傳遞進屋裏。


    傅天成嘴角向下一撇。


    “武夫!”


    聞野:“......”


    聞野轉移話題,“傅師,陣紋這條線為什麽要往上,我不太理解。”


    傅天成低頭看去,“往上是為了靈力通過的更平滑,這裏是為了後麵這個節點做準備。”


    傅天成等快走了,也不避著晏平。


    布置下一堆足夠聞野埋頭苦學也要學上半年的功課。


    然後再拿出一堆東西,全是材料,從低級到高級,材料應有盡有。


    其中還有一套用來刻畫陣紋的高級工具,從大到小,從點到圓。


    “這是我剛找人用玄鐵給你打造的一份法器。”


    “過後你自己收好。”


    “過幾天我要出去一趟,要很長一段時間,你要跟他練劍就練,但是陣法方麵別荒廢了,武夫哪都有,頂級陣法師卻很稀有。”


    聞野:“......”


    鬱天虹眼神亮起,暗戳戳的試圖挑撥。


    “前輩,他說你壞話!”


    晏平輕嘖一聲。


    “你今天的揮劍次數練完了嗎?”


    鬱天虹:“......”


    還剩一點。


    鬱天虹灰溜溜的去練劍。


    等傅天成走了,聞野將傅天成東西收拾好才出來。


    飯菜都還有,不過大多涼了。


    聞野也不介意,將就著冷菜冷飯,開始吃飯。


    自從開始練劍後,這兩人的飯量翻倍增長,白天的消耗全在晚上這一餐。


    剛才吃的一點,早就已經徹底消化完了,這會正是餓到前胸貼後背的地步。


    晏平坐在一旁,單手支著下巴看向聞野吃飯,突然道。


    “我天天讓你練劍,心中可有不解和怨意?”


    聞野把飯咽下去了,才抬頭看他,雖然晏平臉上看不出什麽,但聞野覺得他現在好像是真心在問。


    所以聞野認真思考了一下才道。


    “不解有點,但沒有怨意。”


    “雖然我喜愛陣法,在這方麵也很有天賦。”


    “但你一定要來保護我,說明我身上必然有我不能察覺到的致命危機。”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前輩願意費心思教我劍法,讓我有自保能力,這是好事,何來怨意。”


    聞野說這話說的平淡,但其中的豁達,有些人要一生的時間才能明白。


    晏平輕笑一聲,“哪怕我拘著你,你各方麵的行動都要受我管製,也沒有怨氣?”


    聞野眼神奇妙的看向晏平,“你覺得呢?”


    晏平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覺得沒有。”


    聞野點了點頭。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喜歡時時刻刻對自己加以管製的人。


    但晏平不一樣,他的安排對聞野來講,算得上是恰到好處的需求,甚至還能獲得晏平的保護。


    進天陽宗,如果不是晏平,他不會這麽輕鬆。


    徐平一事,如果不是有晏平在後麵站著,聞野就不會直接把人送進刑堂了。


    如今去曆練,他也是同樣想去。


    他想殺一些人,總得出天陽宗才有機會。


    兩人如今算得上互惠互利,晏平做他想做的安排,聞野做自己想做的事。


    晏平喝了口酒,“你就不擔心我對你不利?”


    聞野揚了揚眉,“那現在前輩教的東西,到時候可就要用來對付你了。”


    晏平輕哼一聲。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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