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平的識海裏,那條靈鏈通體變紅後,原本溫和的靈鏈,瞬間肆無忌憚的放出囂張氣勢,同時分裂出無數細小的分鏈,張牙舞爪的想將那一縷神識徹底包裹。


    晏平:“……”


    不愧是他的血,就是囂張。


    不過太弱了。


    晏平一抹不算大的神識從識海翻騰而出,直接將那條血鏈鎮壓下去。


    血鏈瞬間乖巧,一動不敢動。


    晏平剛想說什麽,就感覺到之前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識海傷勢,隱隱有了發作之感。


    他臉色微變。


    神識幹脆利落的全部收回深處,隻留下被血鏈死命勒著的那一小塊留在原處。


    而剛才還乖巧的血鏈趁機再度爆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囂張的將那一抹神識徹底包裹。


    同時一股困意突兀的從那一抹神識上傳遞而來。


    晏平雖然困,但還可以堅持。


    他抵禦著困意開始沉思起來,他雖然重傷在身,但他的一抹神識並不比虛神境差多少。


    不過一般人的識海被血鏈鎮壓,再傳達出困意,都會直接昏睡過去。


    但晏平望了望自己堪稱廢墟的一片識海,原本這裏是地域遼闊,連綿不斷的劍山,但被八爪巨獸拉到無妄海裏一戰後。


    識海深處被重傷撕裂,外圍也是盡數坍塌。


    那根血鏈能吞下那一抹神識已經是極限,更別說將他的識海包圍。


    如果就這樣,那他這次放血放的毫無意義。


    晏平在識海內的試探隻在一瞬間。


    聞野還在跟傅天成說有些血鏈失控的感覺,就見晏平突然睜開眼,指著從眉心蔓延出來的血鏈,冷聲道。


    “把它的作用改成讓人清醒的效果,能改嗎?”


    傅天成:“……”


    聞野:“……我試試。”


    血鏈隻是隱約有些失控,但不是徹底失控。


    聞野沉下心神開始操作。


    神識上的困意陡然消散,快速的轉化為清醒。


    晏平感受著那抹神識的變化,不由得揚了揚眉。


    他好像發現了一個,可以讓神識休息的辦法。


    他識海上有重傷,不能再切割分神,如今有這麽個不會影響到傷勢的小玩意在。


    他大可以讓識海陷入沉睡,隻留下那一抹清醒的神識。


    另類的閉關修養。


    晏平想到就開始做,最先從識海深處放鬆安靜,所有神識逐漸失去控製,漫無目的的在識海內遊蕩。


    與之相隨的,是一種神識上乏力的感覺。


    聞野他們不知道晏平在做什麽,但能看到晏平麵上越來越倦怠的困意和乏力。


    傅天成麵色逐漸緊張起來,傍晚晏平對他陣法的無視,刺激的他不輕,在晏平開口之前,傅天成都擔心這個陣法有沒有作用。


    等到整個識海陷入寂靜,晏平整個人的神智既清醒又疲倦,還有一種世界都模糊了的感覺。


    他有些發愣的看著周圍,不適應的晃了晃頭,回想起之前的打算。


    晏平聲音低啞,倦意十足的開口,“現在再改成昏睡的效果試試。”


    聞野按照晏平的指示改動著,剛改成他想要的效果。


    意識都留在那一小團神識上,先前還可以抵禦的困意,在這一瞬化為連綿不斷的困意洪流。


    晏平下意識抗拒,識海中安靜下來的神識掀起一絲波瀾。


    晏平鬆了一口氣,和他設想中的差不多。


    他不再抗拒,順著那股困意,直接合攏上眼睛陷入沉睡,失去控製的身體向後仰去。


    聞野一把將人扶住,和傅天成麵麵相覷。


    傅天成看著晏平,“陣法有用了?”


    聞野不太確定,“應該行了吧。”


    以晏平之前寧願熬著不睡覺的意思來看,應該是成功了,不然他不會直接睡下去。


    傅天成鬆了口氣。


    “那你在這裏看著,我去跟柳清鵬處理一下飛舟上的騷亂。”


    晏平傍晚時分釋放的殺意,整個飛舟上的人都受到了影響。


    現在都還沒處理完。


    等傅天成離開,聞野才扶著晏平躺下。


    從陣盤裏延伸出來的靈鏈還扣在他的手腕上。


    靈鏈瑩白透亮,但晏平的手腕也不差,白皙修長,和靈鏈連在一起,有種脆弱而無瑕的美感。


    聞野視線上移,落到從晏平額頭上延伸出來的血鏈,他心神一動,那根血鏈便消失不見。


    露出蒼白無比的臉,烏黑整齊的眉毛斜入碎發之中,緊閉的雙眼被鴉羽勾勒出狹長的眼型。


    精致的不像凡人。


    再配上手腕腳踝上的鏈子。


    很像是被人關起來蹂躪的大美人。


    尤其是這靈鏈開關還在他身上,他還能從靈鏈上感受到晏平手腕上那種冰冷如玉的觸感。


    聞野:“......”


    聞野摸了摸鼻子,壓下心頭的異樣,將靈鏈隱下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很正常。


    給晏平蓋好被子,聞野便將散開的思維收攏,開始在腦海中推演陣法轉移注意力。


    不到三息,聞野的全部心神就投到了陣法上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


    房門外出現腳步聲。


    聞野才抬頭看去。


    然後和沐清婉眼神對上。


    沐清婉昨夜清醒後便一直在維持飛舟上的秩序。


    柳清鵬雖然沒明說,但聞野不見蹤影,她猜和晏平有點關係。


    得了空便趕過來,她進來看到晏平又陷入沉睡,有些驚訝,輕聲開口。


    “晏前輩怎麽了?”


    聞野看了看晏平,輕手輕腳的起身帶著沐清婉走到外麵。


    “他沒事,現在隻是睡著了。”


    “飛舟上其他人怎麽樣了?”


    沐清婉搖了搖頭,“情況不太好,有許多弟子醒來後精神不穩。”


    “引起不少騷動,還有一些人到現在都還沒醒。”


    “聽柳長老說,他們還陷幻境裏了。”


    聞野眉頭輕皺,“一夜過去了還沒好?”


    沐清婉:“嗯,傅長老設置了陣法,這些人都被轉移過去了。”


    沐清婉說到這,看了一眼聞野,“鬱天虹也在裏麵。”


    聞野驚訝起來,隨即反應過來。


    難怪昨晚鬱天虹一直沒過來,原來是還沒清醒。


    聞野眉頭再度皺起,晏平的殺意對他釋放過很多次,但他從來沒陷入過幻境裏。


    而且說起來沐雲曦也是築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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